江小胖一歪脑袋：“老头子刚才带了几个人进屋说话去了，还特意将我赶出来了！”
“看到那辆黑色的商务车了没，就是他们开来的！”
江小胖这话，说的我心里也痒痒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估计千雪一时也不会找我，招呼江小胖道：“走，看看去！”
我们来到窗前，往里一看，于老头正躺在沙发里数钱呢，看样子数目不少，而对面的三男二女，脸上满是笑意，很显然，他们已经达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我看向江小胖：“什么情况？”
江小胖直翻白眼：“我哪知道啊？”
“看于老头手里的钱，有好几万呢，他不会把临终关怀中心给卖了吧？”
江小胖一听就急了：“不行，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碰碰碰……”江小胖擂门道：“师父，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这声动静将屋中人吓得不轻，都问于老头是怎么一回事。
于老头赶紧将他们安抚住了道：“这件事情，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于老头打开房门，一把将江小胖推到一边，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表情像是在说，杀父之仇我不管，夺妻之恨我不问，但你要是坏了我的生意，我跟你拼命！
我将江小胖扶起的时候，于老头已经将五人送上了车，直到连车屁股都看不到了，这才背着手，迈着方步走了回来。
“师父！”江小胖怒道：“你要是想卖临终关怀中心，我第一个不干啊……”
“谁说要卖关怀中心，谁说要卖关怀中心……”于老头伸出指头在江小胖的胖脸上重重一戳道：“江小胖，你屁都不懂，不要乱说……”
江小胖气愤地将于老头的手拨到一边道：“师父，你别想蒙我了，我刚刚看到你们达成交易了，好几万块钱呢，关怀中心还有什么东西值好几万块钱？除了人体器官，就只剩下关怀中心了！”
于燕指着江小胖道：“人体器官要是能卖的话，我第一个把你拆来卖了！对为师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真是大大的逆徒！”
我问于老头道：“那你告诉我，那些钱是怎么一回事？”
于老头搬了一张凳子坐下，面有得色道：“三万五千块钱白收，什么都不用做，哈哈哈哈，劣徒，你觉得为师我的生意做得怎么样？”
“你就吹吧！”江小胖撇嘴道：“要真有这样的好生意我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做夜壶！说吧，你到底出卖了什么？”
于老头听到这里不乐意了：“劣徒，你搞清楚了，关怀中心是我的，就算我要卖什么，也用不上跟你打报告吧。好，我就告诉你吧，这些人来找我，是因为他们想要拍僵尸片，自己搭场景找人搭工又搭料，实在划不来，所以就想租赁关怀中心一段日子……”
于老头豪爽地一挥手道：“你看看我这里多好啊，地方宽，房子又老又旧，这么老，这么旧的房间，发生点恐怖事件顺理成章！”
“再看看这里的住客们，哪一个不是病恹恹的，脸色苍白，手似鸡爪？我跟你们说，就他们这个样子，演个鬼啊，僵尸啊什么的，都不用化妆的，直接上……”
我和江小胖对视一眼，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慷慨激昂的于老头道：“于老头，你怕是疯了吧？住到关怀中心的都是些重病不治的病人……”
“他们要是命好，还能撑个三五年，命不好的，两三个月就要死，他们每天都生活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就这样，你还要拿他们赚钱，你还是人吗？”
“师父！”江小胖也急了：“师父，你这么做简直是丧心病狂，十恶难赦！收手吧，师父，你这样是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
咦，这句话怎么熟悉啊……
于老头也急了，指着我们道：“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跟我说这些有毛用啊，难道我不知道他们是将死之人吗？但是那又怎么样？”
“你们只觉得他们可怜，那我呢？”于燕老头越说越激动：“就拿小林来说，她在关怀中心满打满算住了三个半月，你知道关怀中心亏了多少吗？五千块钱，足足五千块，这钱问谁要？小林吗？她上哪儿拿钱来？小林的父母吗？别说是钱，能从他们家里扣一个米粒出来都算我输……”
“那这个亏空谁来补？你们补吗？”
于老头的话，还真将我们问住了。
“房租不用钱啊？买米买面，买油买蛋，都不要钱的吗？煤气，电费，人工，还有啊，他们痛得实在受不了了，止痛药不要钱啊？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被单被褥不要换的啊！你问问住在这里的每个人，他们的钱都交齐了吗？”
“或者，不租出去也行！”于老头眼皮一翻：“要不这样吧，每个人都把钱补齐了，补不齐的，立即赶出临终关怀中心，你们看怎么样啊？”
“这，这个……”我和江小胖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候，却听一个羸弱的声音道：“于院长说得对，咱们关怀中心想要办下去，就得赚钱，条件差一点没事儿，总好过横死街头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面前，已经站了好几个病友。
越来越多的病友从房间里走出来，有些实在太羸弱，被太阳一照，就头昏眼花站不住，如果没人扶住，这时候估计已经跌倒在地了。
所有人都举起手道：“我们支持于院长的决定！”
有人情绪激动：
“我在关怀中心住了三年了，已经有一年没有交钱了，我心里愧疚的要命，我一百遍地告诉自己，人要脸树要皮，你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外面去，白吃白喝算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就是没胆离开这里，我已经把这里当做了家，我躲着于院长，不敢见他，就是害怕于院长赶我走，但是于院长却连半个走字都没有提过！”
“这时候有机会报答于院长，我心里是一万个愿意，哪怕就是拍戏的过程中累死了，摔死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