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傅征两口子会来看她,这件事就已经让阮骄很惊讶了。
而他们的表现让她更惊讶。
还以为他们只会客气客气,或者冷嘲热讽说她活该什么的,没想到他们表现得好像有点担心她。
心里就更乱了,阮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不语。
傅母却以为她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就喊着傅征一起离开。
不一会儿,傅惊宸快步走进来,见她看着天花板发呆,咬了咬牙:“阮骄,你别在意我爸妈说的话,你也知道,他们向来这样。”
“嗯?”阮骄没听懂。
傅惊宸:“别担心,我会在跟他们谈谈,不会再让他们对你冷言冷语。”
阮骄失笑:“傅医生,叔叔和阿姨就是过来看看我,你是不是误会了?”
傅惊宸微微皱眉:“你不用帮他们说话。”
“我没有啊。”阮骄笑着道,“他们很担心我,是你想多了。”
“真的?”傅惊宸看着她的眼睛问。
阮骄微笑:“真的。”
看她这样,傅惊宸知道她没骗自己,心里一松。
刚刚看她那样,还以为又被伤到心了呢。
“傅医生,你找人来照顾我吧,你回去忙你的事。”阮骄又道。
“为什么?”傅惊宸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是不是我爸妈刚刚说了什么?”
阮骄哭笑不得:“真的没有!不过看叔叔的意思,他好像要对俞家做什么,所以我才劝你回去帮忙。”
傅惊宸微怔:“他?”
“嗯。你去看看吧。”阮骄劝道,“我从小到大都习惯受伤了,这点伤很快会好,就是胳膊要再养些日子。”
傅惊宸犹豫了一会儿,接受了阮骄的建议。
看着阮骄只是下下策,尽快解决俞钟雪和俞家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每当这种时候,傅惊宸就觉得像陆家之前那样也不错,起码遇到这样的事可以直接教训回去。
傅惊宸离开后,阮骄变得很沉默。
她不怎么跟护工说话,就是看着天花板或者窗外发呆,护工有时候都觉得瘆得慌。
阮骄有很多心事,她需要时间想清楚,但是傅母老是来打扰她。
一天三顿饭,她中午和晚上都会跑来送饭,也不知是不是太闲了。
“阮小姐啊,我告诉你,受了伤一定要补,靠吃药哪能好起来,必须补才能补好的,我让厨房特地做了适合你的药膳,你好好吃,一定能很快好起来。”
“你说你这孩子,真是多灾多难的,唉……你别怕,我们家肯定能护住你,这个亏咱也不能吃,你叔叔和惊宸说了,一定帮你教训他们。”
“你怎么傻呆呆的?赶紧吃啊。”
傅母啰啰嗦嗦的,阮骄一顿饭吃多久她唠叨多久,从一开始的关心,到后来就说起保养美容、珠宝首饰……
阮骄一开始很烦,想问她是不是很闲,闲的话可以去约那些富太太们喝下午茶,要不然可以找冯萍陪。
后来慢慢竟习惯了。
她从七岁开始就没有跟女性长辈相处的经验,后来的陈护工虽然很照顾她,但是个少言寡语多干事的人,印象中唯一这么唠叨的竟然是记忆深处的妈妈,虽然记忆已经很浅了,但慢慢竟能跟眼前的傅母对上。
阮骄也就不烦了,听着唠叨的声音倒也挺下饭。
傅母心满意足。
家里三个大老爷们,没一个愿意听她啰嗦的,没想到现在有了。
“你这孩子还真跟传闻里不一样,挺乖的。”她叹气道,“之前到底谁造的谣啊,真是该死。”
阮骄眼皮抖了下:她?挺乖的?
“阮小姐,哎呀,我不叫你阮小姐了,这生疏见外了,我叫你娇娇吧。”
阮骄眼皮又抖了下,干巴巴地道:“不、不用了吧……阿姨你喊我阮骄就行。”
“那怎么行!”傅母不服气,“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叫娇娇最合适了,就这么定了!”
阮骄:“……”
“娇娇,我啊以前是很讨厌你的,不过我现在觉得你挺好的,不如你就当我干闺女吧,我生了两个儿子,做梦都想有个闺女,闺女多听话啊,像你一样,漂漂亮亮的,我可以天天把你打扮成小公主!我们还有共同语言,聊得多开心啊。不像儿子,真是半句话都说不到一起。”
阮骄嘴角抽了抽:“阿姨,我……”
傅母白了她一眼,叹气:“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想认你当干闺女,你却想当我儿媳妇。”
阮骄:那倒也没有。
傅母沉默片刻,道:“你跟惊宸……你……”
她欲言又止,甚至看阮骄的眼神带着些让人看不懂的怜悯。
“娇娇,男人是最不可信的你知道吗?有时候你以为的爱情,不过是浮云一片。不要把身心都拴在一个男人身上,森林大着呢,知道吗?”
傅母说得苦口婆心,阮骄听得云里雾里。
最后,阮骄忍不住问:“阿姨,你是说傅医生不可靠?”
傅母一僵,有心反对,又怕阮骄对自己儿子情根深种,最后含含糊糊地道:“惊宸这孩子从小就心思重,所以你还是多想想……”
阮骄突然就觉得傅惊宸挺可怜的。
生在这样的家庭,高智商、高能力,却得不到父母的认可和疼爱。
她有些不忿:“阿姨,傅医生那么好,你和叔叔为什么不喜欢他?”
傅母愣了愣:“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不喜欢他了?”
“我没感觉到你们有多喜欢他,我实在不懂,他比傅惊宇优秀多了,你们为什么那么宠傅惊宇,却不愿分些宠爱给傅医生。”阮骄替傅惊宸觉得委屈,“你们把爱给了傅惊宇,把公司也给了傅惊宇,那你们能给傅医生什么?”
傅母被阮骄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涨红了脸,语气也有些生气:“我们怎么不爱惊宸了?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们?”
说完,她突然皱起眉头:“惊宸也是这么想的?”
阮骄看着她不说话。
傅母一肚子的火气突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委屈,眼圈都红了。
“他、他竟然是这么想的?你们……竟然是这么看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