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宸眸光冰冷,他当时刚刚停下车想去追阮骄,所以清楚的看到了一切的发生,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然而,肇事者的样子又不像。
他看起来那么痛苦,那么害怕,失魂落魄。
当傅惊宸走到他面前,才看到,他已经老泪纵横。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天啊……”
肇事者一边哭一边发抖,很可怜的样子。
傅惊宸皱眉,因为他问到了浓浓的酒味。
醉驾肇事?
可是谁会在上午喝成这样?
“先生,那人没事吧?他死了吗?他不会死吧?”肇事者又急切地问。
傅惊宸皱眉后退了步,不知他到底是不是在演戏。
这时,警方的人赶到了,立刻开始处理善后,肇事者也被带走了。
傅惊宸把自己看到的事跟警方说清楚,然后才开车赶往医院。
到了急诊室,一眼就看到阮骄坐在长椅上,抱着自己,却还在瑟瑟发抖。
傅惊宸快步走过去:“怎么样了?”
阮骄听见声音猛地抬头,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抓住傅惊宸,双眸毫无焦距地呢喃:“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冷静点。”傅惊宸把她搂在怀里,沉声安慰,“他不会有事的。”
“真的?他真的会没事?”
“会的!”
傅惊宸沉稳的声音让阮骄渐渐冷静,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打开,阮骄猛地站起,冲到医生面前问:“医生,他怎么样?”
出来的人脚步匆匆:“还在救治,命是保住了,不过患者摔了头,后续不好说。”
阮骄僵在原地,看着医生越走越远后,她猛地看向傅惊宸。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没有人能救樊松,除了傅惊宸。
“傅医生,你救救他吧,我求求你。”
阮骄拉着傅惊宸双眸含泪地祈求道。
傅惊宸微微蹙眉,从车祸发生后,那种挥之不去的异样感再次袭来。
失忆后,她从来没喊过他“傅医生”,她总是那么冷漠又疏离地喊“傅先生”,但是,从车祸发生那时起,她脱口而出的却是“傅医生”。
傅惊宸慢慢推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用充满审视的目光盯着阮骄,声音更是冰冷:“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阮骄陡然一僵,眼泪含在眸中,慌乱不已。
傅惊宸心里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他目光愈发冰冷:“还是说——你根本就没失忆?”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阮骄慌得不敢与之对视,颤声道,“我就是刚刚……对,就是刚刚,突然恢复的,傅医生,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她急切地解释,想要傅惊宸相信自己,更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特别真诚。
但,她的表情和想法,这一刻却根本遮掩不住,傅惊宸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心虚、懊悔、担忧、恳切……
“阮骄,你真的厉害!真的——厉害!”
傅惊宸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逼出来的,甩手就走,头也不回。
阮骄慌得手脚发抖,她踉跄着往前追:“傅医生,傅惊宸,我求求你,求亲你……”
“滚!”
傅惊宸再次甩开她,非常用力,以至于阮骄直接摔倒在地。
看她摔倒,傅惊宸的脚步下意识往前挪了一步,他猛地攥拳,转身快步离开。
“不要……傅惊宸!傅惊宸!”阮骄手脚并用地想要爬起来,但是腰上的伤一通,她又一次跌坐在地,绝望地看着傅惊宸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他就这么走了?那樊松怎么办?
眼泪再次涌出眼眶,阮骄勉强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回到急救室门口。
樊松,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可樊松到底还是出事了。
车祸没能要了他命,却让他的头因为受到剧烈撞击而昏迷不醒。
阮骄木然地看着身上插着各种仪器的樊松,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住,疼得要爆炸。
她怎么也想不通,樊松怎么会出现在现场。
明明,她都把他赶走了啊,他怎么会在那个时刻出现还救了她?
她宁可出事的是自己,也不想看到他这样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
阮骄头疼得像是要裂开,整个人憔悴不堪,护士已经劝她几次让她休息一下了,可她根本没法休息。
一闭上眼睛,就是满地的鲜血。
“阮小姐,您还是休息一下吧。”又一名护士过来劝道,“而且,警方那边还在等您。”
阮骄茫茫然地抬头看向她:“他还没醒,他怎么还不醒?”
护士叹气:“阮小姐,您在这边等着他也不会醒啊,您还是跟我去休息一下,您这样身体会扛不住的。”
这位阮小姐也是医院的常客了,大家都知道她,没想到以前她自己受伤住院都乐呵呵的,还能吃能喝,现在竟然守着一个患者不吃不喝。
护士都不知道是该替阮骄难过,还是替患者难过,又或者替医院曾经的男神傅医生难过。
阮骄和傅惊宸曾经是一对的事,在医院也挺出名的……
就在护士耐心劝说阮骄的时候,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冲了进来,看到阮骄时,怪叫了声,就像疯了一样冲到阮骄面前,狠狠甩下一巴掌,又揪住阮骄的头发撕扯。
“贱人!你这个贱人!你害死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护士懵了,反应过来后急忙喊人上前阻拦。
“女士,女士请您冷静一下,这里是医院,您别这么冲动……”
又进来几个人,好说歹说才把来人控制住。
那女人却又嚎啕大哭,鼻涕眼泪横流:“小松,我的儿子啊,你怎么这么惨啊,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活啊……”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停地喊着樊松的名字,更是不停地咒骂阮骄不得好死。
这时,一直没什么反应的阮骄终于动弹了。
她捋了下头发,起身上前扶住那女人:“樊伯母,樊松还没醒,你去喊喊他吧,也许能喊醒他呢?”
“啪”的一声,阮骄又挨了一巴掌,白皙姣好的脸庞上,现在一边是伤痕,一边是红肿的五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