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携带十万大军从官道而回,凌淮干脆顺手将当地的官场民生查访了一番,若有作奸犯科包庇贪污欺压百姓者轻则剥夺官身,重则牵连三族。
凌淮处事果断,仗着自己大军在手,无论什么阴谋诡计,直接镇压。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各地官员周旋,处决的干脆利落,直接借助修士手段,洞察人心,但凡有罪,不论有没有证据都一一处罚。
皇上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若你说无罪,便是欺君罔上,罪加一等。
一路上暴君的名声宣扬的更加远了,各地方官员知道御驾将至,全都战战兢兢的接待凌淮。
吃穿用度衣食住行,既不敢安排好了,又不敢安排差了,个个如履薄冰。
凌淮虽然看上去无所顾忌,行事无比自负,不听劝解,实际上却是保留有手段的。
官员派系,他铭记于心,哪些重罚,哪些轻罚,他门儿清。
于是一番排查下来,不但官场的作风肃然一清,京中的各位大臣也各自收敛了手脚,知道皇上这是在警告他们。
唯独七王爷却是来了一次伤筋动骨,下面的许多条进钱的路子都断了个干净。
忘忧一直跟随在凌淮身边,凌淮无意隐瞒对忘忧的特殊,甚至在外便直称忘忧为皇后,每每有抄家抓人之事,忘忧便拎着剑,兴致勃勃地冲在最前面。
一时之间忘忧的名声也跟着一同宣扬了出去。
这雍朝的皇后不但是个男人,还是个不懂礼数,武力高强,暴力任性的男人。
一时间忘忧的来历更加神秘了。
就这样,一路行至京城,左丞相率文武百官于城门跪迎接雍帝。
“众卿平身。”凌淮淡淡道。
“谢皇上。”左丞相带着百官站起来抬头一看,脸上的神情猛然僵在了脸上。
他们行礼时,跟随雍帝回来的众人全部下马,百官跪的是皇帝,不是他们,他们虽然不需要行礼但决不能坐在马背上受礼。
如此一来,所有人几乎都矮了一头,全场坐在马背上的两个人就异常的显眼。
一个是雍朝的雍帝凌淮,另一个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样貌长的艳若桃李貌似仙人,本该是气质清冷的长相,偏偏一双杏眸纯澈干净灵动无比,又显得有几分呆萌可爱。
在场众人处在权力场中,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却始终找不出一人来与他比较,硬是要比的话,恐怕也只有他们的皇帝陛下才能说略胜一筹。
这少年身姿挺拔,眉宇间自带一股贵气,再加上身上有一股不谙世事的劲儿,像极了一些清贵世家的小公子。
可偏偏,文武百官快将这大雍朝翻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忘忧的真实身份。
于是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小公子是谁,却谁也不敢问什么?谁也不敢说什么?
左丞相就当看不见他,拱手道:“皇上离京一年有余,朝中事务……”
“所有事物封赏贬斥皆明日上朝再议,十万大军由宁国公世子负责安顿,血衣卫各归各位,先行回宫。”凌淮懒得和这些老古板多纠缠,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忘忧也是辛苦极了,不如先回去休息。
凌淮嘴里说着封赏和贬斥,眼神带着淡淡的威压,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众人,百官个个背脊一凉一一低下头:“恭送皇上。”
凌淮目光缓缓扫过一圈,那七王爷借口身体不适,怕带了晦气给凯旋的皇上,如今,在府中休养并没有来,不过凌淮倒是看见了他的属臣。
“怎么啦?”忘忧看着凌淮一直将目光落在远处的一个人身上,好奇的问道。
凌淮冰冷的目光瞬间温软了下去:“没什么,走吧。”
秋后蚂蚱而已,且容他们几日。
行至宫门前,远远便能看见皇宫前一片乌压压的人头,领头的那个赫然是他的生母,当今太后,而身后跟着的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便是这些年来选秀压下来的宫妃和宫女们了。
凌淮神情猛然一僵,完了,他忘了提前给忘忧打预防针了。
忘忧猛然一见这么多人,口口声声又都是他的妃妾……
凌淮忽然脸色急速变化,恨不得回头把文武百官拦下来,让他们先站住上完朝再回宫。
但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太后看见凌淮神情也是难得的激动,直接上前一步喊道:“皇儿!”
直接喊断了凌淮回头的可能性。
凌淮身子略微有些僵硬,忘忧发现了凌淮的异常,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你娘叫你呢,怎么啦?”
凌淮一手反握回去:“忘忧,无论待会儿你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相信,不要生气,我会跟你解释的。”
忘忧歪了歪头,脑袋顶上就差冒出两个问号了。
凌淮见他的娘亲,自己为什么会生气?
难道……
忘忧突然有些紧张了,他之前在军营中也听说了不少八卦,前锋营的老李就抱怨过,自家媳妇和老娘天天吵架,自己在中间两头为难入,此番再不能拿些功名回去,恐怕家里就得闹翻天了,说不得他娘会逼着他休妻也有可能。
难道凌淮的娘亲不喜欢他,要让凌淮和他分开?
怎么可能!
他又好看又厉害,还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他?
忘忧仔细找了半天,也没从自己身上找出半分缺点,当即便将所有的愁思泡到了脑袋后面,反而反过头来安慰凌淮:“没关系的,你娘亲肯定会喜欢我,你别怕。”
老李说了,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男人是最可怜的。
这时太后已经带着众嫔妃迎了上来:“皇儿啊……”
众妃嫔个个身姿婀娜,娉娉袅袅的跪了一地:“臣妾等恭迎皇上回宫,恭贺皇上凯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淮连忙翻身下马,扶住身形有几分不稳的太后:“儿臣令母后担忧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太后声音之中带上了几分哽咽,她多怕凌淮回不来啊。
凌淮前几世的记忆中,唯有在民国那一世有过母亲的记忆,他心中虽然感念,但他恢复记忆之时,母亲早已仙逝了。
这一世他对太后的记忆也很清晰,这位太后嫁给先帝为皇后数十年不曾有孕,在皇宫之中,处境举步维艰,先帝也不曾真心宠爱过她,不过是顾着朱家的面子,维护着她作为皇后的最后一份体面。
等她渐渐年华老去,更是从来没有碰过她,连她自己都死心了。
直到四十岁时,先皇因误饮了某位年轻妃子不懂事送上的催情酒,刚好那日正月十五是他要到皇后宫中的日子,两人有了鱼水之欢,不过两个月,她便有了身孕,晚来得子生下了凌淮。
凌淮魂魄不全,年幼偶犯痴傻之时,这位并不算十分受宠的女子艰难的在皇宫的斗争当中护着他,从来未曾嫌弃过他,将他视若珍宝。
等后面他登上皇位后,她也是尽心竭力的辅佐他,为了他的江山熬油点灯。
只是他那时自我意识封印留下来的残魂受魔气影响,昏庸残暴,太后处处给他收拾烂摊子,反而被他误认为是政敌,日日与她争锋相对。
其实这位太后皆是一片拳拳的爱护之心。
凌淮自然敬重她,至少在此方世界,她就是他的生母。
这些事忘忧也知道,心里感激她这些年照顾自己的道侣,便跟着凌淮蹭了过来,眼巴巴的望着太后:“娘亲,别哭了,我把凌淮带回来了。”
软绵绵的声音叫的太后心里一软,她在凌淮的书信中早就知道忘忧了,知道这小家伙心思单纯干净,不谙世事,于俗世礼节上多有不通,于是也不怪罪忘忧。
她擦了擦眼泪,笑着道:“这就是忘忧了吧?长的真好看……你们放心,你们二人交给母后的封后大典之事母后记着呢,再过十日便能行礼了。”
忘忧嘻嘻一笑,嘴甜的很:“谢谢娘亲。”
凌淮目光扫过众嫔妃,语气淡淡道:“平身。”
然后便转过头道:“母后,儿臣与忘忧一路舟车劳顿,先下去沐浴更衣再来母后跟前尽孝。”
太后点点头:“该好好休息休息,别的不急啊。”
这时忘忧看着那一群妃嫔不禁感叹道:“凌淮,你家的姐妹真多。”
她们打扮的漂亮,穿戴也和小宫女完全不同,身份也颇为尊贵,想来一定是凌淮的姐妹了。
忘忧完全没有联想到臣妾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毕竟以往这两个字,他是从来没听说过的。
太后笑了一声,凌淮内心顿时生出不妙的预感,果然,下一刻便听太后道:“这些倒不是皇儿的姐妹,不过日后便是你的姐妹了,她们都是各宫的嫔妃,皇儿的妃妾,日后你为皇后坐镇中宫,要好好和各宫姐妹相处,并且对她们多加管束才是。”
说到这里太后顿了顿:“罢了,终归你们性别不同,她们还是由哀家来管束吧。”
这番话忘忧听懂了,妃是妃子,妾是侍妾,就是皇上娶的妾的意思。
“母后别说了。”凌淮略微有些紧张的看向忘忧,“我与她们从来没……”
忘忧双手不自觉的松抓紧了凌淮的袖袍,语气十分坚定的说道:“不可能!她们这么丑,还没道侣的头发丝儿好看,更是连我一半好看都没有,道侣不可能喜欢她们。”
更何况,这些人和凌淮之间,半点红丝都没有,更是连凌淮的半点气息都没有,恐怕凌淮从未和她们相处过半分。
忘忧如临大敌的看着太后,果然凌淮的娘亲不喜欢他,故意说谎来骗他,吓他。
后面的妃子脸色一变,好歹她们也是过五关斩六将,通过重重选秀进来的好吗?
哪里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