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军快速的集结起来,仰望着站在点将台上的帝王,朱副帅等人看着凌淮熟练的调兵遣将,想起凌淮交给他们每一个人的任务,神情一时十分的复杂。
他本以为雍帝御驾亲征也不过是振奋士气,来前线当个吉祥物罢了,内心还十分担心若雍帝这半点不懂调兵打仗的皇上若是非要对他们的战令指手画脚,该怎么劝阻皇上?
没想到凌淮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认知,对着沙盘安插兵将,心里预估着战场的变化,重新推演阵仗,一举一动十分有规章,丝毫不像一个门外汉。
朱副帅一时间,有些心惊胆战,这样的雍帝和之前朝堂上众大臣认识的雍帝绝然不是同一个人。
看来,之前少年帝王登基,为了对抗那些宗室王爷,一是依靠先帝老臣,二是依靠他们母家外戚势力,同时为了降低中人的警惕性,故意装出那副庸碌残暴的模样,实则心中自有沟壑千秋。
若此战胜利,回京之后必定要劝诫父亲和姑母小心皇上,该收手的地方要收手了。
凌淮此次毫无隐瞒全力以赴,全是为了保证忘忧的顺利与安全,与此同时,还要达到震慑蛮王和朱副帅的目的。
看着边疆方向,凌淮手一抬:“出兵!”
“嗡——”浑厚低沉的号角声划破长空,战旗飞扬在边城的风沙中哗哗作响,肌肉虬结的鼓手鸣响战鼓,士兵以刀击盾,战意盎然的踏出了收复失地的第一步。
带着一万骑兵已到了玉林城城门下的忘忧似有所感,遥遥的望去了居庸关的方向。
“公子,公子?”刘哲守连叫两声才叫回了他的理智。
忘忧心思沉静下来问道:“如何了?”
刘哲守缓缓点头:“哲古已经带上了您刻画的玉佩,成功带着王后的信物进城了。”
“那便再等等吧。”忘忧看着蛮王担忧的目光,大大咧咧的笑着说道,“不必担心,没有人能看得破我的阵法。”
蛮王担忧的何止是哲古,脸色略微扭曲的笑了笑,试探着问道:“不知公子所说的阵法,究竟是什么?是你们雍朝的道家手段吗?”
虽然他早就知道忘忧绝非一般人,手段卓越诡秘,但即使如此,此事也太过超越他的认知了。
忘忧仅仅刻了一块玉佩,哲古戴上这块玉佩之后,在他们眼中就完全变成了忽而卢的模样。
这让蛮王不得不心惊胆战,这完全就不是凡人能有的手段了。
他们处理了忽而卢以后便开始整顿兵马回城。
雍帝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让蛮王协助他们拿回这三座城池。
为什么是让蛮王协助他们拿下,而不是让蛮王献出来,这就要说到蛮王当初脑子一抽,留下守城的几乎是王后亲信,现在导致他要用这几座城池出来做交换,还得自己想办法动手把城池夺回来。
忘忧一时被他神奇的脑回路震惊住了:“不是吧,三个你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城池就交给你敌人管了?”
自己的东西肯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呀!
蛮王干笑了两声,说实话,他确实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若按照他原本的计划,的确是没问题的。
留下来管三个城池的三个部落首领,虽然似乎偏向皇后的两个王子一点,但是终究对他这个蛮王还是尊敬的。
他这次打了如此大的胜仗,在草原上的威望一时达到了顶峰,他便想要借此机会回去扶持自己的巴图鲁。
与此同时,这几位一样有战功的部落首领如果和他一起回去,并且表明态度,支持他的大王子或者二王子,对巴图鲁是很不利的,因此,他便动了心思,将他们留下来守城。
再者说,他们草原的人,其实并不擅长守城,蛮王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随时这三座城池会被雍朝夺回去,到时候对他的名声也是一次打击,不如就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其余的几位部落首领比较好。
因此他便将这三座城池洗劫一空,带着自己的贴身精英骑兵先走了。
蛮王从始至终都没想到王后会害他,在草原上,女人是丈夫的附属,也是男人权力的象征,甚至有父亲死了以后,儿子能娶父亲的妻子的习俗。
就算王后身份不一般,蛮王也没将她放在眼里过,平时虽然多有针锋相对,也不至于上升到要对方的性命。
就是这一念之差,差点让他命丧黄泉。
同时也让他察觉到了这三位部落首领恐怕也已经背叛他了。
王后连派人杀他都敢,难道他手下的人还不敢动手吗?恐怕他要是直接入村去夺回城池的管理权,只会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所以蛮王准备将计就计,想利用从忽而卢身上搜出来的王后的信物入城。
王后原计划是如果毒药没有毒死蛮王,忽而卢杀了蛮王后,拿着他的信物将三位部落首领召集回去,并且带回去足够的勇士,壮大她的力量,拥护她的儿子登基。
毕竟蛮王还有一个弟弟,手中握着好几个部落的兵权,他对蛮王十分忠心耿耿,一直是在暗中支持巴图鲁的。
众人商议过后,觉得此计可行,不但能骗出他们大半的兵力,说不得还能将这首领直接活捉斩杀了。
只要他们拿下了一个城池,后面的两个城池被他们和雍帝两面夹击,孤立无援,拿下来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计划是好的,只是派谁去呢?派谁去?他们才会相信这是王后的信物以及命令?
忘忧直接道:“你的妻子既然派的是忽而卢来,说不定早就有通信了,他们肯定知道来的人是忽而卢,不如就忽而卢去吧。”
蛮王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忽而卢已经死了。”
“忽而卢死了,可是我们可以找人装作是忽而卢。”忘忧一边刻着刘哲守的玉佩一边说道。
刘哲守眼巴巴地看着他最喜欢的玉佩被夺了过去玩,还刻上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纹路,却半点不敢吱声。
蛮王摇了摇头:“不行的,他们都见过忽而卢,派谁去都瞒不过他们。”
“这个简单,等我刻完这个阵法,你让哲古带上试一下。”忘忧拧着眉头说说。
如今他的灵力来源全靠和凌淮修炼的时候炼化他体内的龙气。
现在他和凌淮分开的比较久了,灵气补充完全靠契约的那一点点,平时都得省着用,如果凌空画阵灵力根本不够,所以他要换一个障眼法阵只能借用媒介。
他找了一圈,也只有刘哲守的玉略微有些灵性,勉强能承受得住。
蛮王见他此认真雕刻的模样,心中略有些失望,终究是个小孩子,伪装成忽而卢哪有这么简单?
只是他碍于情面没有说出来打断忘忧,心中却已经在想,能不能有别的办法了?
然而,片刻之后,忘忧笑眯眯的将玉佩刻好了挂回刘哲守身上:“蛮王,你看,这不是忽而卢吗?”
蛮王从文书当中抬起头,瞳孔猛然一缩,站在忘忧身后的穿着雍朝官员衣服的人,赫然长的是忽而卢的模样。
“公子小心!”哲古也被吓着了,立刻抽出腰间的弯刀就向刘哲守劈过去。
刘哲守吓了一跳,他武艺平平,怎么打得过有草原第一勇士之称的哲古?
忘忧一手架住了哲古的手腕,双子并拢在他手腕间的穴道一点,哲古只感觉手一麻,瞬间就没了力气。
忘忧快速夺下了他手中的刀,一把扯掉刘哲守腰间的玉佩:“看清楚了,这可是我家的刘总管。”
蛮王和哲古定睛一看,眼前这忽而卢又变成了刘哲守。
一时间大为吃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忘忧又将手中的玉佩交给了哲古,然后对蛮王说:“你瞧,他是忽而卢啊。”
蛮王转过头一看,果然虽然还是穿着哲古的衣服,但那张脸赫然是忽而卢的脸。
刘哲守也大吃一惊,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哲古突然暴起对他动手。
蛮王将目光落在玉佩上面:“是因为这个玉佩吗?”
忘忧嘻嘻一笑,将玉佩取了下来:“没错,这个玉佩上面容纳不下真正的障眼法,我便使了个小手段,刻上了忽而卢的名字,只要手拿玉佩的人心里想着忽而卢,在外人眼里,他就是忽而卢的样子。”
有了忘忧这样的手段,计划便推行的无比顺利,哲古拿着玉佩带了几个跟随忽而卢从王城来的已经投靠他们的草原勇士和王后的信物,顺利进了玉林城。
而蛮王心中的忌惮之意,也越发浓厚。
他的大巫也说不出来这是什么原因,甚至十分迷信的认为这是祖么拍下来的神使,所以才会拥有这种神明的力量。
蛮王不信,便将猜想放到了雍朝的道门身上。
听说雍朝修炼有成的道人,不但能炼化金丹,还有移山拔海之能。
恐怕忘忧就是这样的人。
刘哲守多聪明的一个人?自然不会去跟他解释,拆穿他,顺着蛮王的话往下说,甚至哄骗着蛮王,忘忧所在的道观里面都是这样的能人。
实际上,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原因。
忘忧叼着狗尾巴草,外面披着蛮族士兵的衣服,眼巴巴的望着城门口。
怎么还不出来呀?这也太慢了吧?
一些人在外面等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城门终于缓缓地降了下来,跟着哲古进去的一位勇士神情自然的出来喊道:“将军有令,全部入城。”
忘忧得意的昂起了下巴,事情成了。
边疆丢失的三城,玉林,赤峰,灵越,如今玉林已然是他们的掌中之物了。
于此同时,凌淮所率领的雍朝的军队,也已然逼近灵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