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将账本猛的往桌子上一拍:“老三!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赵师爷可是你和大哥都信任的人,他不会说谎!”
三当家气的发抖,死死的盯住赵师爷,他怎么也没想到,赵师爷居然反水咬了他一口!
这事在有心人的操纵下,很快传遍了全部寨子,原来寨子之所以资金紧缺,是因为三当家贪了钱。
“二十天他就贪了整整两万!”
“这是不把咱们兄弟当兄弟啊!说好的同甘共苦,他们当家的过好点应该的,也不能把兄弟们的饭钱全部拿去给他享乐啊!”
“还是二当家当家时好,让五当家管事,我媳妇儿都能在山上讨口饭吃。”
“那咋办,要不咱去和二当家说说,让他继续当家呗?”
一时间众人不自觉的涌向了黑虎堂。
黑虎堂里,红姑亲自带着人在三当家屋子里搜出了两万银元,给三当家守屋子的亲信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扔在地上,二当家看着白花花的银元狠狠的给了三当家一巴掌,这么多钱啊……
三当家的亲信还在叫嚣:“三当家的才是黑虎山大当家,我是给他看屋子的,你们敢绑我?三当家,我拦他们了,他们非要闯进去!”
三当家吃人的心都有了:“你闭嘴!我什么时候让你看屋子了?”
亲信傻眼了:“可就是你让我帮忙守着钱的呀,说今天要运回容城。”
苗银雉在角落里收好自己的人皮面具,深藏功与名。
“不知三当家把钱运回容城是干什么?”凌淮问道。
“老子根本没做这件事情!这小子纯粹胡说八道!”三当家气急败坏道。
凌淮眼眸微抬:“是吗?那三当家当初几乎带走了寨子全部身家说去买枪,一去便是四五个月,枪呢?”
当初黑虎山为什么不惜和王大帅对上,甚至奖励一分一半出去给其他山寨,也要冒险打劫那批货物,货物值钱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当时黑虎山是真的快揭不开锅了。
全部省吃俭用将所有的家当给了三当家去买枪支弹药。
这件事情所有黑虎山的兄弟都知道。
但三当家空着手回来了,所有的兄弟也知道。
三当家道:“货我已经运回来了,但是在码头就被王大帅给截了,绝不是把兄弟们的钱卷走!二哥四妹,兄弟们,我不是第一次去买枪了,你们难道还不相信我?”
众人一时间又有些犹豫。
苗银雉突兀的笑出了声,所有人忍不住侧目看着他,他摆了摆手:“你们继续,别管我,我只是佩服三当家的身手不错,作为一个土匪头子买的枪支弹药都被王大帅抢了,你居然还毫发无伤的跑了回来,在下佩服佩服。”
红姑眼神一利,对啊,王大帅,怎么会放过他!土匪贩卖枪支弹药只没收了,枪支放过了土匪?
“总之,现在的情况是枪送给了容城,这些银元也要送去容城,三当家莫不是想金盆洗手了?”苗银雉笑着道。
“你懂什么,我们要是不把枪支弹药交出去,我们就回不来了!”三当家的心腹忍不住吼道。
二当家怒不可遏的猛拍桌子:“你们拿钱去买枪,兄弟们为了活下去和王大帅打那一仗是死了人的!你们自己当了孬种,这是把兄弟们的命拿出去扔!”
一时间三当家百口莫辩,红姑失望透顶的看着他:“三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三当家就没把我们当兄弟!”
“是啊,咱们这几个月过得多好,三当家一回来什么都变了!”
“还不如不回来呢……”
“当初拿去买枪的钱可是老子勒着裤腰带省下来的,狗娘养的,居然拿去给了王大帅,让他拿着来打咱们自己的兄弟!”
“这就是个小人,叛徒!”
“姓隆的不配做我们三当家,把他赶出去!”
“那可不行,钱都还没赔给我们,先赔钱再赶。”
“他哪里拿得出钱?都给了王大帅了,要我说叛徒就该死!”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的,都在指责三当家。
三当家双眼充血,咬牙切齿问道:“二哥,难道你还要杀了我不成?”
二当家也怔住了,吵架归吵架,打架归打架,他却从没有想过杀三当家。
一时间黑虎堂安静了下来。
“周兄弟……你觉得该怎么办?”红姑下意识的问凌淮道。
众人将目光放在了在一边喝茶的凌淮身上,却发现他在给他身边的人剥桔子,一瓣一瓣的喂过去,那人他们之前也从未在山上见过,皮肤白皙细腻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他们这样的粗人。
一个男孩子,却比在场所有的人都要好看的多。
有个土匪小声道:“我知道,这是周先生养的兔儿爷。”
忘忧这一个还未拨开的圆溜溜的橘子呆住了:“兔儿爷是什么品种的兔子?好吃吗?”
凌淮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人,缓缓道:“就是兔子的爷爷,肉太老了,不好吃。”
忘忧认真的解释道:“虎不是兔儿爷,也不吃兔儿爷。”
天真无辜的语气,让现场凝固的氛围冲淡了片刻。
红姑心里泛着酸,也知道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哪个男人不爱玩?玩男人总比玩女人好,总不会玩出孩子来,她可不想当后妈。
当务之急是处理三当家的事,她有问道:“周兄弟,你觉得该怎么办?”
凌淮缓缓道:“按照我和二当家定的规矩,是死罪。”
红姑和二当家一时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三当家冷笑一声:“你不就是……”
“不过……”凌淮打断了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他命不忍心,让他走吧。”
红姑缓缓叹了一口气:“是,黑虎山容不下叛徒。”
“就是,叛徒滚出黑虎山!”
“滚出去!”
“对,滚出去!”
最后,三当家就穿着身上那身衣服和他的亲信心腹一起,被赶出了黑虎山。
凌淮对苗银雉微微颔首,苗银雉悄悄带着人追了上去。
凌淮眼神淡漠,斩草就要除根,不过他们的死他还另有用途,不能白白浪费了。
红姑神情复杂的对上他,看了眼被他护在身边的少年,这辈子除了凌淮,她再也没见过能与这少年一样好看的人,皮肤白的发光,捧着橘子的十根手指嫩得跟葱似的,别说伤疤了,连个茧都没有。
红姑一时忍不住将自己粗糙的手悄悄背在了身后:“我之前没在山上见过他?不知这位怎么称呼?何时上的山?”
她在凌淮面前说话语气与措辞都与在别人面前截然不同,小心谨慎的观察凌淮的每一个表情,就怕自己招惹了凌淮的延误。
这么久了,凌淮也看明白了红姑的心思,他看着忘忧冷淡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暖意:“他是我伴侣忘忧,我二人已经成亲了。”
红姑脸色一白,心中那棵刚刚破土而出的种子猛然被冻住。
忘忧懵懵懂懂的看着凌淮,小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成的亲?”
红姑离得近,听得清清楚楚,双眼唰的一亮,几乎是颤抖着抓住忘忧的手:“你们没成亲对吗?”
忘忧猝不及防被她用力抓住,疼了就起了眉头,下意识一手将她甩了出去,他虽化成了人形,但力气还是成年猛虎的力气,红姑被甩得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腰撞上石头才停下。
她看向凌淮,只见凌淮眉峰的冷意凛然,他将忘忧护入怀中,拉开他的袖子,却见忘忧手上五个鲜红的指印衬在雪白的肌肤上,异常的刺眼。
凌淮声音微凉:“二当家,忘忧身子弱,性子娇,若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何必动手?”
“我没有……”红姑呐呐道,她也没想到这个少年竟这样脆弱,“他说你们没成亲,你找出来应对我的借口,对不对?”
忘忧算是明白了,这是来和他抢道侣来了!
他揉了揉手,气鼓鼓的看向红姑:“凌……周淮是虎……是我的伴侣,我们已经定下了契约,不能更改了!你想要道侣,得自己去找别的,他已经有主了。”
红姑握紧了拳头,指甲死死的嵌入肉里,她本不想这么快将事情捅到明面上,合该再培养培养感情,然后提亲,成亲。
可如今忘忧的出现已经容不得她再犹豫了,她果断道:“我可以接受你的存在,哪个有本事的男人不三妻四妾?但是既然没成亲,就算不得明媒正娶,更何况你一个男人也没办法给周兄弟留下子嗣,他早晚是要娶正房太太的。”
她觉得自己想的很清楚,定下了契约应该说的是婚书,那这个人周兄弟必须收房了,所以他不如显得大气一点,还能给周兄弟留个好印象。
忘忧猛地瞪大了眼睛,咬着牙喉咙里出现了奇怪的咕噜声,脸上的表情也有几分怪异:“他是我的,与你无关!”
凌淮看的分明,忘忧手背上已经出现了白色的绒毛,指甲也变得尖锐起来,他被这个女人激怒了。
凌淮将他揽入怀中,用手轻抚他的后颈安抚道:“别听她胡说八道,我只是你的。”
“他是个男人,没办法给你传宗接代!周兄弟你年纪轻玩玩可以,成亲可是大事!”红姑急匆匆道。
凌淮果断道:“那也是我不能给忘忧传宗接代,毕竟我们的契约是我嫁给了忘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