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吉莉,想到这个世界上最亲的爱人,浩铭泪如雨下!她是那么爱自己,两个人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可自己却得了这该死的绝症——这对于吉莉的打击该有多大?想想她柔弱的身体怎么能承担得了?她脆弱的心灵又怎么能经受的住,她本来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没有亲人了,现在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也要因为癌症不久于人世,这打击该是多么重?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和吉莉消除了误会,举行了订婚仪式,不日就将步入婚姻的殿堂,”如果我死了,她该怎么办?本来好端端的二人世界,就剩下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唉,这该死的病”,想到恶性肿瘤,不知道让自己能活多久,大笔的医药费,癌症的大手术,化疗放疗受罪不说,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吉莉刚到京城不久,又是一个打工族,每个月辛辛苦苦的工作,挣那一点辛苦钱,我又怎么能拖累她?
”我该怎么办啊”?癌症病人临死时,那凄苦、瘦弱、干瘪的情景也浮现在了浩铭的眼前。
“不,我不能让她陪着我,受这种打击!她爱我,我绝不能让她看到我最凄惨的模样”。!他痛苦的喃喃自语,拼命的摇着头,
“怎么办,怎么办”?因为没有答案,浩铭痛苦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他仰望着天穹,手臂大开,仿佛在向上天询问:
“老天爷,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刚才还是英俊潇洒的他,现在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他凄楚、不安、痛苦,悲凉,绝望让他变了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一阵剧烈的疼痛向他袭来,那瞬间的针扎般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松开了那只捏着化验单的手,他使劲儿的将拳头顶在自己的胃部。
病人就是这样,如果不知道自己的病情,那疼痛也就没有那么明显,但现在一切都已知晓,疼痛也就随时袭来,而且,位置十分明显,就是自己的胃。
风来了,那白色的检验单,就像一只白色的蝴蝶,它飞了起来,飞向天空,飞向远方,被风吹的飘飘摇摇,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浩铭踉踉跄跄的走回了自己的住所,一头扎在了床上,他痛苦不堪,剧烈的疼痛在折磨着他,他不停的呕吐着,病魔开始毫不留情的折磨他,浩铭昏了过去.......。
此时,在京城的另一隅,毫不知情的吉莉,正躺在床上和筱荷说着悄悄话。
因为天太晚了,筱荷没有回自己的家,正好借这个机会,一吐衷肠。
两个人漫无目的,不停得叨叨着,就像两只贫嘴的小燕子,嘁嘁喳喳永无停歇的时候。也难说,闺蜜在一起,是总有说不完的话题的。她们聊东聊西,说着以后的婚礼如何举办,说着婚礼中需要注意的事情,也说着为了婚礼,还要出去置办些什么东西,总之琐琐碎碎聊得不可开交,全是生活的细节。
在吉莉幸福的心里,充满着对婚后幸福生活的向往,憧憬着婚后生活的甜蜜,她哪里会知道,此刻,浩铭那里正经历着人生中,最为可怕的事情?
“哎”,筱荷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不是刚才海鸥问你,我还真是忘了,你是怎么找到的方大主教啊”,
“嗨,说来也是凑巧,完全是无心插柳”,
”嘿,这是怎么说?你没去找他吗”?
“找了呀?不是还托过你那吗”?
“嗯,是,但具体细节我就不知道了”,
”那不是到了北京后么,我本来是怀着急切的心情,想一下子就找到他,好尽快的跟他了解一下我的身世,那知道一下火车,我就懵了,看到北京站外,那川流不息的人群,看到长安街那浩浩荡荡的车流,我就知道了,这么个大都市,你要想在茫茫的人海中去一个人,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也是,经过20几年,北京变化多大呀,再说,又没有准确地址,去哪里去找他呀”?
“是啊,而且,即便你有准确地址,那也是20多年前,现在的胡同和房子早都变样了”,
“可不,别说外地人,就是我这本地人,也常常犯晕,尤其那地铁,一出来,妈耶,东南西北完全颠倒”,
“嘻嘻,可不是”,吉莉颇有同感,“那天,我下了车,兴冲冲的先去找妈妈所说的那家福利院,结果到那里一看,那条胡同早没了,变成了宽阔的大马路,那个四合院,也早被移为了平地,现在那里已经是饭店一条街了,”
“那可完蛋了,没问问周边的人,那福利院迁到哪里去了?”
”还说呢,大部分人都是一问三不知,你说这胡同的名字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上岁数的人还好,知道这条胡同,但关键是那条胡同已经没了,知道也没用啊?所以我就一直找啊找,不是还托过咱们演出团的帮助找过吗?”
“是啊,我和团里的人,都帮你问过,但没人知道那福利院搬哪儿去了,而且,教堂咱们也没打过交道,更不知道了,”,筱荷惋惜的摇摇头,又问,“那你后来是怎么找到的?”
“说来也是巧劲儿,我不是经常去教堂吗,嘿嘿,也许是我的虔诚感动了上帝”,吉莉笑着,”恰巧就碰到了方大主教”,
“有这么巧的事”?
“可不,我想了,既然妈妈说他在教会工作,那我就去教堂找好了,我在北京的几个教堂都做过义工,也参加了他们平常组织的活动,那一天,恰巧方主教出来做仪式,他平常是很少出来做弥撒的,当时,我刚刚领完圣饼,走到他跟前,他用一根橄榄枝,将圣水滴洒在我的额头,我们两个对看了一眼,不知怎的,我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他一定就是我要找的人。后来一问,果不其然,还真是他,那欣喜的心情就别提了。我终于完成了妈妈的遗愿找到了他,以后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唯一遗憾的是,他也不知道福利院搬去了哪里”,吉莉不无遗憾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