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自从遇刺那天,就一直在寝宫中,由太医院太医亲自调理。
今日是第三日,尚星觅听说,太后一直昏昏沉沉,被簪子刺中了心脏,而且簪子上还带着毒,尽管太医院竭尽了全力,日夜照看,但看情况,太后算是不行了。
太后昏迷的日子,太医院让尚星觅提前准备丧事,她的心情很沉重,她才见了太后不到半日,就这样,不省人事。苏映楼是真的狠,心也是真的凉。
太后这一倒,朝中有些老大臣,也有意投奔苏映楼。毕竟,太后算是尚星觅暗中的支持,如今这股力量没了,她的皇位也岌岌可危。
这几日,尚星觅很忙,安染玉也很忙,其实她知道安染玉在忙什么,她也不会去阻止他,她放任他,信任他。
此时的安染玉,穿着一身黑色的禁军服,戴着黑色的面罩,一双平日面对尚星觅温柔的眼眸,此刻却是充满杀气与阴沉。
一对锦绣华贵的马车,从崎岖山路中行驶过,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车内,一个瘦矮的锦衣男子,难掩惊恐的坐着,但明显坐立难安,后面的几辆马车里,有几位美貌华服的女子,皆是惊慌不已。
当马车经过那块巨石前,林中等待许久的禁卫军,如黑影般一跃而出。
那瘦矮的男子明显也有准备,最后两辆马车中,跃出十余个杀手,看起来像是江湖杀手,但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嗜血,像是常年手上沾血的人。
禁卫军冲他们奔去,抽出腰间的利剑,刀光剑影中,招招致命。江湖杀手,还是难抵禁卫军,毕竟比起杀人,还是他们更熟悉。
不到五分钟,那些江湖杀手都倒在地上,如同血人般,死不瞑目。禁卫军中,一个领头的黑衣人冲安染玉点了一下头,安染玉立刻跃向那马车,从马车上方,破空而入。
那瘦矮男子吓尿了,嘴里念念叨叨:“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个男子,在朝中曾经战队苏映楼,但最后没了用处,苏映楼弃了他,他没了依靠,自然不敢再在宜都中多待,看清情势后,连夜带着妻子妾室盘缠,逃离宜都,却没想到,还是被追上了。
安染玉明晃晃的利剑一下子架在他的脖子上,血液渗出。
“别,别杀我啊!我是对女帝忠心的!”他发疯似的跪下,颤着手,去拉安染玉的黑色衣摆。
安染玉本来眸中没什么情绪,但一听到“女帝”二字后,神色瞬间寒冷,一剑刺穿男人的喉咙,血液猛的溅出,溅在了安染玉的黑衣上,也溅在了他的脸上。
“你不配叫出女帝二字。”安染玉抽出剑,那男子缓缓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瞳孔睁的极大,脸上的表情似乎还在苦苦哀求。
安染玉看了看那具尸体,闭上了眼睛,手中的剑上沾满了鲜血,浓稠还带着温度,正在一滴一滴的溅落在地面上。
他跃出了马车,看到其他禁卫军已经将后几辆车中的妻妾们杀死了,正等着他,安染玉走过去“死了。”
那领头的颔首,清理了现场后,无声的离开了。
做禁卫军,执行任务时,就不能带着感情,指定要杀谁,谁就必须死。
安染玉总是深夜回府,有时尚星觅早已睡着,他就站在床边静静地看她一会儿,有时回来的早,两个人还可以一起吃个晚饭。
尚星觅早已习惯了安染玉的早出晚归,太后遇刺的第四日,去世了,举国哀痛,太后去世的这一日,全国食素,喜事延迟。
尚星觅看着宫中处处的白布,来往宫女太监的白色丧服,她也穿了丧服,进了灵堂,太后在七日后下葬,和先皇葬在一起,朝中有些大臣前来哀痛,尚星觅听着那些呜呜咽咽的哭声,或者是仰头痛苦的声音,她觉得不真实,很假,有多少人是为太后真正伤心的呢?
尚星觅一进来,他们的哭声就更大,他们看着尚星觅不悲不痛,一滴泪都没有流,不由得顿了一顿。
眼泪收了收,哭声降低了,他们似乎是看着尚星觅的状况,来处事的。就连哀痛太后,也要看她的脸色。
尚星觅不想再待下去,她走出了灵堂,看向那湛蓝广阔的天空。这高高的红墙上方,是广阔无际的天空,时不时有大雁掠过。
这高高的宫墙,明明只是一面墙,却将多少人,困在了这皇宫中,一辈子都出不去,身体被锁在这里了,心也锁在这里了。
太后也是吗?她被刺杀时,有没有觉得是一种解脱呢?她究竟是喜是悲呢?尚星觅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很突然的到来,也可以很突然的离开。
她很突然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太后走的又很突然。
如果她没有穿书,那么自己在现实生活中,一定是在高三备考,为高考奋斗,然后考上大学,选择自己的专业,普普通通平平淡淡却又乐在其中。
天意难注定,谁知我们脚下的路,通往哪一个方向呢?
远处路口,有树枝被踩住的咔嚓声,尚星觅立马转头看去。
苏映楼一身黑衣,头头发束成一个马尾。在这种时候,敢不穿丧服的,也就只有苏映楼了。
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向尚星觅。
“你来干什么?你不怕我杀了你?”尚星觅冷冷的看着苏映楼,声音有些哽咽。
苏映楼笑意加深,他没有理会尚星觅的话,而是径自的说:“你猜猜,你能撑到几时?”
尚星觅身侧的拳头骤然攥紧,她如今胆子也大了:“苏将军未免想的太早些了,世事难料。”
苏映楼听到后,也没什么表态,毕竟现在尚星觅说什么,对于他来说,都不在意。现在苏映楼要赢的趋势,已经很明显了,但他还不想就这么结束,他想看尚星觅痛苦,绝望,无助,最后哀求他,还得不到结果。
苏映楼一步一步的走向尚星觅,她不得不被气势逼迫,步步后退,眸光凌厉,但却处于敌人下风。
苏映楼似乎很喜欢尚星觅这样子,他靠近了尚星觅,伸手捻住她鬓角的发丝:“陛下到现在还是很天真呢。”
苏映楼看着尚星觅,像一只对于敌人提防的猫,虽然眼睛凶狠的厉害,但还是软的狠,那双爪子,也伤不了他。
“放开!”尚星觅一下子拍掉苏映楼停留在自己脸侧的手,四周一时寂静。
苏映楼看着自己有些火辣辣的手,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感兴趣的笑了。
尚星觅。我怀疑苏映楼有病很久了。
苏映楼舔了一下下唇,有些玩味的看着尚星觅,他俯身,在尚星觅耳边似带着威胁性:“我等着你哭着求我的那天。”
说完,笑着走了。十足像一个疯子,尚星觅看着苏映楼渐渐消失的背影,不禁松了一口气。
能走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这天晚上,尚星觅正睡得熟,却突然感觉到身边一沉。她迷迷糊糊的伸手摸了摸旁边,有温度,软乎乎的。摸了一会儿,尚星觅感觉不对劲了,猛然睁眼,下意识的起身去看身旁。
看轮廓是一个人,但周围太黑了,尚星觅凑近了去看,那张熟悉的面容让她愣住。
是安染玉,尚星觅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安染玉好像很累,看上去很疲惫,此刻已经睡着了。
他这是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了?尚星觅也知道禁卫军的工作,休息时间根本就是按照任务的难度,完成的时长来定。
尚星觅眸中带着温柔,她摸了摸安染玉的脸,滑滑的,软软的。
下一秒,她被措不及防的摁在了床上,她看着安染玉,但天太黑,她看不清安染玉是什么表情。
“陛下,你刚刚一直在摸我的脸,我都睡不着了。”安染玉的语气有些埋怨,他其实有些不太清醒,有一种刚刚睡醒,迷迷糊糊中,下意识的举动。
?尚星觅看着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的安染玉,头上缓缓的打出了问号。
“安染玉你怎么了?”她不禁问道。
一阵沉默,他没有说话,就在尚星觅以为安染玉可能睡着时,他突然吻了下来。
(一个单纯的,干净的吻,我也不能写多,写多就有敏感词)
深夜寂静,这个吻对于尚星觅来说,很漫长又缠绵。
一吻完毕,安染玉倒头就睡了。
尚星觅:“?”
他这是梦游吗?为什么要在关键时刻睡着?
尚星觅第一次想向安染玉生气,她有些撒气的冲安染玉踹了几脚,但一看到安染玉那张在些许月光的照射下,有些惊为天人的脸,就泄气了。
他为什么要长得这么好看,好看到她都没有办法生气了?
安染玉似乎是一夜好眠,而尚星觅一夜无眠。
第二天,尚星觅顶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看着已经醒了的安染玉,此时安染玉面色红润,显然一副精力充沛的面容。
“我这是?“安染玉有些迟疑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又看着有着黑眼圈,面色憔悴的尚星觅。
他愣住了。
“陛下,你是被谁欺负了?”安染玉有些关心的问道。
尚星觅气的有些想笑,她微笑了一下:“不知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