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要自重。」
此话语气冷淡且带有疏远之意。
夫君目光未在她身上停留,当着面将我搂入怀中,语气变得柔和。
「还是王妃你自带淡香更讨本王欢喜,淡雅不刺鼻。」
这句话不单是讽刺了上官燕身上香气浓烈惹人不适,还有当着她面宣布对我的宠爱。
这话入她耳中,让她脸色宛如这园中花朵一般,千姿百态。
从地上爬起,眼中带着怨毒离开此处。
与我擦肩而过时,细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们给我等着,以后我要让你们跪下来求我。」
并未搭理她狂言乱语,只是望着身边人。
「殿下,我们回府去。」
齐皇子应下后,搂住我的手却未松,甚至更紧,同时脸也埋在我颈间轻嗅。
「王妃这香甚是好闻,可否告知本王所用何香?」
上官燕瞧见这截然不同的态度,牙都快咬碎乐。
见着旁边端着膳食的宫女,一把将其推倒在地,发泄怒气。
「这!陛下的御膳。这可如是好?」
宫女一句话便让她脸色煞白。
7
其他下人将狼藉收拾好后,便快步前往陛下寝宫如实汇报情况。
在得罪太后之后,现今可能得罪当今圣上。
无需他人告知,她也知晓后果。
为了挽回颜面和印象,上官燕主动到陛下面前认错并自荐,负责之后一次宫中小宴菜品。
陛下也想见识下丞相嫡女有何手艺,准了她的请命。
她作为穿越者,确实知晓许多这个世界所无菜式。
可这些招数,是否上得了宫中宴会的台面,就不打好说。
上官燕接到任命后,在御膳房指挥着大厨们按她的食谱备菜。
宴席上所呈上之物有她所说的汉堡,一盘只是切过便未在做烹调的鱼生,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菜肴。
在她热情介绍下,陛下对每道菜式都动了几筷子,可吃下去时都面带不悦。
这种神色,自作聪明的上官燕并未察觉到,还在因为陛下吃下自己所备料理开心。
只是这开心有点太早。
在宴会开始后两刻,来赴宴的大臣们便因暴下离宴。
更为不妙的是,陛下也有了这般症状。
那日陛下寝宫前,诸位太医进出数次,却未见好转。
她讨好不成,再惹祸端。
听宫中传来这消息,我便带着父亲予我嫁妆中一物去了宫中。
面见陛下时,只见其龙颜也无了往日威严,面无血色。
「陛下,这药乃当年祖父战场所救神医赠予,请服下吧。」
这药祖父说一共就几枚,包治百病,救了他好几次命。
传到父亲这里时仅有三枚,再三叮嘱一定要将其保管好。
父亲做嫁妆予了我一枚,若不是事态紧急,我拿来用了也会被说道。
我乃送药之人,自是得待到陛下无碍才能离场。
服下药后,陛下神色好转许多。
又过半个时辰,一句寡人无碍后,方才让在场众人长舒口气。
之后几次朝政时,陛下多次在众臣面前夸赞父亲,同时我也被提及多次。
自己未被提及,上官燕急迫起来。
打听到陛下所喜口味后,将御厨们赶走后便自己亲自操刀。
可在府中之时她便不会下厨,今日入了宫中更是笨拙,以至于将御膳房都给烧着。
大火窜出之时,差点将来查探情况的陛下给伤着。
8
先前陛下不提及上官燕已是表示过去,可她却不知其意。
现今差点伤及龙体,陛下怒意言于表。
令人传来太子,让他另行选妃。
在上官燕知晓这事后,在陛下寝宫前不饮不食,跪着三日。
太子也极其心疼,为其求情,终于是抱住了这位置。
这之后她也不敢再去陛下那边摆弄那些五花八门的玩意儿,终于做出一点像样的举动。
将心思花在其他权臣女儿身上,借着太子名义,拉拢这些人。
间接的拉拢朝中大臣们。
这皇位齐皇子定是会争夺,若是不争,太子上位岂会容得下他?
我与夫君已是同舟共济关系,若他失势我也会被殃及池鱼,下场定不好过。
我并非那种静候结果之人,为了夫君也为了自己,我也有所行动。
在她拉拢了一部分人后,我便将没被上官燕邀请的贵人之女都邀去踏春赏花。
有了开头,后续交际便是简单许多。
你来我玩的送礼,加之我与齐皇子背景,拉拢更是简单轻松。
若是原本的上官燕姐姐,再来个我也斗不过她,可现在的只是个普通穿越女。
对付她自是轻松。
9
那几位同为穿越者的大臣之女定不会站我这边。
她们聚拢在一起后也有了行动。
几人都明白,无论何时何地,做任何事都离不开钱之一字。
要让太子登上帝位更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就这些日子来宴客用的酒水菜肴都花了许多金钱。
花费这么多,短期内却是得不到回报,自是需要赚钱。
以上官燕带头,几人一同合计,在皇都内开设了一所名为百货商场的馆子。
利用其中售卖平日中见不到的奇特事物赚钱。
这商场占了皇都最好几个地段之一,从内部又划分出数十处小区。
各区域售卖物品皆不同,价也不一。
内设酒楼小店,所有菜品皆用她的菜谱调制。
甚至前些日子夫君所恶香膏也在其中,她取名为魅力之水。
这些日常所用之物也就罢了,最引人瞩目的还属那些奇装异服。
虽比那日在东宫中,她所穿衣物好上少许,可依旧是暴露无比。
还未开张,太子妃开馆;所售之物乃皇都都少见等等言辞,就在百姓之中流传开来。
在开张之日更是吸引了全城百姓的关注,三日不到,这商场内所有商品尽数售空。
她的荷包也因此鼓了起来。
这般手段属实让我也对她高看一眼,可却不急着出手。
现百姓们都图个新奇罢了,待到新奇劲过后,我倒好奇她还有什么招?
再加上那些奇装异服在这个世界,实在伤风败俗,定无人敢穿着上街。
她这些东西定会烂在手中。
况且,王公贵族直接染手经商,也是犯了忌讳。
上官燕对这些仿佛不知情一般,继续经营着,甚至想扩大规模至其他州城。
这般动静连位居深宫的太后也惊动,亲自前来查探。
那日天气属实好,太后来时也是汗滴挂在额头,旁边服侍宫女拿着手绢替其擦拭。
而上官燕身着之衣,堪堪遮住胸前,小腹臂膀皆露出,未做遮掩。
见她这般模样还有那正在售卖的奇装异服,太后大怒。
「荒唐,太子妃经商已是破坏规矩,还穿得如此伤风败俗宛如烟尘女子。」
「来人,将上官燕给我押回宫中紧闭,没我命令,何人都不得将其放出探望。」
听到这话,她连忙站起试图争辩。
可她没有吸取到上次的教训,未等她开口,随行侍卫宫女便把架住带走。
而这所谓商场,也是被查封。
10
上官燕被带回去紧闭三个月,起初一个月是躺着度过的。
杖责五十就是长期训练的军士也抗不下来,更别说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子妃。
太后已经令人在选条件合适的权臣之女,太子期间试图探望也被拦下。
最终还是念及隔代亲的情谊,在太子声泪俱下的求情中,说最后给她一次机会。
这般闹剧稍有渠道之人都听到,我也甚是不解。
太子为何认定上官燕,都这般挑战皇家颜面,却依旧非她不可。
直至三月紧闭结束,我恰好探望太后正欲回到府上时,听到两人谈话。
「真是个老不死的老太婆,我做错什么了啊?」
「好了,你就别惹她了,古代这群封建愚笨的蠢货哪能理解我们那里的想法。」
我们那里?古代?
一切事已明了,我加快回到了府上,将此事告予夫君。
夫君只是将一杯沏好的茶递于我面前,波澜不惊。
「王妃请用这清茶压压惊,今日你什么都没听到。」
之后便让我好生休息,明日同他前去面圣。
陛下身子近日来愈发不好,前些日子稍微好转一些。
可太后与他商量换太子妃之事后,想来知晓上官燕所做之事后,气急病倒。
皇后也如同夫妻情深一般,日夜都守在陛下身前照料着。
可是夫君与我皆知,她是恐陛下康复后,龙颜震怒将太子妃连着太子一同换下。
我和齐皇子来到殿前,上官燕与太子也是一同前来,撞了正面。
看到我,她的眼中有怨毒愤恨。
我不知她这般情绪从何而来。
至今为止她所尝之果皆乃她所种之因,咎由自取。
未搭理她埋入殿中,躬身行礼。
陛下谈话中多次提及我,语气甚是满意。
而上官燕像是没这个人一样,连眼神都未在她身上停留。
探望完毕后离宫时,她眼中的怨毒更加深刻。
就连夫君也立于我身侧,将我带入怀中,替我遮挡住这股目光。
同时也在用冰冷的眼神告诫着她,惹我,先问他的意见。
11
那日之后,陛下龙体每况愈下,我与夫君也多次来宫中探望。
起初一两次都被告知陛下已经歇息,可后来四五次都这般,属实巧过头。
我与他对望一眼,已明白对方眼中之意。
带我前去御医院,找了御医询问陛下近日情况。
太医说陛下这情况早些年就有了,但不明显,近日病症愈发严重,恐……
剩下的话太医不敢说,我和夫君却明白何意。
我们二人脸色有所变化,便一同折身快步返回寝宫。
路上碰见许多宫女公公,皆是行色匆忙。
来到殿外见着先前说陛下已歇息的守卫,齐皇子冷声询问。
「现今是何人于陛下身前照顾伺候。」
「回殿下,这些日子是皇后娘娘。」
「本王和王妃担心父皇龙体,速速放行。」
他语气严厉,可守卫只能低头回答。
「皇后娘娘先前下令,陛下已经歇息,任何人不得来打扰。」
听闻这话,夫君将我拉近他身侧说道。
「先前王妃的神药将陛下治好,现今又来献药。耽误了陛下你们几人担得起责?」
听到这话,几个守卫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就在这时,店内突然传出皇后悲切的喊声。
「陛下!!!!」
闻声,齐皇子脸色剧变,推开殿门闯入其中,我也紧随其后。
进入殿中时,只见陛下已了无生气,手中却紧握毛笔,眼睛也看向面前书桌。
似乎想写什么,可书桌上却空无一物。
堂堂天子死前如此挂念的,唯有遗旨。
可已立太子,大周也是盛世,陛下还能有何旨意。
想着近日来种种不合理之处,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陛下想另立太子储君。
而现今最合适也最有能力的,便是我身边的夫君,齐皇子。
可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我也不敢妄言。
皇后伏于陛下书桌旁,哭得甚是伤心,可我眼角却瞧见一抹白色在往她怀中缩去。
「娘娘请节哀,保重贵体要紧。」
走过去想将她扶起,看看究竟藏了何物,却被一把推开。
「陛下宠我三十年有余,现叫我如何不心痛。」
我打算继续过去,太子还有上官燕,与其他宫中妃子一同来到殿中。
皇后伤心过度昏死过去,太子连忙唤太医,同时将其带回其寝宫。
而我却不知那抹白色是何物。
12
国葬进行了数日,数日之后便是为新的君主登基做准备。
这些时日中,每次遇到上官燕,她眼中总有得意与狠毒之色。
葬礼结束在我与齐皇子返程途中,更是遭遇到了数十名刺客围杀。
返回王府之后,府上也不太平。
每日都能有杀手刺客被拿下。
后来在府中饮茶商议今后时,齐皇子夺过我的茶杯,将其浇在旁边的盆栽中。
一刻钟不到功夫,花草便枯萎死去。
在我险些被毒杀之后,夫君眼中有了冷彻杀意。
随后便在太子登基之日,他领着我,带兵杀入宫中。
当我们冲入大殿时,太子还未坐上那位置。
见我和齐皇子,他吓得脸色都变了。
上官燕见此连忙大喊着。
「来人!快把这伙叛军给拿下。」
听到这话,齐皇子将带有杀意的目光看向她。
「太子妃为何将我等视作叛军?」
「你现在带兵上殿,这明摆着的造反,不是叛军是什么?」
「我这是造反,那你们指使刺客杀手,取我和齐王妃的命又算什么?」
说罢,他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皇后。
「皇后娘娘,将那日父皇的遗旨交出吧,私藏篡改诏书,哪怕贵为皇后你也不能幸免于难。」
见她想开口,齐皇子先发制人,对身后人做了个手势。
就见约有几人在士兵保护中走了出来,皆是陛下身边的宫女公公。
13
「父皇临终前对你们吩咐了什么,说出来。」
「回殿下,当时陛下突然咳嗽起来后,我等正要唤太医前来,陛下令我去传殿下您来觐见。」
「回殿下,当时在这位公公出去后,殿下令我等准备笔墨纸砚。」
「我们刚备好纸墨,王后就令我去叫太医和太子前来。待我们回来后,纸张便都不见了。」
听几人轮流将话说完后,齐皇子目光回到了皇后身上。
「皇后娘娘,我劝你还是将遗旨公布出来。若是我等误会,自会退去并给个说法。」
说着,齐皇子做了个手势,追随士兵将武器拔出看着那三人。
「否则今日这殿上可要流血了。」
齐皇子在朝中本就拥立者众多,与我联姻后实力更是强大。
哪怕他现在带兵上殿,也无人出来指责。
如此势力若来硬的,太子讨不到任何好。
可遗旨这种东西,皇后恐事出意外,早就将其焚毁。
若不是陛下身边公公宫女,一夜之间全都出意外或是消失,会引起其他人猜疑。
恐他们性命也同那遗旨一样变为飞灰。
我以齐王妃身份对他们担保,保住他们性命,才有了现今这一幕。
现在皇后感觉到朝中这周围人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只能勉强想了个说辞。
「确实没有遗旨,陛下在最后只提起笔,便驾崩。那纸张我恐解释不清,对太子造成影响,便将其收起。」
见她这般维护,就为了太子,我叹了一口气走上前。
「娘娘这般维护,可有觉得太子这些年来有点异常?」
「你什么意思?太子乃我亲生又是我亲眼瞧着长大,还能被人换了不成?」
上官燕听这话,连忙着急着往我身上泼脏水。
「皇后娘娘千万不要相信谗言。
我这妹妹当年想嫁给太子,如今见其得势,心生嫉妒胡言乱语。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皇子的眼神逼了下去。
「娘娘,太子近些年来可有说你不懂话语?甚至称呼上也不同以往。」
听到我的话,太子也面色苍白的喊着。
「母后切勿听这人所言。」
母后,听到这称呼皇后望向太子。
自太子高烧退去之后,确实很多事都对不上,
比如烧后太子不记得自己过去,甚至见到自己后还在开口问你是谁。
外人看来上官燕毫无规矩礼仪的举动,太子却很是喜欢。
细细想来不对劲的地方确实太多,而她却没在意。
14
见此齐皇子高举手中剑对着身后兵士下令。
「皇后私藏陛下遗旨,罪不可恕。太子与太子妃皆非本人,还暗杀本王与齐王妃。全都抓起来,压入大牢。」
事已至此,流血已是必然。
太子和上官燕,还有那几个穿越者所属家族都是太子派。
在听到他命令后,也是做出了最后的地方。
齐皇子这边人数装备皆在优势,迅速地占据上风。
这场骚乱,不消一个时辰便被平复下来。
上官燕和太子被抓住,压入地牢。
而齐皇子,顺利登上皇位,我也被追封为皇后。
待到一切安定结束之后,我前去地牢,见上官燕。
见着我身着凤袍出现于她面前,地牢中狼狈不堪的她甚是疯狂。
「不可能,我明明是穿越者为什么会输给你们这帮土著,你们明明这么落后。我出去后要把你们杀光!」
「你所说世界,没有繁琐尊卑礼节规矩,可你却处处想着成为人上人,践踏他人生命。」
「你在夺取上官燕姐姐身躯后不久,父亲便已看出依旧待你不薄,可你却在其背后说他们是封建余孽。」
「从那之后你要的,我也都让予你,可你缺不知足。甚至现今这般模样还如此杀心。」
「小瞧本宫,小瞧当今陛下,甚至小瞧这个世界。你真以为你能与整个世界斗?」
说罢我未看她癫狂的眼神,离开地牢。
几日后,前太子被赐毒酒,死于牢中。
还未等我继续下令,便传来上官燕一头撞死在了牢中墙上。
自那之后,大周恢复了安宁。
番外
一直以来我以为殿下与我的婚姻不过是政治站队,利益捆绑。
为此我一直在为他做着我自己能做的事。
殿下予我礼物,我便用来笼络各方人脉。
说要赏春,我也会拉上权贵之女,并带上她们父亲一同前去。
他脸色并未多大变化,可我却能察觉到他心中淡淡的不悦。
终有一日,仅有我和他二人相处时,我问出了疑惑。
「殿下可有何烦心之事?」
「鸢儿,你可曾倾心于我。」
听到这样的问题,我愣住接着便是一声轻笑。
「殿下这般聪明,可为何此刻却如此糊涂?」
「若是我不倾心殿下,我所做这般是为何?」
只要不造反,这皇都内我便不惧任何人。
「若是不爱,又怎么会推掉其他大臣之女的邀约,与殿下享受这光阴。」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既已成夫妻, 那我定当会追随于殿下,与君偕老。」
说完,我曾经的一个疑惑解开了。
原来他笑起来,真是人间绝美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