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见过父皇。”
御书房中，顾宁与勉强撑着下跪。
皇帝冷冷的看着他，任由他跪了许久，才开口道：“你毁了你皇兄的大婚。”
顾宁与抬头，神情中闪过一抹苦涩：“儿臣确实毁了皇兄的大婚，请父皇责罚。”
“砰！”
皇帝一巴掌拍在御案上，居高临下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厌恶：“你以往为太子时，言行举止皆有礼有数，为何如今突然就变了样？你这是在怪朕么？”
“儿臣并没有怪父皇的意思，儿臣只是……”
顾宁与开口解释，但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朕要听的，不是你那些徒劳的解释，老四，你在京中的动作太多了。”
顾宁与垂眼：“父皇，儿臣不过是……”
“皇上，宋小姐来了。”
突然，全福踏入御书房。
顾宁与平静的神色，在他出现后骤然消失。
下一瞬，宋星落出现：“民女，见过皇上，四殿下。”
“起来吧。”
皇帝冰冷又威严的声音落下。
宋星落起身，眼眸转过，看见一旁还跪着的顾宁与，心里一沉，皇帝今日是摆明了要给他们教训啊。
敛去思绪，宋星落交握双手，视线也跟着落在地面，一副恭敬的模样。
皇帝敲了敲御案：“朕也不与你们多说，昨日三皇子府的事，你二人给个交代吧。”
宋星落并不知先前的交谈，听见皇帝的话，立刻看向顾宁与，而后眼神骤然一变，顾宁与为何一直垂头？
时间流逝，宋星落确定顾宁与不会开口，只能主动出声：“昨日三皇子府的事，四殿下与民女皆是被害之人，虽侥幸无恙，可终究还是受了影响，民女恳请皇上，彻查三皇子府的宾客。”
“砰！”
一块镇纸砸下，弹了几下才落在地面上。
皇帝隔着御案，指向宋星落：“好一句彻查宾客，宋星落，你可知昨日三皇子府上，有多少官员？”
宋星落瞥了眼镇纸，面上不见分毫波动：“民女不知昨日有多少官员，民女只知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涉及到两位皇子，莫说是彻查宾客，便是将那些官员全部关进大牢，再……”
不等她把话说完，又是一块镇纸砸下。
宋星落微一侧头，利落的躲开，“砰”的一声重响，她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镇纸落的地方不远，便伸手捡了过来。
“皇上如此动怒，可是觉得民女说的也有道理？此事该当仔细调查，只有如此才能保全皇家的名声，不是么？”
宋星落不卑不亢，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带着理，便是皇帝盛怒，却也寻不出反驳的由头。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都陷入了寂静。
宋星落却没有去看皇帝，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顾宁与身上，她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但顾宁与的模样很不对劲。
可偏偏他们身处御书房，她就是想问也得等着结束。
眼见着时间流逝，御书房还是一片寂静，宋星落动了动手指，正要打破寂静，顾宁与开了口。
“星落说的有理，儿臣与皇兄是被害之人，自是不能放过背后动手的人，求父皇彻查。”
皇帝捂着心口，一副被气坏了的样子。
“毁了大婚的人是你，你怎敢在朕面前，道出方才那番话？”
“可儿臣从未想过要毁了兄长的大婚。”抛去复杂的情绪，顾宁与整个人都非常冷静。
“皇上，三皇子求见。”
“宣。”
皇帝冷冷吐出一个字。
“儿臣见过父皇。”
顾宁安踏进书房，得到恩准起身。
皇帝问：“新婚燕尔，你不在府中陪着皇子妃，进宫作甚？”
“儿臣听闻，父皇宣了四弟入宫，斗胆猜测是为了昨日大婚之事，特来求见，请父皇莫要怪罪四弟，毕竟意外不是谁都想有的，四弟想必也不想让大婚混乱。”
顾宁安摆出宽容的样子，还对着顾宁与笑了笑。
皇帝冷哼一声：“你道是护着兄弟，可有些人心思深得很，根本不配你的维护！”
御书房中只有几人，皇帝没有明指，却与明指没有区别。
宋星落看不下去：“皇上……”
她刚开口，顾宁与便立时出声，不大的声音刚好盖住了宋星落的话。
“父皇说得有理，有些人确实不值得维护，但该弄清楚的事，还是弄清楚为好，以免日后生出事端，坏了人的名声。”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说的是顾宁与，可顾宁与一开口，便将矛头对准顾宁安。
反而显得皇帝的话，是针对的顾宁安。
这等情况下，顾宁安自是坐不住，立时便开口质问：“四弟这是何意？莫不是在责怪为兄，觉得为兄没做好处理？”
“皇兄说笑了，实话实说可算不得责怪，况且，我也没责怪皇兄，只是愤怒而已，也不知谁手段如此卑鄙，竟借着大婚来下皇家的脸面，着实可恨。”
说到最后四个字，顾宁与漫不经心的神态一转，墨眸死死盯着顾宁安。
顾宁安面色顿时一暗，看向顾宁与的眼神也变得阴测测的，想用话激怒他？可笑！
压下心头的怒火，顾宁安皮笑肉不笑地说：“实话实说确实算不得责怪，可四弟自出事起，便远离了外间的一切，如此情形下，怕是会生些误会，若因此坏了感情，可就……”
两人一来一回，看似在闲聊，可暗地里的刀锋却遮掩不住。
皇帝冷冷开口：“行了，这件事朕会令人去查，但该受的责罚，却依旧要受，过些日子，你就去北边吧，如非必要，不得回京。”
说了那么久，皇帝终于露出打算了。
旁边的宋星落皱紧眉头，心底生出对顾宁与的同情，只是差了一双腿，就被如此区别对待，换一个人怕是早就要发作了。
可宋星落知晓，顾宁与不会发作。
他是被当做君王培养的，太子的身份意味着他永远都会保全体面，为此可以忍耐所有事情。
对百姓而言这是好事，可对顾宁与来说却是桎梏，极大的桎梏。
“儿臣，领命。”
顾宁与咬牙吐出四个字。
宋星落见状，既是上前搀扶起他。
这时，皇帝再次开口：“至于你，也一同去吧，那四皇子妃的身份，朕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