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蓝家的夜绯雪等人找了间客栈暂且住下,夜绯雪坐在桌旁给蓝荀写着书信,将这件事情如实告诉蓝荀,并且连蓝府纵火一事都悉数告知。
“夜姑娘,马车备好了。”蓝星舒敲门的声音整个客栈都能听见,这孩子的嗓门一天比一天大也不知道跟谁学来的。
夜绯雪整理了行囊带着他们往清河镇赶去。
这事情,这真相,她一定要亲口向俞阳问清楚。
可是打了清河镇俞老头家,却看见了一堆废墟。
“俞家怎么回事?”夜绯雪抓住一个往来的路人,不仅这俞家没了,就连之前守在外面的蓝家小侍都不见了。
那路人摆摆手,道:“怪事怪事,前几日突降大火给烧了,里面啊,没一个人逃出来。”看着路人越行越远,夜绯雪觉得这火烧得比她在蓝五爷家的火还蹊跷。
映蓝在院子里搜索了许久,终于在那棵之前被雷劈断的树下找到了一块明显被挖过的新土。“夜绯雪,过来。”他看夜姑娘还在门口发呆,就开口喊她。
夜绯雪猛地回过神来,走到树下伸手一摸,这土不比周围,明显是被翻新过的。她接过蓝星舒从车上备好的铁锹,一点一点地将泥土挖开。
而就在一瞬间,夜绯雪感觉背后一凉,只听“嗖”地一声,一根铁箭从她的耳边掠过。若不是夜姑娘下意识地移了一下身子,那么这回刺穿的,也许就是她的脑袋了。
映蓝环顾了一下四周,抽出清霜剑,站在夜绯雪身后将她整个人护住。
而蓝亦初见状跃上屋顶,找寻射箭之人。
那个射箭之人,随着一声邪笑,出现在门外。
“沈屿,你天天这么闲不要做事情的吗?”夜绯雪皱起眉头,怎么哪都有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我这不就是在做事情吗?”沈屿笑着反问她,“在我心里,杀了你,便是我要做的最大的一件事。”
夜绯雪冷笑一声,不与他多讲,甩着绸带就向他袭去。
谁知沈屿不与她缠斗,只是步步后退,他的眼里有着夜姑娘看不懂的神情。沈屿道:“夜姑娘,我沈某从不做趁人之危的事情,我知道你身上有伤,等你好了我再来取你狗命。”
夜绯雪一惊,这沈屿什么时候这么讲道义了?!不对啊,他既然这么有道义刚刚那根弩箭又算什么?
“我先告诉你一件事,俞阳的这摊子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了。”沈屿拍拍沾染了扬起的尘土的衣袖,轻声道。
“为何?”
“那俞阳和蓝五爷可是故交,蓝家那把火就是他放的。”
“你有何证据?”虽然沈屿的话证实了夜绯雪的猜想,但是为何沈屿会这么好心地将这件事讲给夜绯雪听呢?
“我说话从来不需要证据。”沈屿不屑道。“想抢我的猎物,只有死路一条。”
“嗯?”夜绯雪不解,他口中的猎物是什么。
“夜绯雪,你的狗命,只有我能取。”沈屿收起弩箭,随手扔下了一个铁盒,夜绯雪以为他扔下个什么烟雾弹或者火炮,赶紧一蹦三尺远。等他离开许久才发现那个铁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蓝亦初想去追沈屿,夜绯雪抓着他的衣领使他动弹不得。
“乖,去把那铁盒子打开,就在原地。”夜绯雪指指被丢在地上的铁盒,示意这个刀枪不入的暗血蛊者上去查探一番。
蓝亦初听话地走上前去打开铁盒,却发现里面躺着一叠书信,还有几盒琉璃脂粉。
琉璃脂粉有弥补容颜之用,容颜被毁后只要每日使用琉璃脂粉,被毁的伤痕便会慢慢消失。不过这个过程需要几年,而琉璃脂粉涂在脸上,也是锥心刺骨之痛。
夜绯雪翻着铁盒里的书信,里面记录的是那蓝烟玉每周使用琉璃脂粉的记录,而往来书信的两个人,就是蓝烟玉和俞阳。
夜绯雪突然想起俞阳说他在武陵城开了一家胭脂铺,而普通的胭脂铺里,怎会有琉璃脂粉这么宝贵的东西?
几乎每封信的末尾都会写道:我要让夜绯雪那个女人,灰飞烟灭。
夜绯雪此时心中脑海里都是好几个大问号,这蓝烟玉为何这么恨她?在她的记忆里,本就没有与这蓝家小姐碰过面,更别说跟她起什么冲突了。若单单只是为了墨染青,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夜绯雪,这里。”映蓝还在坚持刨他的土,此时他已将地上刨了一个大洞,而洞里安详地躺着的却是一个没有面容的女子。
那女子面容似是被谁挖走了一般,只残留着脸上的轮廓。夜绯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赶忙让映蓝再把这个坑填回去。映蓝看她脸色铁青,二话不说就“唰唰唰”快速地将那姑娘重新埋好,还用铁锹按了几下。
夜绯雪继续翻着蓝烟玉和俞阳的信,这个盒子里大多都是俞阳写的是,少数的是蓝烟玉自己的记录,偶尔只有几句话。
就在最后几页,夜绯雪看到了俞阳寄来的最后一封信,信上道:“已将吾妹面容制成琉璃脂粉,待小姐口服后,便可恢复如初不需再外敷。”夜绯雪将那封信一字不漏地念了下来,边念便觉得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好可怕的男人。
这个男人,诉说了对蓝烟玉痴迷的爱恋,诉说了怎样将他妹夫骗去青楼,诉说了怎样将他妹妹的孩子祭天,诉说了怎样将她的妹妹骗的自己在家上吊而死。好狠的心。
如豺狼虎豹一般,这样的做法,与那禽兽又有何不同?
夜绯雪跪在地上,手抓着地上被烧焦的泥土,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蓝星舒将从屋内找出的俞阳妹妹写的日记放在夜姑娘手边,他轻声道:“我觉得你要看看这个。”
那被烧得只剩半本的泛黄日记,用破破烂烂的宣纸书写着的,都是俞阳妹妹对这个孩子的喜欢,并且将这个孩子取名为俞阳玉。
夜绯雪发狠地抓了一把土往那个铁盒扔去,嘴里念叨着:“王八羔子,别让我碰着你!”
那俞阳妹妹的日记里赫然写道:“就连我的夫君也不知道,那孩子其实是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