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结束后霁月楼老板清点了一下人数,剩下的人刚好八个,他大手一挥,说道:“现在进入比武试剑第二场,在台上的侠士们可以根据自己的观察寻找一位搭档,接下来便是两两对抗。”
夜绯雪环顾了一下四周,在第一场试剑比武中除了温凉,其余的六大杀手她都没有见到,特别是爱凑热闹的蓝雪歌和语凉。按常理来说,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不会不来。
如果不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
她用口型询问台下梳理秀发的温凉,后者只是摇了摇头。
苏映蓝正想将腰封解下递给夜绯雪,谁知她一把按住他的手,说道:“苏公子,大庭广众。”
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
他们对抗的正是那秋不语与一名女子。女子蒙着面纱,披着绯红色薄纱,亭亭玉立。看身形倒是与夜姑娘有几分相似。
她的手上握着一把粉色大伞,夜绯雪眯了眯眼睛,那姑娘的武器,莫不就是那把伞。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器。仔细看那伞的伞骨全是粗细不均,而粗的几根像是都有着小孔,里面藏着什么。
“夜姑娘,不用绸缎可行?”
“无妨。没有你之前,我也不用绸缎的。”
“嗯?”
“……”夜绯雪不做解释,提着剑向他们走去。底下的人都屏住呼吸盯着夜绯雪的剑锋,在他们的记忆里,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不甩绸缎的夜姑娘了。
那女子似是不想等秋不语,打开伞踏着步子就向夜绯雪冲来。好快的步法,夜绯雪惊叹了一声也加快了速度。“嘣——”剑与伞相撞,金属的碰撞震着所有人的耳膜。近距离看这把伞,伞衣是鲜艳的山桃花锦布,但是纹路上布满了银黑的玄铁,使得这把伞坚硬无比。
“姑娘这把伞奇特得很,何人所铸?”夜绯雪看着眼前与她不相上下的女子,问道。
那女子似乎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不停地挥着伞风向她袭来。那阴狠的进攻,让夜绯雪不禁想起了那个玩弄丝线的男人。
他们的招数似乎是一模一样的。
而眼前的这个姑娘,露出的一对秋水眸,足以让不少男人为之倾倒了。
秋不语和映蓝看到缠斗的两人后也冲了进来,场面一时变得很混乱。众人几乎不知道要把视线放谁身上。一时秋不语凌空一掌劈向夜绯雪;一时夜绯雪身影一跃提剑挥向伞姑娘;一时映蓝又伴着清霜将秋不语的掌风挡下;一时伞姑娘的桃花伞开开合合,晃得他们头昏脑涨。
“夜姑娘小心!”映蓝话音还没落,就见伞姑娘的尖直冲夜绯雪脖颈而去。夜绯雪忙抬剑抵挡,谁知那桃花伞却半途收住,“砰”地一声打开了。女子似乎按了一个什么机关,他们只听咔的一声,粗的伞骨小孔处飞出了无数根银针,尽管夜绯雪身形轻巧,也躲不过那密密麻麻的银针阵。她的胸口手臂和大腿各插了三根银针。
她皱了一下眉头拔出银针闻了一下,似是无毒。
“夜姑娘真是厉害,你是第一个没有被我银针刺得千疮百孔的人。”那姑娘收起伞向她靠近,边走还边将耳边挂着的面纱拿下。
那副容颜,夜绯雪当然不会忘。
毕竟是与自己这么相像的人。
“曾念。”夜绯雪捏紧了苍梧剑,说道。
“好久不见了,夜姑娘。”曾念笑起来,水汪汪的眼睛眯成一弯月牙,这就是她们俩不同的地方,夜绯雪永远都不会笑得这么开心。
“家在乡下,母亲病逝,都是骗我们的?”夜绯雪问,这样的好武功好兵器,说是出自一个乡下姑娘,说出去怕是没有人会相信。
曾念的谎言被拆穿了也不恼,只是笑道:“我家的确是在乡下,母亲也的确逝世。”她走到夜绯雪面前,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但是杀了我母亲的人,正是你那好父亲夜留香。不对,应该说,我们的好父亲,绯雪姐姐。”曾念的话夜绯雪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她早就有猜测,只是猜不到曾念那是在浮雪与他们相遇有何用意。
“曾念,你母亲……”夜绯雪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他父亲辩解吗?她真不了解自己的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姐姐,既相认,妹妹有一个礼物要送你。”曾念话音刚落,一掌拍在了夜绯雪的胸口,刚刚被银针刺裂的伤口穿来了钻心之痛。
“你!”夜绯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想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上次见面我就把你碧螺匣里的药扔了,没想到你竟能活下来,命真大啊夜姑娘。”曾念嗤笑一声,打开伞正想按动机关,却见映蓝和秋不语停下缠斗,两个人冲上前来将夜绯雪护在身后,曾念一看局势不对,原地扔了一团烟雾,在他们面前消失了。
“夜姑娘。”映蓝扔下清霜,忙把她拉过来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见她的身体冰凉,他二话不说横抱起她去寻那墨染青。
可是台下却没有那墨染青的影子。
映蓝抱着他冲回了黄昏阁,却见墨染青昏倒在黄昏阁的大堂内,长清正在给他输送灵力。
映蓝将夜姑娘放在虎皮凳上,探了一下她的脉息,根本探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转头问长清:“怎么回事?”
“沈屿。”
听到这个名字,映蓝大概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许是小侍来找墨染青通报沈屿进了黄昏阁,他才跑了回来。虽说墨染青很强,但是比起沈屿那老狐狸来说,还差了那么点火候。
“咳咳——”墨染青坐起身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刚想破口大骂就看见了坐在凳子上垂着眼皮无精打采的夜绯雪。原本白皙的脸现在更加惨白,似乎能看见脖颈下布满的青筋。
他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扑到夜绯雪跟前,左摸右摸,终于在脖子处摸到一处突起。而突起的部分,随着他手的移动也在移动。他们凑近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夜绯雪的皮肤下,似是有几只虫子在蠕动,而虫子所到之处,皮肤变得冰冷结霜,这虫子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慢慢地往她的胸口蠕动。
“这什么东西?”长清皱起眉头,他自己都没有见过这样邪门的术法。
“霜蚕蛊。原本已经失传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制。”墨染青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都感觉一阵恶寒。
这霜蚕蛊,会让人体内的脾脏渐渐冰冻,直至血液凝固而死。
“这沈屿一定是故意引我回来的,若是我当时在场,必定能马上将这蛊逼出,可是现在,已经太迟了。”墨染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蛊虫越分越多,慢慢啃噬着夜绯雪的躯体。
“可有解蛊之法?”长清问。
“有,但从古至今,成功之人寥寥无几。”
“何法?”
“人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