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来啦!”夜翎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应答,推了门就往里走。
蓝荀冷眼抬头看着这个面色泛红的公子,他的眼里有醉意,一看就是刚刚在夜宴上喝多了酒。
夜翎摇摇晃晃地坐到桌旁,想摸茶盏倒杯茶喝,但是快要闭上的眼睛却怎么也摸不到。
蓝荀见他那副笨模样,叹了一口气,倒了清茶放到他手边,数落他道:“本就不怎么会喝酒,非要喝这么多。”
“心情不好。”夜翎嘟着嘴说道:“阿雪姐姐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喝杯酒就好了。”
“你那阿雪姐姐整天就知道带坏小孩子。”蓝荀拂起夜翎散落在耳边的凌乱碎发,无奈道。那夜绯雪他也是见过的,那么好看的姑娘行为却霸道得很。
况且她与沈苍瞳私奔的事情闹得整个流苍沸沸扬扬,想想这个姐姐肯定也给这些小辈们做了不好的榜样了。
“我阿雪姐姐是最好的姐姐,不许你这么说她。”夜翎抬起头,那倔强的眼睛眯着瞪他。“她只是在这个家待得不开心而已。”夜翎垂下头,将头埋进手臂里。
夜绯雪走的时候他哭得最伤心,比夜轻凉哭得还大声。因为夜绯雪是唯一一个会在他受到欺负的时候替他出头的人。
他记得有一次有个大孩子骂他爱哭鬼,夜绯雪整整追了那人五条街把他揍了一顿带去私塾在所有人面前骂那孩子爱哭鬼。
夜绯雪的报仇方法很简单,你干了什么我原样奉还,多一分我都不干。
蓝荀听着夜翎说着夜绯雪替他出头的事情,唇角牵起了一个弧度。
也许外面传的那些夜姑娘的风言风语,只能听听罢了,他相信让夜翎记得牢牢的姐姐,肯定不会像他们骂得那样不堪。
“蓝荀哥哥,今天怎么不来夜宴,是不是你不喜欢夜家?”夜翎趴在桌上侧头看他,那可爱的模样惹得蓝荀想去摸摸他那早已变得英俊的脸庞。
虽然那脸庞没有了当初那个仿若肉团子一样的手感,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捏了上去。
“只是我第一次来,有些不习惯罢了。”蓝荀解释道。
“难怪轻凉还问我你是谁。”
“轻凉是?”
“就是凉哥哥呀,我大伯父的小公子阿雪姐姐的胞弟。”夜翎手比划了一下,做了个抱抱的动作:“就是我下午抱的那个哥哥。”
“那个,就是你的凉哥哥啊?”
“是啊,不然你以为?”
“没什么。我以为,是你的朋友。”蓝荀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好了一大半,他轻抿了一口茶笑道。
夜翎“哦”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牛皮纸放到蓝荀面前。他笑道:“我差点忘了这个,这是我最喜欢吃的蛋花酥,刚刚在夜宴上都没吃全包了起来,给你。”
“给我干嘛?”蓝荀接过来,蛋花酥上还有着夜翎藏在袖中的温度。
“你晚上肯定都没吃东西,会饿的。”夜翎的笑映在蓝荀眼里,他的心响起了莫名其妙的铃铛声,好像心脏跳动的厉害,却不难受。
他摇摇头,刚想拒绝,却见夜翎拿了一块蛋花酥咬了一口,失望地说:“可惜已经软掉了,你肯定不喜欢吃了,我来的太迟了。”
蓝荀见他失望的那副模样,心里像针扎一样。他拿过夜翎手中那块被他咬掉一半的蛋花酥塞进自己的嘴里,那清甜的蛋花味在他口中绽开,就像此时他的心情一样甜美。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道:“不会,好吃。”
夜翎笑着趴在桌上看他吃着蛋黄酥,当蓝荀再看夜翎时,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轻轻的呼吸声打在蓝荀的耳畔,他解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夜翎的身上。
他俯下身去看他盖下的如蒲扇一般的睫毛。这个夜翎,小时候长得就像一个瓷娃娃,长大了更是好看,比蓝荀见过的所有姑娘都好看。
鬼迷心窍的他伸出手轻抚上他的睫毛,绵密而柔软。
自他长大后他就再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触碰过他,一是因为夜翎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看见他就向他要抱抱了,二是因为蓝荀觉得自己看见夜翎就有种想抱他的该死的冲动。
这冲动让他压抑住了自己靠近他的想法。
夜翎的脸颊还是这么光滑,白皙的脸让蓝荀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
他靠近他,闻着他唇上清香的蛋花酥的味道,想起刚刚口里那绵软而清甜的蛋花酥,没忍住吻上了夜翎的唇。
他们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他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蓝荀的呼吸此时变得灼热,只余唇瓣轻轻地贴合在一起。
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脸颊泛上了红潮。
就在他用舌尖轻轻撬开夜翎的嘴唇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猛地抬起头,咬紧了下唇,想将唇上最后一丝夜翎的味道舔进嘴里,就像那贪婪的小鹿,偶遇清溪必然沉溺其中。
蓝荀用冰凉的手拍拍早已滚烫泛红的脸颊,摇了摇头颤抖地走去开门。
而他身后的夜翎,此时早已清醒地瞪着眼睛,双手抓着衣袖咬着刚刚蓝荀亲吻过的唇,面色嫣红地喘着气。
自己心中所有的悸动,都被他藏了起来,就连那止不住地颤抖,也被他用力地克制住了。
他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上扬,上扬到一个灿烂的弧度。
宛若细雪融化,那潺潺小溪流下的叮铃响声。
“蓝公子,父亲叫我来给你送晚膳。”夜轻凉那张清秀的脸庞出现在屋外,他举着膳食盘笑道。
蓝荀这时才仔细看起夜轻凉,说起来这夜轻凉与夜绯雪长得倒不怎么相像。很明显一个像爹一个像娘。
这让夜姑娘的秀气上添了一层锐气,而夜轻凉的又似乎多了一丝柔美。
“谢夜公子。”蓝荀笑着接过膳盘,看夜轻凉站在门口不打算离开,他不解地问道:“夜公子还有事?”
夜轻凉看了一眼屋内,摇摇头道:“没事,等你吃完便放在屋外,一会有人来收。”
“好的。”蓝荀关上门,那绯红还未退,一转身便看见夜翎撑着脑袋对他笑。
他一惊,这孩子什么时候醒的?!莫不是刚刚他偷亲他的时候就醒了?
“你凉……凉哥哥送……晚膳……来了。”蓝荀一紧张话都说不利索了。
夜翎坐在桌边摇着脚笑道:“蓝荀,我饿了。”
蓝荀。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直呼其名。
而蓝荀却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反倒是听他这么叫,心里还有些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