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听此话,脸色顷刻间刷绿,愤然道:“反了!反了!你还想掌我耳光,待老爷回来,我让老爷立刻把你扫出家门!像你这种没有规矩,没有教养的女子,也配做老爷的女儿!简直妄想!”
南宫梦恨恨地白了她一眼,很挑衅的道:“你跟阿玛说去呀。”说着抬脚越过她,径直往里面走了去,样子极其的洒脱。
金夫人气得差点站不稳,在后面谩骂道:“简直反了!”
小妍忙伸手给金夫人顺顺气,切声安慰道:“夫人消消气,夫人消消气。”一面说着,一面很担忧的看着南宫梦离去的背影,倒有些左右为难。
南宫梦轻然一笑,只自顾自的往里面走,心里实在憋气,看来以后想在这个家里待的话,可得有热闹看了。
“老爷,老爷,你可回来了,瞧瞧您认的好女儿,竟然一进门,就不把我放在眼里。”金夫人一声声凄泣声,让南宫梦不由的回头瞧了一眼。
只见金大人已经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南宫梦瞧了一眼提袖装哭的金夫人,冷笑自言道:“还真行,恶人先告状,以为我是吃素呀,哼!”
南宫梦转身毅然走到金大人面前蹲身施礼道:“给阿玛请安。”
金大人一头的雾水,朝南宫梦道:“快起来,乖女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南宫梦起身后直直地瞥着金夫人,朝金大人道:“阿玛,我没有不把夫人放在眼里。是您让我叫她额娘的,说我娘不在了,可以把她当亲娘,可是夫人不但不领情,还我骂我和我娘是贱蹄子。她可以辱骂我,但不可以辱骂我娘,所以我顶了她一句。她却要掌我耳光,说待阿玛回来,直接把我扫地出门。阿玛,如果您不喜欢我,我南宫梦随时可以离开这里,省得碍了夫人的眼。”南宫梦一口气说完,连个喘气的机会都没给自己留。
再看金夫人时,金夫人的脸从绿又转为了白,她偷瞄了眼金大人,哭得更利害了,“老爷,这丫头一派胡言,老爷一定要为我作主呀,她刚才还说要打我巴掌呢。”
金大人惊不起吵闹,厉声斥道:“够了!我们如今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应该互相理解,互相宽容,你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金夫人听金大人如此说话,顿停止了哭泣,仰脸愤声朝他道:“我就知道你还没有把她忘记。这么多年了,你对我只是相敬如宾,夫妻的恩爱甚少,如今见着那个女人的女儿,你倒对我开始大声呵斥了!我究竟哪里做错了!你要如此待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金夫人说罢,狠瞪了南宫梦一眼,愤甩了一下袖子,转身便往自己房间径直走去。小妍朝金大人轻施了施礼,忙追了上去,“夫人,夫人。”
金大人微叹了口气,转身朝南宫梦道:“梦梦,阿玛没有不喜欢你,你额娘她就是这个脾气,你担待些。”
南宫梦望着金夫人离去的方向,思绪翩跹而起,转眸望着眼前面部略显沧桑的父亲,不禁有些心疼。如此锦衣玉食的生活,却磨不灭他十六年前的心中挚爱,如今娶的妻子又是这般,夫妻相敬如宾,缺少恩爱,着实让人同情。“阿玛,你一直还是喜欢我娘的,对吗?”南宫梦忍不住轻声问道。
“我欠你娘亲的,却永远也还不上了,我只想在你身上做到更好的补偿。梦梦,你是我的女儿,我只想让你有个家,也许这个家你不会待很久,因为总有一天你是要嫁出去的。可是,无论多久,我只想你在我身边幸福快乐的过每一天,一家人开开心心,共享有限的天伦之乐。难道这只是我的奢望吗?”金大人动情的说着,仰面朝天,轻叹了口气。
“阿玛,你放心,额娘是长辈,我会尊重她的,我也会做好我自己,只要额娘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断不会找额娘的不自在。”南宫梦道。
“乖女儿,苦了你了。”金大人握起了南宫梦的手,微叹了口气,“放心,阿玛一定会努力说服你额娘,让她接受你的。”
南宫梦勾起了一抹笑,心里却是堵的不透风:这个金夫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断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只是阿玛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自己只能勉为其难了,就当尽孝了吧。
“好了,你先回房休息去吧,晚膳我会遣人叫你。你额娘吃软不吃硬,到时候,你看看如果合适,哄哄她也就罢了。”
“是,阿玛。”南宫梦转身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心里思量着:阿玛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去道歉?若那个女老虎不领情,让我难堪怎么办?也真是,身为一家之母,对小辈慈善些,总不会有什么坏处吧。而她却偏偏要摆出这副德行,尽讨人不喜欢。算了,想让我道歉,可等着吧。
“你——”一个声音讶然响在耳侧,南宫梦霍然抬头,恰看到面前两步远站着一位翩翩如玉的公子。而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在赌房帮她的那位公子。
南宫梦顿然展出笑脸,走上前,用食指指着他道:“你怎么在我家呀?”
旁边站着的小厮慌忙介绍道:“小姐,他是少爷。”
“啊?”南宫梦眼睛睁大了些,又上下打量了那公子一番,强挤笑道:“哦,你就是阿玛说的那位哥哥金飞?”
金飞风度翩翩,英挺的站着,细望着南宫梦,粲然而笑,“想不到我竟有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妹妹。”
南宫梦倒是很兴奋,展颜轻笑道:“我也没想到,我竟然会有这么个帅气潇洒的哥哥。”
金飞忍俊不禁,优雅上前道:“妹妹对骑马可感兴趣?”
“当然,我特喜欢骑在马上的感觉。”南宫梦毫不客气的回应,乍一想,他什么意思啊,便又抬起清澈的眸子望着金飞道:“问这个干嘛?”
“明天我闲来无事,想到城北一个非常幽美的草地骑马,妹妹若愿意,可愿陪哥哥一同去。”金飞笑得很清爽,也很大气。
“明天呀?”南宫梦嘟了嘟嘴,沉下了头,道:“可惜明天没时间了,明天我答应了十五阿哥去看林婉洛的。”
“林婉洛?就是指婚给十五阿哥的那个女孩?”金飞侧头轻问。
“你也知道呀。”南宫梦眼笑眉飞,又接着道:“就是她,我们俩可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哦,听说皇上执意要选她做十五阿哥的侧福晋,想来必有不凡之处,明天我得闲,不如与你们一同前去,可行?”金飞笑望南宫梦。
南宫梦一时僵持,歪头细问:“你也去呀?”
“怎么?不方便?若是不太方便,不去也无所谓。”金飞浅笑如风。
“不,不,方便,绝对方便。”
“那好,一言为定。”
“绝不爽约!”南宫梦俏皮的笑着,样子很是可爱。
两人又互望了一眼,相对又畅怀大笑了起来。
晚膳即将开始时,南宫梦被小妍叫到了厅堂来,准备用膳。
南宫梦抬眼瞧着坐在桌边的金夫人,一时间竟开始浮想翩翩:像老佛爷,不,应该像碉堡,雷打不动。坐那么直,累不累呢?不过累又怎样?只要能保持高贵的气质,神马都是浮云。哎,古代的老女人呀。南宫梦摇了摇头,敞出一抹笑,走到了一旁正望着她的金飞跟前,坐了下来,笑朝他道:“我去书房看到了哥哥写的字,写得真漂亮,这种书法,我学都学不来。”
金飞启口还未说出话,便被金夫人截了去,她冷哼了一声,“呦,跟我儿子套近乎呢。”
金飞蹙眉叫了一声,“额娘——”示意她说话欠妥。
“怎么?我说她跟我儿子套近乎还说错了吗?这种没教养的女孩,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规矩,饭桌前,长辈在,不先向长辈问安,倒跟小辈随意侃了起来。”金夫人依旧冷言讥讽。
南宫梦强忍怒气,站起身来,走到金夫人面前,蹲身行礼,微微含笑道:“给您请安。”
金夫人不屑的瞅了她一眼,随口扔了一句,“不稀罕!”
南宫梦眸间顿冒出火光来,但她依旧强忍,淡出微笑,优雅起身,又坐到了金飞旁边,朝金夫人道:“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无论我做什么,在您眼里都是错的。算了,也无所谓了,既然你不稀罕,就当我刚才的安没请。”
金飞静坐着,左瞧瞧南宫梦,右瞧瞧额娘,迷惑重重加深。他实在奇怪,他和额娘可是今天刚到家,这两个如何结怨结得如此之快?
这时金大人含笑走了出来,坐到金夫人旁,拱手朝金夫人道:“夫人,今天的话说重了,是我的不是,还请夫人莫放于心上。”
南宫梦一瞧,连阿玛都道歉了,她若不道歉,岂能说得过去?看来为一个孝字,要豁出去一次了,就算不为孝,也得为起那个帮过她的哥哥呀。
南宫梦拿起酒壶倒了杯酒,盈盈起身走到金夫人面前含笑道:“今天梦梦对您不敬了,以此酒致歉,对不起您了。”
“少在这惺惺作态,不喝!”金夫人愤声回绝,丝毫未给南宫梦留一点颜面。
南宫梦偷瞪了她一眼,心下气急,乍一机灵,便装作不小心跌倒,把杯中酒全数抛出,正洒了金夫人一满怀。
金夫人大叫了一声,站起身来,低头细看衣服,胸前已经湿了一片,“你竟敢拿酒泼我,还说道歉?我看你是成心要看我笑话!”
南宫梦慌忙上前,拿着帕子帮她擦试,装得可怜兮兮的道:“真的太对不起了,泼的真不是地儿。”
金夫人敏感的推开了她的手,护住了胸部湿的一片,道:“丫头!我告诉你,你不用再费尽心思的讨好我,没用,想让我认你,门儿都没有!你可等着吧。”
南宫梦倒是兴奋至极,佯装没听到她说话,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含笑道:“我最善解您衣了,让我帮您去把这衣服换了吧。”
“别再碰我了!我不想再看到你!”金夫人说着,便转身遮脸,毅然跑出了门。
南宫梦耸了耸肩:也罢,这种苦差她可没想干,客气客气而已。只是想狠狠气气这个女老虎,让她收敛些,因为不是每个人都爱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