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闲逛后,南宫梦与十五阿哥在午膳时辰赶了回来。皇上、金大人、文武状元、十一阿哥、八阿哥都在,南宫梦恭敬的行完礼后,也不敢往十一阿哥、八阿哥那边瞧,只加快了脚步,走到金大人旁,娇怯怯的叫了一声,“阿玛”。金大人满含笑意的示意她坐到旁边来,还轻声问了一句“累不累?”
南宫梦坐了下来,倾城笑如月,温柔道:“一点也不累。”
八阿哥把玩着酒盅,不屑的瞥了南宫梦一眼,笑道:“梦梦表妹能累么?有人陪着又怎会累?”
十一阿哥默默的瞧了南宫梦一眼,唇畔不由的淡出一抹笑意,收回目光,端起酒盅自饮了一杯酒。
南宫梦翻眼瞄了八阿哥一眼,又略扫了眼十一阿哥,嘟了嘟嘴,垂下眼帘,低声嘟弄着:“就会说风凉话。”
“嘿,说什么呢?”八阿哥侧过耳朵,翻眼细瞧着南宫梦。
南宫梦骤然抬头看向他,顿想起是跟皇上同一桌吃饭的,便把想说出的不逊话又咽了回去,强敞出一抹轻笑,道:“没说什么?我是说第一次跟皇上一起用午膳,感觉真不一样,又是激动,又是兴奋的。皇上乃九五之尊,如此盛情的款待我们,此乃皇恩浩荡,不得说,皇上乃圣君,明君。”
八阿哥冷了她一眼,心里叫嚣着:可真能拍马屁!但嘴上却不敢说出,毕竟是皇上,说拍马屁,岂不是说皇上是马了吗?他断不敢造次的。
皇上一听,龙颜大悦,朝金大人道:“这金爱卿的女儿,说话可真是中听呀,朕听着极其入耳。”
金大人慌忙道:“皇上过奖了。小女口无遮拦,皇上莫怪。”
“朕怎会怪她,她都说朕是明君了,朕怎好怪她?”皇上抚须笑语迎风。
南宫梦歪头,捏了捏耳垂,偷瞅了眼皇上的言行,佯装没看到,再次垂下了头。觉得好没意思,冷不丁抬眸偷偷的蜻蜓点水的瞧了一眼面前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大家没人动筷,她断是不敢先动的。肚子现在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在这儿吃饭吧,还得看脸色行事,万一做错了,那可丢脸丢到了皇上面前,她可不想把坏的印象留给皇上,那个能左右人生死的帝王,她可是得罪不起的。
此刻,十五阿哥却突然向皇上含笑请示道:“皇阿玛,明日南宫梦要去看林婉洛,儿臣可否一同前去?”
八阿哥听此言,正瞧着南宫梦的目光倏然转向了十五阿哥,那种目光骤然变得满含愤意,极不友善。
“虽然你和林婉洛的事还在压着,但多相处相处总是好的。去就去吧。”皇上泰然自若的微笑道。
任墨文听此话,明显身子一僵,虽然动静不够大,但还是被南宫梦看到了。她也没想到十五阿哥竟会提出跟她一起去看林婉洛,听皇上的语气,看来是没打算那么容易取消赐婚的,也难怪任墨文听此话,会惊愣。君意难违,恐怕这坐山是不好塌下的,已成定局的事,若想扭转,难度重重。
午膳在客套的言词中及各种礼数的禁锢中,进行完毕。南宫梦终于大出了口气,陪皇上吃饭还真不是一般的闷,他们几个聊什么自己也插不上嘴,想说两句吧,又怕说错话,想尽情的吃,却又怕大家笑她不知礼数,总之不自在,憋屈得很。
告别了他们后,南宫梦随金大人回了府,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浑浑噩噩耗过去了。
在回府途中,金大人又被另一位大人叫去商讨事情,南宫梦无奈,便坐轿自己回去了。
一路上的热闹繁嚣,让南宫梦实在眼谗,便忍不住朝抬轿的小厮道:“落轿。”
小厮们讶然的互瞅了一眼,不知怎么回事,但还是慌忙落了轿子。
南宫梦钻了出来,笑呵呵地瞅着路上叫嚣的小摊小贩,朝小厮们道:“你们先抬轿回府,我要在这里逛逛。”
“小姐,老爷有交待,匆必安全送小姐回来。奴才不敢把小姐留在这里。”一个小厮恭敬的行礼道。
南宫梦勾出一抹笑意,道:“没关系,我知道回家的路,丢不了。还有,我阿玛回来,若怪罪你们,我担着,放心吧,你们抬我一场,总不能还让你们吃亏。”
“谢小姐垂怜,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吧。你们回去吧,这里离府上不远,我稍逛逛就回去了,别太担心了。”南宫梦依旧捧笑。
几个小厮依旧站着不动,南宫梦无奈,便转身自顾自走入了人群中,头也不回,意在告诉他们,你们不听我的,我就自便了。
几个小厮见此情境,心下担心,怕她出什么状况,他们几个的小脑瓜可是担当不起这事的,便留一个人守轿子,剩下的全跟了上去。
南宫梦乐滋滋地瞅着四处的热闹地儿,有玩杂耍的、有捏泥人的,有卖阳春面的,有卖笼香包的,好不热闹。三个小厮紧随其后,不敢落下一步,还时不时上前劝一句,“小姐,该回去了吧。”
南宫梦只推言道:“再等会儿,再瞧瞧。”说着又往人群中挤了去。
路过一家赌场时,南宫梦乍看到围了一圈的人,心下一时好奇,便走上前去,看看有什么热闹可看。
待到挤过去,方才瞧到一个小妇人拉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被一个壮汉强拉硬扯着,哭得很是伤心。见此情状,南宫梦打抱不平的仗义感犹然而生,于是便使劲往里面挤去,准备瞧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几个小厮也慌忙紧随其后,左右护卫着,丝毫不敢出一点差池。
只听那女子泣不成声道:“求求公子,饶了我,我丈夫若欠你钱,一定会筹钱还给你的。”
那壮汉竟二话没说,伸手就是一巴掌,道:“筹钱给我?你丈夫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他连你和你儿子都敢抵押,更别提别的了。这会儿不知道缩哪去了呢,你还这么死心踏地的等着那个废物拿钱换你回去吗?还真是贱。”
南宫梦一时气愤,上前便飞出一脚,却没想,人没踢着,鞋子竟无辜踢飞了。
那壮汉愣愣的瞧了南宫梦一眼,厉声道:“你想干嘛!”
三个小厮慌忙上前挡在了南宫梦面前向壮汉示好道:“我家小姐无心得罪,无心的,无心的。”
南宫梦上前把三个小厮拉到了一旁,训斥道:“谁无心得罪?我是有心的。”
小厮忙朝南宫梦附耳道:“我的小姑奶奶,回去吧,您若是出什么意外,倒霉的可就是咱们几个了。小姐还是垂怜垂怜我们吧。”
南宫梦冷静含笑道:“放心,不会出什么意外的,来,让开。”
三个小厮一时拧不过她,无奈便站到了一旁。
壮汉狰狞的笑道:“怎么?小美人,你说有心得罪我,可是看上我了?”
南宫梦用眼横了他一眼,没理会,只低头问小妇人道:“你丈夫多少钱把你卖给他的?”
小妇人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我不知道,我丈夫说让我和儿子来这赌场门前等他,小妇人就来了,却没想丈夫没来,竟来了这么一个人,硬拉着我就走,说我丈夫把我和我儿子全输给了他。”
壮汉笑道:“那个缩头乌龟还敢来?给他两个胆他也不敢来了。这样的男人你也跟?他除了把你和你儿子输给了我之外,还欠了我不少银子呢,这次算便宜他了。”
小厮把南宫梦的另一只鞋子捡了回来,南宫梦扶着那小厮,把鞋子穿上,又朝那壮汉道:“说吧,要怎样,你才肯愿放了他们母子。”
壮汉大笑道:“放了他们?门都没有!她们已经是我的人了。”
南宫梦此刻突然不想出钱解决这问题了,因为他觉得这个壮汉实在可恶,应该想法惩治他一下才是,用钱解决实在太便宜他了。南宫梦略思片刻,骤然笑着把头上的一个簪子拔下,在壮汉面前晃了晃,道:“要不,咱们来赌一局。如果你胜了,这个就是你的,而且此事我断不会再插手。但如果我胜了,他们母子就交给我,如何?”
壮汉见名贵的东西自然眼开,道:“既然小姐愿赌,我岂有不奉陪之理。请。”说着,便做了个请姿势。
南宫梦强扯出一抹笑意,淡白了他一眼,也随手做了一个请姿势,抬脚便往里走。小厮见势不妙,忙上前把南宫梦拉到一旁,激动的道:“小姐不要冲动,这赌场可不是小姐这种冰清玉洁的人物进去的,里面鱼龙混杂,乌烟瘴气,小姐万不能进去。我们只管打发些银子给他们,放了那母子就好了,求小姐听奴才一句,万不可进去。”
“有那么乱吗?”南宫梦竖起了耳朵,目光细瞅向了那个小厮,她只想着热热手,惩治一下这个恶人,却忽略了另一方面。是啊,这个时代的赌鬼大都嗜赌成性,每天无所事事,聚到一起,可不得闹翻天?鱼龙混杂,乌烟瘴气,恐怕形容的一点也不为过。
另一个小厮也上前低声朝南宫梦道:“这个赌场里面不知道被抬出来多少具尸体了,大部分都是赌输了,输不起,便把小命丢在了这。小姐万不可这么鲁莽,您若有个闪失,我们几个头也难保。”
南宫梦有些胆怯了,低声回了一句,“死过人?有吗?”
旁边的又一个小厮也慌忙插嘴道:“小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南宫梦听此话,倒抽了口气,看来的确是自己冲动了。便转身扭出笑脸朝那壮汉道:“大哥,咱不赌了,用这簪子换这母子俩,可行?”
壮汉朗朗大笑道:“不行!小美人,这母子俩可值钱着呢?你已经说赌了,若改主意,岂不言而无信?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