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阿哥见南宫梦欲离开,上前急速地拉住了她的胳膊,叫了声“梦梦。”
喜塔腊氏恨恨地瞅着他们,轻咬着水蜜唇,手中的帕子被揉得一褶又一褶。
南宫梦被十五阿哥拉住后,缓缓转回头,漠然望着十五阿哥那双清澈澈的目光,又扫了眼喜塔腊氏,淡扯了扯嘴角,低眸轻轻推开了十五阿哥的手,轻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去吧。”
十五阿哥依旧呆立着,道:“梦梦,我会努力想尽一切办法娶到你的,你相信我。”
南宫梦欣然笑了笑,没做反应,又道:“回去吧。”
喜塔腊氏上前挎住了十五阿哥的胳膊,朝南宫梦横了一眼,道:“是啊,是该回去了。”
而十五阿哥此刻却一门心思在南宫梦身上,就连喜塔腊氏挎着他的胳膊,他都没感觉到,目光至始至终都直瞧着南宫梦。
此时的南宫梦已经转身跑向了金大人,上前掺着金大人的胳膊,恬静一笑,道:“阿玛回家吧。”
金大人侧目一直瞧着女儿,心里有些淡淡苦涩,轻拍了拍南宫梦的手,满含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两人随即转身离去。
却没想这时,十五阿哥突然甩开了喜塔腊氏的手,快步追了两步,双手阔在嘴边,朝不远处的南宫梦,大声道:“南宫梦,不要放弃!只要你不放弃!我就永远不会放弃!”
南宫梦闻此言,鼻子一酸,却强忍着没有回头,心里满心的感激。她实在没想到十五阿哥痴情竟会痴情到如此情状。心里一面哭泣,一面骂着十五阿哥:呆瓜,真傻。
金大人转头瞧着南宫梦隐忍的表情,微叹了口气,却是满腔的无奈。随后又轻拍了拍她的手,抬头径直往前走了去。
喜塔腊氏见十五阿哥的双目一直幽幽望着南宫梦远去的背影,她心下顿起酸涩,转身由一旁婢女扶着胳膊,愤愤然离去。
十五阿哥独自立在原处,心绪满怀无处释,只得默然呆望。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他厌恶透了,但却改变不了,一时间,无助之感袭满全身。
彩带飘飘扬,喜字满院飞,大红灯笼空悬,四处喜气升天。
今天是金飞与钱灵儿大喜的日子,而南宫梦却没一点感觉,觉得这两天的时间过了跟没过一样,算是白过了。现在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白驹过隙,就是一眨眼,时间就没了。
她贮立在门口,看着那红艳艳的纸剪喜字,忍不住上前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给哥哥讨来了媳妇,却无法为自己讨一个疼自己爱自己的老公,是不是老天故意整她的呢?让她穿越过来如此幸运,必得考验一番才算完。
院里来贺喜送礼的人越来越多了,各种级别的官员,各色各样的礼貌,看得人眼花缭乱。南宫梦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此刻的心情与此时的气氛实在是不搭调,无奈转身跑去了后院。后院有一棵庞大的梧桐树,南宫梦仰目静望了一番,缓步走至梧桐树下,倚着树,抱膝而坐。微微闭上眼睛,幽幽感受着微凉的风,倾听着这一刻的宁静,那种感觉很是飘然。
秋叶倦倦零落,从她的秀肩滑向她的纤手,她默默的闭目感受着这一切。莫名的伤感,莫名的孤独,让她整个心开始黯然沉沦。
“看到别人成亲了,莫非你也想成亲了?”八阿哥冷嘲的声音响骤然响在耳侧。
南宫梦缓缓睁开眼睛,淡瞟了他一眼,却没对他多加理会,而是再次闭上了眼睛。
“嘿,真是越来越不知礼了,我堂堂一个阿哥在你面前,你竟然无视我的存在,连行个礼都免了。”八阿哥见南宫梦如此之态,显然不依。
南宫梦再次睁开了眼睛,抬头自然地瞥了他两眼,依旧没站起身来,只把头别向右侧,淡言道:“有热闹不去凑,跑来这里做什么?”
八阿哥细瞧了她一番,这才感觉到她心情的失落,便蹲身单屈膝又仔细瞧了瞧她,问道:“你怎么了?皇阿玛没有把你指给十五弟,就这么难过,跟丢了魂似的。难道你真的很喜欢十五弟吗?”
南宫梦依旧坐在那不动,目光满含伤地望向了一旁的池塘,莫名的说了一句,“觉得这里好没意思,想回家了。”
八阿哥先是一怔,后又淡笑道:“回家?回到扬州去?”
南宫梦轻吁了口气,道:“从哪来,回哪去。”
“你倒是越来越自怜自伤了,看来这次事件对你的打击确实不小。”八阿哥站起身来,随手捡起一个小石籽,转身的瞬间,把石籽丢到了池塘的中央。
南宫梦伸手盈盈接住了一片落叶,叹了口气,道:“这日子郁闷死了!”
八阿哥转头淡瞧了她一眼,道:“别郁闷了,我看你就是想的太多了。”
南宫梦黯然垂下了眸,看着手上的落叶,喃喃道:难道真的是我事想多了?
“小姑姑,你可真有闲情呀,叔叔在前院热闹的成亲,你倒躲在这里清静起来了。”履郡王的声音骤然从远处飘来。
南宫梦抬眼一瞧,见履郡王、十五阿哥、十一阿哥三人竟一起向这边走了来。
她忙一个翻身站起身来,微低着头,反扣着手,朝他们蹲了蹲身,却沉眸不说话。
八阿哥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还是你们面子大,我来了老半天了,她只是坐着,一点也不理会我。没想,你们三人一来,她却突然知了礼。哎,无视我呀。”八阿哥一面说着,还一面斜瞧着南宫梦,嘴角的笑意,片刻未减。
南宫梦的头沉得更低了,心里暗骂这个八阿哥,竟学会告状了。但八阿哥对她的好,她岂能不懂?但懂也得装不懂,她可不想处处留芳,招惹这个多情,爱拈花草的八阿哥。
十五阿哥上前一步,顿了顿,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南宫梦轻摇了摇头,淡然答道:“我没事。”然后又低下头。
十一阿哥却只盯着低着头的南宫梦,盯了半晌,也没吱出一声来。
履郡王疑惑的问道:“小姑姑,你心情不好吗?为何独自待在这里?”
南宫梦朝履郡王微扯了扯嘴角,转身朝池塘边迈出了两步,望向了波光粼粼的水面,道:“没有心情不好,哥哥成亲了,我自然是开心的。只是突然想到了我自己,不知道我是谁的,也不知道谁是我的,更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的。世事变化莫测,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你不是谁的,谁也不是你的,你就是你自己的。谁的未来都是未知的,更何况你呢?身不由己?谁都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这些都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感觉,你却拿来在这里自伤,实在不像你的个性。”十一阿哥的声音未夹半分情绪,语气中有责也有劝,但不管怎样,他却是真正说中了南宫梦的心害。
南宫梦蓦然转头瞧向十一阿哥,目光转柔。每次看到十一阿哥,她总会莫名的浮想翩翩,那么熟悉的脸庞,那么熟悉的声音,说没感觉是假的。十一阿哥的话,句句击中她的心脉,让她不得不呆看了他半晌,才缓缓收回了目光,转回了头,目光看向了远处的水面,微叹了口气,道:“我哪有什么个性,也只是随心所欲罢了。”
“就是因为你的随心所欲,所以你与别人不同。”十五阿哥细望着她,痴痴道。
南宫梦朝十五阿哥幽然一笑,却没作回应。
“小姑姑上次雅竹园唱戏可是快活得不得了,怎么转眼就伤感成这般模样了,你这样倒让我们有些招架不住了。”履郡王道。
“说来说去,还是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而让你蒙羞,你就不会这么伤感了。”十五阿哥满脸疼惜的望着南宫梦的侧脸道。
“我没事,就这么会儿小伤感,估计过会儿就好了。你不用自责,而且那事责任又不在你。”南宫梦道。
“可是,我让你蒙羞不说,还说不通皇阿玛把你指给我,我真是没用!但梦梦你得放心,你得对我有信心,我不会放弃你的。”十五阿哥的语气十分的坚定。
“嗯,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南宫林淡出一抹倾城笑,却笑得有些凄凉。
“今天可是飞叔叔大喜的日子,小姑姑要一直待在后院吗?”履郡王问道。
南宫梦淡然道:“不会一直待在后院的,我只待一小会儿,只要把自己的心情调解得能跟热闹的气氛搭调后,就好了。”
见他们一直盯着自己瞧,南宫梦有些不自在了,便道:“前院如此热闹,你们都来这里干嘛,莫非是来寻一份清静?只是没找对地儿而已。”
“来瞧你呢,只要你在,地儿就不会错。”履郡王笑着朝十五阿哥眨了下眼。
八阿哥上前笑道:“她这会儿是得了失心疯,说出的话一点也不搭调。”
“别待这太久了,秋凉了,别得伤风才是正事。”十五阿哥忍不住上前,轻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