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天的功夫,薄芸便从一个风韵犹在的老女人,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而这一切全都拜南宫梦所赐,目标就是,乔装打扮,焕然一新,尽量不让别人认出来。薄芸虽对她的安排有意见,但还是不得不遵从,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进宫的一线希望,她岂会放弃?
准备好一切后,二人坐着马车开始往宫里赶去。
轿中南宫梦细瞅着薄芸,想笑又不敢笑,只得佯装掀轿帘看向外面。
薄芸冷瞥了她一眼,闷哼了一声,道:“我的模样是不是没法看了?”
“不,不,不,还行。”南宫梦忙启口敷衍,只是嘴巴不听使唤,看着薄芸,竟不自觉笑了起来。因为薄芸此刻的样子实在逗乐的让她出乎意料,特别是那贴上的八字胡,还有下巴上的山羊胡,实在是绝无仅有。南宫梦之所以这样做,一则为掩薄芸身份,二则也捎带手为整薄芸。谁让薄芸曾欺负过她呢,可次可得让她丑丑了。
“你笑什么!”薄芸乍皱眉头,满眼敌意的瞧着南宫梦。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忍不住。”南宫梦说着,最终强忍不住,开始畅快淋漓的大笑了起来。
薄芸的眉头蹙得更利害了,怒目瞧着南宫梦,道:“你若是让我见不到林清莫,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怎么天天都是这句?听了几遍了还是这味儿,换换新鲜词也好呀。”南宫梦抽了抽嘴角,啧啧地摇头。的确,薄芸也不知对她说过多少次‘我不会放过你的’这句话了。说的人不烦,听的人已经烦了。
“我说什么话,要你管!”薄芸不屑地冷瞥了她一眼。
“看吧,你这脾气也得改改,本来我又没什么恶意,偏偏你总恶言伤我,我一个女孩子而已,你这样对我,我会很没面子的。”南宫梦饶有趣味道。
薄芸冷哼一声,转头不再理会她了。
南宫梦只得嘟了嘟嘴,抚袖暗自轻笑。
待到进宫后,南宫梦首先派人向林妃宫里的小太监通告了一声,说带了一个重要的人来见娘娘,希望禀告一声。
可小太监却回道:“林妃娘娘此刻正与敦妃娘娘御花园赏花呢。”
南宫梦乍听此话,有些莫名:林妃本与敦妃敌对,怎会跟她一起赏花呢?本应为一个丈夫争风吃醋的两个女人,突然好了起来,实在匪夷所思。但细想之下,又不是没有可能。些许又是林清莫一招笼络人心的方法罢了。
既然好不容易进了宫,自然是要见到林清莫,薄芸才会罢休。南宫梦无奈之下,便与薄芸往御花园走去,准备去寻林清莫。
薄芸冷声道:“最好不要让多的人看到我,我只要见林清莫一人。”
“你都已经乔装成这样了,放心吧,没人能认出你来的。”南宫梦笑瞟了她一眼。带她进宫就已经够客气的了,竟没想这个薄芸竟然是个事妈,事儿事儿的。
薄芸听此话也在理,微沉了沉眸,便没再往下说什么了。
御花园里百花争妍夺目,幽香扑鼻,处处散着清新、淡雅,无不让人心绪飞扬。
只是刚进入御花园,南宫梦与薄芸便好巧不巧的碰上了四个人,十七阿哥、履郡王、十五阿哥及十七阿哥的侍读,也说是文状元任墨轩。
南宫梦本想调头就走,可是已经到眼前了,实在躲不开身,只好上前蹲身行礼,“给十五阿哥、履郡王、十七阿哥、任侍读请安。”
薄芸见是他们,忙拱手低头。
十七阿哥蛮好笑的瞧着南宫梦,道:“你还敢来呀?是不是又要跟我比蹴鞠呀?”
“不敢,十七阿哥的蹴鞠本领天下第一,我可不敢造次。输了,可是很丢人的。”南宫梦噙着一丝隐笑道。
“你大胆!”十七阿哥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南宫梦一跳,不由地抬眸兀然看着他。
只见十七阿哥面朝薄芸道:“说你呢!大胆奴才!是何人?竟然见了皇子皇孙们都不知道跪。”
南宫梦心下不由的想笑,这个十七阿哥想来是找不着人出气了,便随便拉出一个出出气。看来薄芸注定要成为那个倒霉的了。
薄芸抬眸淡瞥了十七阿哥一眼,自知与其硬碰硬没有好果子吃,这是在宫里武功再好也不能造次的。薄芸略思片刻,便只好跪了下来。
南宫梦瞧着薄芸如此情状,忙装作好心,上前维护道:“他第一次进宫,不懂规矩,多有冒犯,我代他向各位赔不是了。”
履郡王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了薄芸一番,道:“他是何人,如何看着如此面熟?”
薄芸闻言,头沉得更低了。
“怎么会呢?你们怎么会见过他呢?想来这世上相似的人还真是多呀。他是林家早些时候给四位千金教学的夫子,从未来过京。近日听说林三小姐已经是林妃娘娘了,所以恳请我带他进宫,想拜访一下林妃娘娘。”南宫梦道。
“拜访?成了凤凰了有人拜访,若没有飞黄腾达,还会来拜访吗?都是些嫌贫爱富之徒。”履郡王随口道。
履郡王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说法,让薄芸有些招架不住。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没有说出口,只一味地低着头。
十五阿哥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目光只瞧着南宫梦,也许是上次在仙萧楼上的尴尬至今犹记于怀,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想娶她,又得不到皇阿玛的恩准,娶不得。致使因他而名声狼藉的南宫梦,身无归处。这一切归结起来,可都是他的不是呀。面对南宫梦,他又能说什么呢?
南宫梦替薄芸辩护了几句,目光淡淡地瞧向了十五阿哥。
十五阿哥朝她温柔一笑,她忙不迭的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其实,她又岂会把错推到十五阿哥头上呢?名声如何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自己的快乐。生活是活给自己的,又不是活给别人的,何必在意那么多的流炎蜚语呢。若不然,多累呀。所以,对于十五阿哥,她则是随缘。缘份到了,她便欣然接受。若有缘无份,那也就只得放弃了。想抓住了,考虑了好长时间,等到不得不放弃时,却只需要一瞬间。
十七阿哥瞧瞧南宫梦,又瞧瞧十五阿哥,笑道:“你怎么一直瞧着我皇兄乐,我可是听说皇阿玛是不许你嫁给我皇兄的。你呀,也就别妄想了。”
“永璘,不许胡言乱语!”十五阿哥听此言,忍不住呵斥了十七阿哥一句。
十七阿哥抬眸望了十五阿哥一眼,又看向了南宫梦,眸间转而浮起了怒意,道:“你就是偏袒她,她有什么好的?上次我说她,你就维护她,这次我说她,你还维护。我们是兄弟,究竟是兄弟情深,还是你跟她的感情深?皇兄,你最近真的太莫名其妙了!”
“小皇叔,你这样说十五皇叔,会让十五皇叔心寒的。十五皇叔跟你之间的兄弟之情,怎能与儿女之情相比?”履郡王劝慰道。
“我不管!反正皇兄现在疼这女人,胜过疼我了。”十七阿哥不悦地瞅着南宫梦,满脸的忿然。
南宫梦听此言,斜瞟了十五阿哥一眼,心里有高兴也有叹惜。高兴的是十五阿哥确实挺喜欢她的,连他的弟弟都吃醋了。叹惜的是,十五阿哥这么一个风姿不凡,温润如玉的男孩子,是多少女孩子求之不得的郎君呀。即便如今她想嫁了,但却又嫁不得,因为皇上不同意。实为叹惜。
十五阿哥面有难看之色,上前瞧了十七阿哥半晌,方才淡言道:“你想多了。”
十七阿哥道:“是,我是想多了。反正不管是谁,来了自然不如皇嫂,皇兄该疼的人即便不是我,也论不到她呀。”
南宫梦听此言,自知他口中的皇嫂便是喜塔腊氏。想来喜塔腊氏对这个十七阿哥恐是极好的,若不然,十七阿哥岂会如此向着她?
十五阿哥冷静地瞟了十七阿哥一眼,语气极为平缓道:“你该去上书房了。”
十七阿哥依旧是满脸的不悦,恨恨地瞧了南宫梦一眼,一言不发,甩袖转身离开。
履郡王也慌忙告辞了一声,“我去陪他。”便紧随着十七阿哥去了。
在一旁冷看热闹的任墨轩见他们两个离去,也告辞随了他们去。
南宫梦微蹙眉梢:难道皇宫里的孩子都是这般?十二岁的孩子,竟是如此的有性情,明显孤僻、缺爱的表现。
十五阿哥上前拉住了南宫梦胳膊,轻声温柔道:“我有话跟你说。”说着,拉着南宫梦转身便要走。
十五阿哥的动作之快,让南宫梦丝毫没有考虑的余地,只得回眸无奈的瞧了薄芸一眼,道:“你去亭下等我片刻,我马上回来。”
薄芸冷目望着她,却无动于衷,好似没听到一般。
南宫梦又微微蹙眉,无奈瞧了十五阿哥一眼,即便是薄芸不许,她也无法拒绝十五阿哥呀。因为十五阿哥的胳膊力度实在太大了,她根本就没有挣开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