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洛,我究竟如何做,才能让你满意?”任墨文再次抓住了林婉洛的手腕,目光充满了哀伤。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任墨文,我们两个不合适,你不明白?”林婉洛尽量掩住心痛,可是声音还是止不住有些颤抖。
“不明白!”任墨文破口而出,想来是怒疾攻心。抓着林婉洛的手未放下,另一支手转而又掐住了南宫梦的胳膊,愤愤地质问她:“你不是告诉我说十五阿哥与林婉洛之间是友情吗?当我终于说服自己相信了,她却要嫁给十五阿哥了。你不是说,若爱就要完全相信吗?我爱她,我相信她了,可她却如此待我。你们女人就是这样的吗?就这么喜欢玩弄男人的感情于手掌中吗?”
南宫梦面容疼得有些扭曲,却没敢挣扎,她也不想是这样,可事情如今已经演变成这样,她又能怎样?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帮人不成,反被连累,现在说什么都错,不如闭口的好。
林竺若上前一步,美目轻睇了林婉洛、任墨文一眼,冷言说了一句,“没有能力保护,就不要斥责别人。”
南宫梦回眸瞧了一眼林竺若那双美中透着丝丝冷意的双目,心里暗暗惊叹:这个林竺若果真不是一般人,气质冷,说出的话更冷,竟然就这样一针见血的击到了任墨文的伤处。
八阿哥拈步上前,扯住了南宫梦另一支胳膊,紧声朝任墨文说了一声:“放开她。”
任墨文顿顿地看了眼林竺若,缓缓松开了南宫梦,也松开了林婉洛,表情呆滞、僵硬。
南宫梦见他如此之状,实在不忍,便低声安慰道:“这是皇上的圣旨,并非四小姐本意。”
未想任墨文竟回眸狠狠地瞅了她一眼,南宫梦心“咯噔”一下,她明显的看到了任墨文眸间隐隐的泪丝,凄切、愤怒又不失哀伤。一时不知以何表情对之,便慌然低下了头。
任墨文转眸又看向了林婉洛,林婉洛却已经把头别到了一旁,再没看他。
任墨文目光凄零,茫然地摇了摇头,退后了两步,转身轻盈飞离而去。灯影流疏晃人心,明月无辜伤人魂。
几个人呆愣了半晌,还是八阿哥先开了口,“既然大家的心情都不畅,找个地方喝酒吧。”
见十一阿哥、林竺若、林婉洛、南宫梦皆沉默不语,八阿哥便认定大家都不反对,转身向旁边较近的一家醉嫣楼走了去。
十一阿哥瞧了眼林竺若,又瞟了眼林婉洛和南宫梦,冷静的表情丝毫未变,提步随八阿哥走了去。
林竺若冷观其身影,微沉了沉眸,淡淡地拈步慢随十一阿哥而去。
南宫梦上前拉了拉林婉洛,轻声道:“婉洛,走吧。”
林婉洛的目光一直瞅着任墨文离开的方向,伤感片刻,淡淡地朝南宫梦点了点头。
二人一起追随林竺若、十一阿哥、八阿哥而去。
五个人进入了醉嫣楼后,八阿哥习惯性地掏出一个大元宝往桌上一放,朝掌柜的啷当的问了一句:“这醉嫣楼可有打烊的时间点儿?”
掌柜的慌忙接过元宝,喜染眉梢,笑逐颜开,“爷尽管尽情吃喝,什么时候离开都成,住下也成,小店有上等间……”
“废话那么多!不住店!爷的意思,你不明白?”八阿哥敲了一下桌子,愤声道。
掌柜的依旧陪笑,看来是见的客人多了,什么样的客人如何应对,心里大概都是有谱的。“小的明白,小的明白,爷什么时候离开,小店什么时候打烊,绝不打扰爷。”
“嗯,算你机灵。”八阿哥站直了身,不屑地拍了拍袖子,乍看到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个桌位,一个公子正独自静坐着饮酒,便转头又朝掌柜的道:“爷给的可够包下整个楼?”
掌柜的躬身含笑颠颠道:“够够够。”
“把他清出去吧,爷今天心情不怎么畅快,不想看到闲杂人等。”八阿哥不屑地瞟了那人一眼,淡淡地道。
那公子听罢八阿哥的话,淡淡一笑,站起身来,转身向他们几个走来。
南宫梦仔细一瞧,讶然失色,清眸骤然定格了:他,他,他不就是任墨文的哥哥吗?“任墨轩?”南宫梦没沉得住气,往前踏了一步,失声叫了出来。
“你们认识?”八阿哥淡瞟了南宫梦一眼。南宫梦慌乱地垂下了头,“只见过一次面,他是任墨文的哥哥。”
“哦,明白了。”八阿哥饶有趣味地又上下打量了任墨轩一遍,心下想着:看来是替任墨文来说话的,可真是多此一举。不过八阿哥并未直言,而是上前笑道:“据说,你们家老爹生意做得不错,现在已经是扬州首富了?”
“我们家富吗?不富。相比知府家,我们家可穷的很?”任墨轩儒雅一笑,目光轻然扫过林竺若,认真地定格在了林竺若身上。
“此话怎讲?”八阿哥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
“富贫不在钱上,钱再多,买不来感情,财再溢,换不来佳人回眸,有何用?”任墨轩的目光依旧在林竺若身上,丝毫未转移一分。
林竺若倚门淡淡地瞧着外面灯火通明的街道,丝毫不为他们的说话动容,冰冷的神情,犹如霜花。倒有“闲看庭前花开花落,静观天外云卷云舒”之态,此刻的她似乎对什么都淡漠了,就连有一束炽热的目光射向她,她都丝毫没有感觉。
林竺若没有感受到任墨轩的目光,十一阿哥可是敏感的感受到了。
“公子谈吐不凡,修养很高。只是目光一直瞧着我的未婚妻,是有什么想法吗?”十一阿哥的语气冷暖得当,笑容卷在脸上。
八阿哥瞧了眼林竺若,又瞧了眼任墨轩,大笑了起来,“我当是来为任墨文说事儿的,没想到竟然是冲着林家二小姐来的。”
南宫梦打了个机灵:不会吧?这个任墨轩中意林竺若?兄弟两个,看个姐妹两个,太不可思议了吧。
林竺若闻声,蹙眉瞧了过来,嫣然转身走到了任墨轩的面前,抬头用着剪水双目细瞧了瞧他,淡而无味的道:“公子看够了吗?若看够了,可以离开了。若想接着看,就一起坐下喝酒,以后恐没有这机会了。”林竺若说完,走到一旁桌边,安静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独饮。
十一阿哥一听这话,脸色稍稍一变,片刻后,依然呈现出了笑脸,道:“公子如果没有其它事,就请吧,一起畅饮几杯如何?”
任墨轩的目光一直真切地瞅着林竺若,闻十一阿哥说话,便含笑回礼,“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请。”
十一阿哥与他并肩向林竺若桌边走了去。
八阿哥淡耸了耸肩,“看来,今晚不热闹都不行了。掌柜的,好酒好菜尽管上。”
“好勒,爷请好了。”
“还有,要两桌。”八阿哥朝掌柜的淡淡地举出了两根手指,朝旁边一张空桌坐了过去。见南宫梦与林婉洛呆愣地站着,便道:“干站着有酒喝吗?还不快过来?”
南宫梦与林婉洛对视了一下,莫名的瞅了眼十一阿哥、任墨轩、林竺若围成的一桌,目光尽数茫然,不知如何做得当。
“别看了,你们若受得了醋味,你们去,我可不去。”八阿哥说完,又朝掌柜的呵斥了一声,“怎么回事?速度能快点吗?先把酒拿来,爷不喝茶。”说完把桌上的茶壶往旁边推了去。
小二慌忙提着酒小跑上前,“爷,酒来了。”把酒放置桌上,刚要帮忙斟酒,八阿哥便朝他挥了一下手,“不用了,把茶辙了,菜赶紧上。”
小二忙颠颠放下酒壶,拿起了一旁的茶壶,躬身道:“是,爷请好了,菜马上到。”
“傻愣着干嘛呀?还喝不喝酒?”八阿哥淡瞄了眼一直无动于衷的南宫梦、林婉洛,随手给自己倒满了一杯。
南宫梦撇撇嘴角,朝林婉洛道:“走吧,喝不喝再说,坐下来总不会太累。”
林婉洛朝八阿哥轻笑了一声,道:“哪有不喝之理,喝就要喝个痛快。”说罢,提步便走到了八阿哥桌前,坐了下来。
八阿哥先是一愣,后又转笑,“不错,就等着你这句话呢。”说完便给她斟酒。林婉洛毫不客气,仰脖一饮而尽。
南宫梦木然地看着他们,也拈步走过去,坐了下来。
八阿哥亦慌忙给她斟满了一杯,“这酒可是好东西,开心时喝,心情更爽,不开心时喝,心情也会大大变好。”
南宫梦扯了扯嘴角,没去看他,而是看向了另桌,举杯一饮而尽,叹气说了一句,“色不迷人人自迷,酒不醉人人自醉。”
只听旁边一桌上,任墨轩张口道:“听闻林小姐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天不知可有幸见识一下?”
林竺若倒不顾及十一阿哥的脸色,淡然一笑,“公子要见识哪一样?”
“见识一下琴棋书画中的琴,如何?”
十一阿哥不屑一笑,“此处何来琴?”
任墨轩站起身来,从原来自己坐处拿过来一把琴,道:“在下也爱琴,今天恰巧随身携带了一把。”
林竺若顾盼神飞的双目嫣然一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好。”
八阿哥朝身边掌柜的道:“掌柜的,怎么没点眼力架儿,去给姑娘抬个桌案来。”
“好勒。”掌柜的闻声慌忙遣人去抬。
桌案被放置在了正厅中,任墨轩把琴平放到了桌案上,朝林竺若作了个请姿势。
林竺若沉眸淡淡一笑,柔软的笑意,击醉人心,缓步坐到了桌案旁。
十一阿哥会神地瞧着林竺若,一时哑口无语。林竺若之所以如此,就是有与他对峙的意思,他能感受得到。
南宫梦歪着脑袋瞧着林竺若:如此极品女子,任谁不心动呢?如仙外的尤物一般,敢与月色争光辉。
林竺若的玉手轻轻划过琴弦,顿了顿,开始挑起琴弦来,琴声流畅委婉,动人心弦。
玉口轻启,唱道:“谁曾路过你,疼你青丝挽白发。谁曾抚过你,笑看红尘醉天涯。谁曾栽下你,捧剑一生终无家。倾我一世心,情染碧雪颊。半生寂莫累,一路并头花。凝眸默默菩提下,一缕一缕禅音绕芳华。歌一曲惹尘纷纷,舞一支独笑寂寞人。如醉如寐,不懂落花痕。一世轻狂,胭脂刀时远时近。寂莫如君,几许清愁深。琉璃目,淡看白纸焚。”
******************************************************************(番外话:诗是红潇在九九文章网上发过的呦,名为《心在菩提下,千年一开花》绝对有自创版权呦,献丑了。么么,占了字数,表打潇儿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