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影疏斜,梦魇飞眩,在十一阿哥府上的日子像被束缚着的小木偶,南宫梦的心越来越烦燥,逢事就不顺心,看到什么都心不在焉。有一次不打心打翻了茶杯,竟呆呆看着碎在地上的杯片,发了好长时间的呆。直到零碎的杯片被小风收拾干净后,南宫梦的目光依旧望着那片留有残茶渍的地上,泪夺眶而出。吓得小风、小月慌忙围拢了过来,哭了一会儿,方才罢休。
小风、小月瞧着南宫梦心情不好,还日益消瘦,时不时上前劝说两句,但南宫梦也只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从未萦略心上。
又几天过去了。自上次嫡福晋上吊事件过后,十一阿哥都没再来梦居,南宫梦甚至怀疑嫡福晋给十一阿哥施了什么迷魂术,竟然把他拴得死死的。但,是十一阿哥心甘情愿要留在她那里的,还是嫡福晋硬留的,便不可而知了。南宫梦只知道自己突然又被冷落了,十一阿哥给她的感觉永远是这样,暖一下,冷一阵,这种感觉她不喜欢,非常的不喜欢。
倚坐在门前,南宫梦仰头看着云卷云飞的天空,突然有种特想逃的冲动。一直拼命问自己,如果真的一直这样生活下去,自己是否有精力承受的住,可是承受不了,又能如何?曾经一直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可时间久了,心也就累了。这样的生活活着实在浪费时间,浪费青春,没有事业可为,也没有工作可做,唯一能做的事,便是跟几个女人争男人,实在没意思。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划破了梦居整个院落。
“为何事如此叹息?”十一阿哥的声音冷不丁响在耳畔,如冬季里的一把火,把南宫梦冰冷的一片天空,瞬间暖热。
南宫梦转眸瞧了他一下,目光却不屑然地冷移别处,站起身来,没理会他,毅然转身往屋里走了去。
十一阿哥快速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怎么?我来了,你却要走?”
“这里是爷的宅院,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管不着。可为何爷却要管我?”南宫梦的声音带着一丝忿然。
“我们不要这样闹了,好吗?”十一阿哥深情一语,抓着南宫梦胳膊的手丝毫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闹?”南宫梦嗤之一鼻,蛮好笑地转脸朝十一阿哥冷笑道:“你又不是我的谁,谁要跟你闹?”
十一阿哥从后面抱住了她,嘴角微微一勾,道:“你吃醋了。”
“你放开我,谁吃你的醋!别自作多情了。”南宫梦愤愤地挣扎。
“你还不承认自己吃醋了,你若没吃醋,干嘛这么生气。”十一阿哥倒是抓住了把柄,幸福堆在眼角。
“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就喜欢看别人为你吃醋吗?找错对象了,去找喜欢为你吃醋的女人吧!”南宫梦的态度依旧没有缓和丝毫。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到他,心气不打一处来,全是莫名的气焰。
“明天带你进宫玩。”十一阿哥仿佛未听到她的话语,只一味地说着自己要说的话。
南宫梦一听要进宫去玩,火焰即刻下去了一半,再次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正抱着她的十一阿哥。“进宫?”她都好久没进过宫了,御花园的景色,她依旧怀念。
十一阿哥瞧着南宫梦脸色缓和了些,这才松开了手,微笑的道:“明天,皇阿玛在宫里设宴,特邀众阿哥们携福晋一同去。我想带你去。”
“带我去?”南宫梦闻此话,头稍低了些,淡淡道:“你就不怕姐姐生气。”
“所以这几天我留宿在她那里,这样你的日子才会平静些。”十一阿哥微笑道。
南宫梦漠然瞧着他,却没有一点要不领情的意思,语气中更是没有一丝感激,“这样说来,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喽?”
“要不然呢?”十一阿哥敞开手,轻然一笑。
南宫梦依旧装作生气道:“你说什么都有理,我说不过你。”
“说不过我,就不要说了。明天要进宫了,好好打扮一下,明一早我来接你。我希望看到一个在众福晋中能脱颖而出的美人。”十一阿哥轻吻了一下她额头。
“你今天还要去嫡福晋那里?”南宫梦刚要欣喜,闻他说明天一早来接她,便知他又不在这里留宿了,气焰再次上升。
“小妍有了身孕,我去瞧瞧。”十一阿哥说着,再次蜷住了南宫梦的腰。
南宫梦一听他又要去小妍那里,心下怒火硬是无法压抑,用力挣扎开他的手臂,径直往屋里走了去,头也不回。
十一阿哥愣愣地站在外面,直直地看着南宫梦走进屋里,“啪”把门关上,就再也没打开。虽然很想走上前去把门敲开,但还是忍住了,最后微叹了口气,转身抬步走出了梦居院落。
南宫梦从门缝往外瞧了一眼,见十一阿哥没有滞留,径直离开,心下更是委屈了。心里暗暗道:为什么他不追进来?这个男人!永远不知她想什么,也不知她喜欢什么,更不知她需要什么。就像林竺若说的,他只给你他想给的,从来不问你想不想要。现在终于体会到当初林竺若的感受,跟这种人相处,真的会很累的。因为你总会有这种感觉:他一直没把你怎么放心上,你在他心中还不够重要。也许她比林竺若更惨一些,因为毕竟十一阿哥是真心爱过林竺若的,而她呢?十一阿哥到现在为止,恐怕都弄不明白自己到底爱不爱她。想在这个时代谈执手一世的爱情,比什么都难。她总是最倒霉的一个,人生脆弱的不堪一击,爱情更是不值得一提。
翌日清晨,南宫梦走出了门口,十一阿哥早已经候在了门外,看到南宫梦走出来,忙走上前,温柔地拉住了南宫梦的手。“可冷?”
南宫梦轻轻朝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径直往轿前走了去,小梳子忙躬身上前把轿帘掀开。南宫梦脚下微顿了一下,回头又瞧了十一阿哥一眼,他的脸色好像消瘦了些,便忍不住淡淡的问了一句,“你脸色不太好,最近身体有恙?”
十一阿哥微微一笑,“没事,这些日子朝中事多,劳心些。”
南宫梦微微点头,垂眸盈然进了轿中。十一阿哥、八阿哥还有她的阿玛如今正被皇上牵制,十一阿哥的压力自然是少不了的。而她却从未想过如何给十一阿哥缓压,也许这就是嫡福晋占的优势,嫡福晋爱十一阿哥,便处处为他着想,恐怕这些事能给十一阿哥分忧的也就只有嫡福晋了。而她南宫梦却什么也做不到,历史学得不好,唯一知道的是十一阿哥当不了皇上,可这有什么用呢。
一旁的小笼子看到十一阿哥愣站着,轻声道:“爷,上轿吧。”
十一阿哥这才愣过神,也许是因为南宫梦的一句问话,让他的脸上竟堆满了幸福,便转身自行上了轿。
南宫梦静静地坐在轿中,睡意慢慢袭上双眸,于是便朦朦胧胧入了梦乡,待到醒来,轿子已经停在了宫门口。
“十一弟,真巧,竟一起到了。”八阿哥的声音适时传来。
“是啊。八嫂好。”是十一阿哥的声音。想来,八阿哥是带着他的福晋来的。
小梳子掀起了轿帘,南宫梦幽幽从轿中走了出来。
“呦,十一弟怎么带着她来了,也不怕某些人醋意横生?”八阿哥瞧了南宫梦一眼,言语中带了些讽意,只是目光却很认真。
十一阿哥笑了笑,道:“既然带来了,就不怕她醋意横生。走吧,一起进去,他们恐怕都已经到了呢。”十一阿哥说罢,上前牵住了南宫梦的手,温柔的。
八阿哥静盯着他们相握住的手,眼中有些隐忍,但还是展露出了一抹笑意,刚要说话,却听到她的福晋先开口了。
“十一弟与你的福晋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么一对碧人真是羡煞旁人。”八福晋侧首微笑道。
南宫梦也微笑回应了一声,“八嫂与八哥又何不是一对碧人,比起我们两个,可是有对之而无不及呀。”
“瞧瞧这张巧嘴,可真会说话。”八福晋显然对这话很是受用。
南宫梦斜睨了眼身边的十一阿哥,步子未停,一直默默随着他,淡淡含笑。
“多大了?”八福晋倒是对南宫梦来了兴趣。
“问她多大干嘛,反正比你小就是了。”八阿哥有些不耐烦了,轻扯了一下八福晋的袖子。
八福晋的脸上有些尴尬,忿忿朝八阿哥道:“你怎么回事,我怎么一问起她,你就跟我急,我问问她年龄怎么了?只是随便聊聊,至于吗?”
南宫梦莫名的瞧了眼八阿哥,朝八福晋微微笑道:“八嫂说得极是,年龄又不是什么秘密,我今年十六了。”
“哦,十六了。看来我是对你大的多呀,老喽。”八福晋微叹了口气。
南宫梦忙微笑道:“我看八嫂脸色红润,玉妍俏枝,跟我差不多。”
八福晋的脸上立即笼上了笑意,“瞧这张小刁嘴,十一弟可真是好福气呀,娶了这么个可爱的小美人。”
十一阿哥微扬嘴角,淡然笑着看向了南宫梦。
南宫梦有些羞怯地微低下了头,她若想奉承人,那还不是玩的,就看她想不想奉承了。只是这个八福晋比起她南宫梦的嘴,也是逊色不了多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