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挚友
封与2024-07-14 09:423,065

  有事吗?

  轻飘飘三个字,带有尖锐利刺般,扎进皮肤。孔康顺疲倦的面容,按捺不住嗔怒,对方一点悔恨愧疚也没有?是畜生吗!

  “没事的话,回家好好呆着别乱窜。”孔司奉劝,手指不安烦躁地敲击椅子把手。

  “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孔康顺长时间得不到休息的双眼,疲惫交瘁。

  “怎么办你不必管,在家安分守己呆着,不要乱说话,别接触不该接触的人,懂了吗?”孔司改变坐姿,跷起二郎腿,右手撑住脸颊。

  “可我受不了了。”孔康顺激动,手指指向他道,“都是因为你,张宝财、孔耀威才会死亡!我惶惶不可终日,妻子孩子怀疑我与案子有关,远离我,看我像陌生人!为了家人,我好不容易离开此地,可你们拉我下水,摧毁我的幸福!你为什么心安理得,毫无愧疚,别人性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低贱毫无价值?”

  孔司皱眉蹙眼,手指揉太阳穴,脑子作痛。对方愤怒激动,刺刺不休,歇斯底里怪罪,好像自己清白无辜一样。本就烦躁的他,怒而抄起瓷杯,砸到其面前:“没有我,你能离开这里?当初我拿刀子架你脖子上了吗!你本性就是个烂人,现在装啥无辜!”

  瓷器碎片弹飞,蹦到牛仔裤上,又掉落地板。孔康顺瞪红一双眼睛,冲动扑上殴打,痛骂“没有良心的人渣”。

  脸颊挨中一拳,孔司也暴怒而起,反殴对方,拳打脚踢,下手不留情面。一面揍一面骂,对,自己就是人渣!其敢对警察泄露不该说的话,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坚硬的拳头,砸断牙齿,打出鼻血。强劲的腿脚,不停踢中腹部,五脏六腑剧烈疼痛。孔康顺单方面被殴打,无还手之力,纵然如此,拼死反殴丧心病狂的男人。

  双方打斗半个小时,地板沾染血迹,孔康顺卧倒在地,瓷杯碎片扎进皮肤割伤流血,脸颊青肿皮破血流,腹部剧痛。

  孔司喘着粗气,踹其腰身,宣泄憋了十天的火气。恶气发够了,招来手下将人拖出去扔掉,并弯腰小声警告,来一次打一次,敢对警察胡说八道,老两口和妻子、双胞胎孩子,不得善终。

  孔康顺伸手想抓住他,被“啪”地打掉,两个男人左右架住他胳膊,拖出大门丢出去。躺在地上,面对灰沉沉的天幕,他忍不住双手捂脸,失声痛哭。

   

  赵实、魏以春重新收集除夕夜游行现场拍下的照片,全部打印下来。派出所会议室,一人手机连接打印机,2月9日19点30分左右照片,接连打印出来。一人拿着厚厚照片,一张张筛选,以某个背景为主,排列比较相近的相片。

  二百多张照片打印完,放桌面的警务通震动,赵实眼不离相片,手指滑动接听“喂”了一声。

  对面响起朱警官声音,现场与玻璃碎片一起残留的不明液体,已检验出结果。

  赵实听完,旋即站起,照片塞给手下女警,嘱咐不要遗漏挑选,迅即快步走出派出所,坐上警车启动返回市公安局。

  警车穿过低矮楼房的街道,两旁引魂幡风中飘摇,祭祀纸人无瞳孔眼眸,“目送”车子远离。当车子驶过老城区与市区交界地,和另外一辆警车交错而过。进入老城区的警车,驾驶座上的人是蒋良。

  蒋良接受警务督察部门一上午调查,投诉举报内容涉及收受贿赂金钱办案、暴力执法、滥用职权、刑讯逼供、冤假错案等。面对诬告陷害案件,他沉着冷静拿出执法录像,自己坚持办案原则,未曾违法违规。

  有执法录像,受伤住院的所长出面证明,突然大量的举报均不属实,属于捏造诬告陷害。警务督察部门还需要核查证实,才能澄清正名,暂时让蒋良回归调查工作。

  市公安局外,蒋良送所长回医院,张正义忍着难受,说案发已有十天,现在到底怎么回事?情绪一激动,腹部伤口裂开,疼得直冒冷汗。

  五天内,一定了结此案。蒋良发誓,并提醒,王胜利天天揣着一把刀子守派出所,所长留医院好好养伤,暂时别回来。

  想起不要命的男人,张正义伤口更痛了,真敢现身,对方抹他脖子。

  “唉,一个个都疯了……”

  “是啊,都疯了。”

  送所长回到人民医院,蒋良千叮万嘱张乐乐照顾好,开车回老城区。车至交界处看到开过去的赵实,对方似乎没发现他。

  回到派出所,陆今见他平安回来,松了口气。他先给妹妹报平安,再去往王胜利家。待来到没有过年气息的小楼,敲好几下门,确定无人在里面,便拿起私人手机连续拨打好几次,都被无情拒接。

  门外等候片刻,转身去仁康诊所。路上,买两瓶啤酒,两份小炒。

  中午饭点时间,忙碌工作的人们停下活儿,或回家吃午饭,或外面随便来一份快餐。提着午餐至小门诊前,门把手挂着“午休”木牌,诊台内,李慈端着白米饭,吃着一份自己做的番茄牛肉炒蛋。

  蒋良嘴角含笑推门进来,晃了晃手里啤酒。对方心领神会,打一碗米饭,取两个玻璃杯。啤酒盖沿桌子边缘用力磕开,金属盖子飞上半空,他挥手一抓,抓中手心放一边。金色液体倒满两个杯子,二人拿起碰杯,大口喝下。

  酒居然是冰冻的,李慈先是感觉冷飕飕,下一秒是前所未有的爽快感。

  外面打包的两份小炒,荷塘小炒和酱爆鱿鱼须,是两人第一次外面约喝酒,点的其中两份食物,当时李慈还是大学生,酒量也不好。

  两人一如既往,用餐氛围轻松,好似什么都没改变。可彼此心知,再也回不到往昔。他们心照不宣,不聊案子,闲情逸致地回忆愉悦欢快的事情。

  “我搬到这,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为我减少不少麻烦事。”忆起五年前夏天,李慈言笑晏晏,外来年轻学生,莫名其妙背负十万元债务,一看就好欺负。

  “就没怀疑过我有所企图?我没长着一张好人脸吧。”蒋良没动碗里米饭,嘴里的啤酒,口感顺滑清新。

  “我有啥可图的,我想想……嗯,图个可以吃饭喝酒的朋友。”李慈欣然自乐,“我呢,图了个可以扛桌子的莫逆之交,想想还是我赚了。”

  蒋良失笑,为其酒杯重新倒满。

  或许自己原因,几年来,无人找李慈麻烦。有空了,两人下馆子,或在诊所二楼家中一起做下酒菜。善解人意的医生,相处起来宁静舒适,不知不觉让他倾吐一切。喜欢的青梅竹马,家中妹妹,纷乱如麻的事务。

  李慈也许无法帮助解决,却是最好的听众,而他最需要的是一名听者。仔细想想,对方只说过大学里生活,未曾提起过家庭。

  嘴唇内的啤酒,莫名淡淡的苦味。

  活了三十五年,唯一能情真意切的朋友,只有眼前人。在失去挚爱的青梅竹马五年里,他踏入南园大街次数,十根手指数得过来,直到闯入的外来者出现,其身上气质让他想起所爱之人,不由自主关注和接触。

  他时常想,徐图要是还活着……李慈要是早点出现……双方定然成为知己,徐图不会疯掉自杀。命运玩笑般地,让他们交错五年,永远错过。

  “李慈,这段时间我又在做梦,梦到这条街,梦见徐图。”蒋良眉眼忧戚,笑容淡淡忧伤,“十年了,我一直忘不了。”

  李慈安静倾听,拿起啤酒喝一小口。

  灰色的梦境,随溅开的鲜血,蔓开色彩。每晚不断重复着,回到那一天。

  “现实要是真能回过去,我一定不计代价,救下徐图。”深重的感情,一直都在……也是啊,哪敢忘记。

  说起和徐图小时候,蒋良神情惬意幸福;提起青少年时期,名为爱情的种子萌生发芽,他脸色泛红;青年时代,因不同学业聚少离多,双方每次见面小心翼翼。终于归回此地那天,以为能够永远在一起,却不想就此离别。

  “对我而言,徐图是最重要的。”蒋良直视好友明澈的眼睛,“同样的,你对我来说,一样重要。”爱人、亲人、朋友,谁也不想失去。

  “我也是。”李慈举起酒杯,笑容真情实意,“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两人杯子碰撞,啤酒一饮而尽。

  蒋良开启第二瓶白熊啤酒,倒满两个杯子,与好友聊过去发生的趣事,不禁发出笑声,心情愉快。

   

   老城区某间荒废十五年的祭祀小作坊内,有人拉起卷闸门重见天日,里面成品与未成品区分的祭祀仿真花,纸质祭祀花束、花篮、花圈,早已褪色,蒙有一层厚厚灰尘。王胜利踏进来,弯腰捡起一扎黄白菊花祭祀花束,轻轻一吹,灰尘吹散,花瓣缭乱聚一起。

   他环视一圈小作坊,取架子上制花卉的花圈纸扎纸活材料,走到工作桌旁坐下,拿起剪刀、铁丝、其他辅料制祭祀花卉,手法依旧生疏笨拙。

  仿佛幻景,年轻美丽的女子,坐在身边手把手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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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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