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等汪明健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上战场走了一遭，明明是大冬天，可他身上的冷汗都把衣服都浸透了。
就这样，外面围观的人群还没散呢。
石家二老看他那张青白的脸，也没有心思问他昨晚和石海霞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眼下这事尽快解决掉。
“你说说，外面那个姓林的，人家办营业执照，手续材料都齐全？你为什么不给办？明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学那些坏分子，想趁机侵占国家人民的好处？”
说到这话，石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
他在体制内干了这么多年，虽然不能说自己就是个十足十的大好人，但是不该他拿的，他可是一针一线都没往家里拿过。
这也是为什么石父能在当年的动乱中屹立不倒，当年多少人都被弄倒了，可是他却好端端的，一点都没有被波及倒。
一个是因为石父会做人，上下谁都不得罪，另一个也是因为他洁身自好的原因。
汪明健听到这话都想哭了：“爸，我怎么能干出这事儿啊？我一毛都没拿过。”
“那是为什么？”
石父眉头皱的紧紧的，那个林友丰说的话，他也都听到了，人家说的桩桩件件不像是作假的，他也是在体制内的，知道国家的政策，听也听出来了，林友丰办营业执照的手续都是齐全的，符合标准的。
还有工。商局的那些工作人员说到这个也吞吞吐吐，眼神躲躲闪闪，一看就心虚。
这显然佐证了林友丰说的话都是真的。
石父就更想不明白了，他一开始也不相信汪明健是那种想贪污好处的人，那为什么卡着不给人家办营业执照？
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果然，听到石父的逼问，汪明健眼神闪了闪，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
看他这样，石父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心里也有了个不好的预感：“你还说你没有？”
“爸，我真的没有，我没骗你，这件事……这件事确实是另有隐情，但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汪明健看石父脸色都变了，眼瞅着自己也瞒不住，只能招了，他把京城沈家来人，是怎么找上他，怎么让他去卡林家营业执照，还有怎么去给交大那边施压的事都说了。
一开始汪明健肯定是不想把这事儿扯自己身上的，可京城沈家是什么来头啊，他哪里得罪的起？
更何况汪明健还有自己的心思，他现在虽然已经是江城的工。商局局。长了，可这个职务吧，说高也没多高，在江城的发展前景也算是看到头了，和京城的那些官职比起来，那根本不够看的。
再加上他本人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政绩，想要靠自己的本事往上升，那是不大可能。
靠石家？
石家的手难道还能伸到京城去啊？
所以汪明健就动了心，想了又想，决定赌一把，万一自己这事儿办好了，他也能搏个好出路，说不定将来还能借着沈家的势力调到京城去，当一当京官。
那样仕途才是青云直上呢。
他原本以为，卡一个小市民的营业执照，也没什么难度，毕竟现在虽然国家改革开放鼓励个体户，但其实对个体户和投机倒把的界限并不明确，按照汪明健一开始的设想，他随便卡一卡，吓唬吓唬，林家肯定胆子都吓破了，以后再也不敢再打做生意的主意。
谁知道，林家非但没有被他吓唬住，反而还敢两次三番的来工。商局闹腾，上次林乔来了一次还不算，这次另有反直接拉着横幅把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
这是汪明健压根没有想到的。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次踢到铁板，遇上的是个硬茬子。
可事到如今，他这简直就是骑虎难下啊，给林友丰把营业执照办了吧，那就得罪沈家那边了，要是继续卡着不给办的，事情又闹的这么大，万一传到上面领。导的耳朵里，他这个工。商局。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干下去了。
石父听完汪明健的话，脸色就有些沉了。
“京城沈家？”
他蹙蹙眉，锐利的目光盯着汪明健：“来的人是谁？”
“就是沈家的二儿媳，姜家的大小姐姜敏。”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汪明健当年接触过一些秘密资料，恰好看到过沈家人和姜家人的资料。
虽然姜家远不如沈家门第显赫，但就是单单一个姜家拎出来，也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啊。
“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答应她做这种事啊。”
汪明健说这话的时候，一脑门的官司，要不然，他认识林家父女是谁啊？吃饱了撑的去为难一对父女？
石父紧皱的眉心依然没有放松：“京城沈家的人怎么会去刁难江城的普通老百姓？那林家父女怎么得罪那位沈夫人了？”
听他这么一问，汪明健诧异了下，而后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打听这事儿干嘛？那位沈夫人高不可攀的，说话也是冷冰冰，他处处陪着小心讨好的，还敢去打听人家的私事儿？
石父听到这话都想气的给他俩嘴巴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人家说什么就敢照着人家的话去做？
他气的一窒，狠狠瞪了汪明健一眼：“那你有没有去查查那林家父女的底细？”
汪明健：“…………”
不用他说，一看他这表情，石父也能猜出来，这个棒槌肯定是一点都没打听查问过。
石父气的感觉肺管子都有些顶，这也的亏是个女婿，这要是亲儿子，石父都想把他塞回去回炉重造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蠢得人？而且还是他的女婿？
他现在都想回去让他那傻闺女赶紧和汪明健离婚了，免得将来天上劈下来一道雷连累了他闺女。
可气闷归气闷，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尽快解决眼下的事，至于昨天石海霞闹腾的什么汪明健在外面有人了，多半也就是那位沈夫人了。
再想到昨晚自己闺女大闹招待所，石父就感觉太阳穴一抽一抽的，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