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汪明健一五一十的说出他们提交的材料有什么不足之处，林乔还不会有此怀疑。
可那汪明健明明就是一副心虚模样但还强撑着恼羞成怒，可不就是做贼心虚么。
林乔自认自己并没有得罪过这号人物，应该说再次之前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工。商局的局。长到底是姓汪还是姓李，听都没听说过，何谈得罪？
很明显，就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周亮将林乔领到市招待所外面，一个穿着便服的小公。安正蹲在隐蔽处，看见他们过来，立刻招招手，冻得嘶哈嘶哈的，叫了人，就迫不及待的向俩人汇报情况：“是个女的，打扮的特别……特别洋气，汪明健刚刚陪着去国营食堂吃完饭，刚把人送上去，这会儿还没走呢。”
他也不会说啥时髦的词儿，就是感觉那女的一举一动的派头都不一样，看着就像是见过大世面的，不像是江城本地人。
林乔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又有点拿不准，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三人在楼下待了片刻，就见汪明健从里面出来，门口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整个人看着红光满面的透着一股子喜悦劲儿，要是不知道的人看了，估计还以为这汪局。长是又要升官了？
“嫂子，跟不跟？”
周亮看了眼汪明健，压低声音问林乔。
林乔摇摇头：“不用。”
继续跟上汪明健也没什么大用，反正都已经知道他接触的人就住在招待所里了，那还怕什么？
周亮在招待所有认识人，三言两语的就套出了和汪明健见面的女人住的房间号，他就在对方的房间对面开了个房，小公。安住进去。
总不能让人一。夜在外面盯着，那冻也得把人冻坏了。
交钱的时候周亮要抢着掏钱，却被林乔拦下，对方是帮她的忙，这钱当然应该她自己出。
第二天中午，林乔借着送饭的名义来招待所找周亮，刚上楼，就和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遇上，四目相对，对方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林乔心下了然，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这女人和谭莉莉一样，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讲究。
这个年代，能果腹就算不错了，好多人家都吃不饱呢，人们在衣服打扮上花的钱真的是不多，有衣服穿，那怕是打补丁的衣服，大家都觉得是好的呢。
面前这女人，通身上下的衣服又精致又讲究，看着就不便宜，单说那料子，在江城林乔几没见过第二个。
就是放在后市，这样质量的衣服也不便宜，更别提物资匮乏的现在了。
俩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林乔嗅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那略带熟悉的味道，让林乔瞬间就确定了昨晚的猜想。
虽然她现在还不清楚这女人的来头，但显然，对方和谭莉莉有关。
这讲究的派头，还有对方身上与谭莉莉同款的香水味道，若是放在后世，这也没什么，撞衫，撞香水，撞任何东西都是常有的事。
但是眼下……
林乔清晰的记得，谭莉莉在学校里显摆过她用的香水，说是从国外带来的，国内买不到，当时班里的女生听了没一个不羡慕的。
同款香水，国内买不到，谭莉莉是从国外回来的，又和她结下了这么深的梁子，面前这个女人显然又是冲着她来的。
若说这两人之间没有一丁点联系，打死林乔都不相信。
对方是谭家人吗？跑来给谭莉莉出气来了？
谭莉莉被判刑坐牢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算谭家手眼通天，那也不可能越过司法直接把人毫发无伤的捞出来。
就算谭莉莉不是主犯，那她从犯的身份也跑不掉，她肯定是要在牢里忏悔的。
谭家人知道谭莉莉落得这样的下场，去看谭莉莉的时候再听她随便说点什么，心里哪可能会一点想法没有？
跑来江城找林乔的麻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之前也是被家里的生意给忙昏头了，再加上准备复习考试的事，所以才一时没有想到这一点。
现在想通了，林乔也就觉得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她是不能直接冲上去质问对方，和对方掰扯有关谭莉莉的事，那是下下之策。
这个汪明健随便听了几句话就想给她使坏，那行啊，就让他好好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滋味儿。
汪明健的老婆石海霞家里也算是有点小权的，当初汪明健就是走了岳父路线，在仕途上这才越走越顺，他自己家里没什么门路，基本全靠岳家帮衬。
石海霞是石家二老的老来女，又是独女，可不得千恩万宠着，她嫁的人，虽然一开始石家二老有些不太满意，但这些年看着汪明健人特别上进，不是那种好吃懒做没什么出息的，渐渐的，石家二老也对这个女婿算是掏心掏肺了，他工作方面石家二老也竭尽全力的帮衬。
毕竟他们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而且俩人岁数都大了，只有女婿好了，女儿将来跟着才能好啊。
而且他们对女婿好，女婿将来感念岳家的恩情，也才会加倍的对他们的女儿好。
石家二老就是这么打算的，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石海霞江城的一中教书，上下班正好路过交大，见交大门口新出了个卖鸭脖的小车，她一开始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买了点尝尝，没想到还挺好吃，想到自己的父亲嗜辣，就经常会买点给父亲送过去。
这天下班她又去买鸭脖，就听鸭脖小摊的摊主说，过几天可能不出摊了。
石海霞来过很多次，和林友丰也算是混熟了脸，她以为林友丰是因为学生们快放假了，觉得没生意了，就笑着说了句：“大哥，你手艺这么好，咋不在个小店啊？”
她男人就是工商局的，父亲也是体制内的工作，自然对上面的政策知道的比较清楚。
现在国家鼓励个体经济，像林友丰这样的，去开个小店也符合政策。
林友丰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嗨，咋没想啊，我也想开个小店卖鸭脖，材料手续都准备好了，提交到工。商局办理营业执照，结果被卡了半个多月了，说是手续不合格，我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趟，想问问到底是哪里不合格，我好修改，可对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说不合格，还说我投机倒把，我这算啥投机倒把啊？再给我的胆子我也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