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心慈手软,犯下大错
改编作者:李可2021-05-11 15:595,331

  邱冬娜正要回去向杨芸芸汇报自己这一天的工作成果,却突然接到保洁陈阿姨的电话,让她赶紧回家看看,她家出事了。邱冬娜急忙跑回去,只见门口倒了很多烂菜叶烂水果,陈阿姨正在帮忙收拾。邱冬娜愣住了,她直接用自己的手机调出监控视频,清清楚楚看到叶建国老婆带着口罩,把着一大袋垃圾到在了邱冬娜家门口,随后迅速逃跑。原来自从上次钥匙孔被堵,邱冬娜就留了个心眼,在门口装了摄像头,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邱冬娜气急败坏,立马就要去派出所报案,陈阿姨却拉住了她:“她也不是什么坏人。”

  邱冬娜急了:“这还是不是坏人!下三滥!”

  陈阿姨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了。邱冬娜听着听着,表情逐渐从暴怒变为平静,最后甚至有些纠结。

  原来叶建国被查出来的那笔钱,也不是花在他自己头上的。长河雅苑属于比较早的一批商品房,停车位一直不够,业委会谈下来了小区后面那片不属于小区的空地,给业主当停车场,叶建国找了自己的关系,半卖办送地把地面硬化的工程给干了,估计给干活的人塞了点钱,意思意思,走的小区的帐。

  邱冬娜越听越迷茫,一桩简单的小区审计,怎么会变成这样。被堵锁眼、被泼垃圾,这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对错都分不出,恨都恨不起来。邱冬娜为难地揉了揉太阳穴,和陈阿姨一起清理起垃圾来,一定在晓霞到家前收拾干净,否则她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晚上,母女俩坐在一起吃包子,邱冬娜打趣道:“这些不都是给我王叔准备的吗?我们都吃了可怎么办?”

  没想到晓霞一听王事成的名字就来气,大骂他是个王八蛋。邱冬娜愣了,自家妈妈变脸也太快了,昨天还是帮她们开锁省下700块的英雄,今天就变王八蛋了。邱晓霞这才愤愤不平地告诉邱冬娜,昨天教王事成开锁的人就是那天在街上堵自己的两个流氓其中一个。

  此时邱冬娜满脑子都叶建国和停车场的事情,下意识把王事成当成了叶建国,为他辩护起来:“人都是有两面性的,比如你吧,我肯定认为你天下第一好,给个皇位都不换。但我之前德瑞那个主管,绝对觉得你是恶魔。如果一个人出发点是好的,哪怕过程出了问题,也不能说他就是坏人。”

  邱晓霞一筷子敲在邱冬娜胳膊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你哪头的?”

  邱冬娜揉揉胳臂,小声嘀咕:“你再敲就真往外拐了。而且我觉得你们怎么有点像……谈恋爱闹别扭呢,今天好了明天又不好了。”

  邱晓霞怒了,抓起一杯水作势要给邱冬娜洗嘴,邱冬娜连忙认怂。

  邱冬娜吃完饭,犹豫了很久,还是来到叶建国家,敲了门。叶主任的老婆从猫眼里看到是邱冬娜,坐回了客厅假装无事发生。叶建国察觉不对,起身去开了门,邱冬娜笑着对他晃了晃手里来的访谈:“叶主任吗?我来做个访谈。”他老婆正要阻拦,邱冬娜直接把她之前堵锁眼、倒垃圾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叶建国,还拿出了监控,叶建国对这些毫不知情,现在知道后,面色有些羞赧。邱冬娜适时地说:

  “我不是来找事儿的,我粗劣查了一下地面硬化费用,算下来小区的地面停车场施工成本怎么也不会低于15万,不知道这笔费用最后怎么解决的?”叶建国一愣,把邱冬娜让进了门。

  另一边,程帆扬推开门进入自己家,看都不看沙发上的白石初一眼,直接要回自己房间。白石初愤怒地拦住她,质问她为什么把自己拉黑,是不是还在想借精生子的事。程帆扬看着面前炸了毛的白石初,忍不住思考自己和他是怎么走到今天这种剑拔弩张的地步的,明明曾经的所有时刻,他们都是站在一起的。

  白友新从华兴实被踢出来的时候,程帆扬在大厦楼下等他;白友新白手起家成立白金矿业、累得顶不住的时候,程帆扬默默分担了很大一部分工作;小白离开白友新去国外读书的时候,程帆扬在机场外等他一起回家……

  然而此时的白友新却对她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程帆扬苦涩又平静地笑了笑,拎起一瓶酒独自上楼了。程帆扬打了个电话给顾飞,直接问道:“以我所现在的情况,我如果需要断断续续请两个月假,你和陈劲锋应付的来吗?”顾飞也斩钉截铁地回答:“做梦。”程帆扬挂断电话,自酌自饮。

  电话那一边的顾飞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比程帆扬更莫名其妙的是他自己。他这几天无论做什么,脑海中总是浮现起邱冬娜的影子,甩都甩不掉。顾飞想着自己真是单身太久有点疯了,然后把头蒙进了被子里,强迫自己清空思绪睡觉。

  邱冬娜和叶建国的谈话也已经接近尾声,叶建国老婆搞清楚了邱冬娜没有恶意,对她的态度也已经软话下来,甚至切了不少水果端给她。邱冬娜正在犯愁,因为叶建国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证明他挪用小区的钱是用来修停车场了的证据,连一张石子、水泥的发票都没有,就算叶建国发多少个毒誓也没用。

  叶建国夫妻俩听她一通分析下来,既委屈又愤怒,做了好事让大家免费停车这么久,没人记好就算了,现在这意思竟然是要他们再自掏腰包把这笔钱给补上,世上哪有这样的事!邱冬娜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夫妻俩,救死扶伤的那个劲一下就上来了,她犹豫着,轻轻说了句:“其实,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邱冬娜暗自做下了决定,虽然她很快就会为此而后悔。

  访谈工作结束,小区的审计工作也接近尾声,剩下的就是做底稿和写报告了。这天邱冬娜和晓霞边吃早饭边看财经新闻,新闻报道说受达柯公司做空报告影响,梵妍服饰股价一度跳水,后直线拉升,涨逾1.6%。爆出了丑闻,身家反而涨了,邱冬娜看到新闻的时候忍不住想顾飞的反应。

  晓霞不解着跟顾飞有什么关系,冬娜给她打了比方,这就像有个财主想买一个旺铺,他委托了一个很厉害的中人去帮他调查这个旺铺的时机经营情况,这个中人查明的结果是旺铺并不旺,全靠自己雇的人假装顾客充销量,最后财主付了中人一笔调查费,没买这家铺子。与此同时,有个外地客商也发现了这家旺铺的秘密,他从旺铺原价佘了一批货,然后公布了旺铺的秘密,旺铺货物的价格大跌,外地客商按照低价归还了欠账,赚了一笔。

  晓霞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你们顾总这回不就丢人了吗?我看人家股价都涨了,也没啥影响。”

  “这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事情,我们做的事情,更相当于体检,告诉你病在哪里,至于手不手术,怎么手术,我们不管。”邱冬娜说到这里,想起了自己帮叶建国夫妇在项目里做的事,有点迟疑,声音越来越小,“本来,就是不该管的,因为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形同作弊……”

  邱晓霞点点头,叮嘱冬娜机灵点儿。邱冬娜有些紧张,她此时非常希望有个人能够认可自己的行为,于是问道:“如果有些事,你知道某件事虽然违规,但是动机是好的呢,你会怎么做?”

  邱晓霞紧张起来:“什么意思,工作遇到啥事儿了?你不能再给妈一个大霹雳了,我承受不住。”邱冬娜赶紧敷衍过去,去物业办公室继续做底稿了。

  到办公室后,物业财务向杨芸芸汇报,叶建国已经归还那笔四万八的款项。杨芸芸不大相信,总觉得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归还,她一项项核对工作底稿,确认他们没有别的操作。邱冬娜假装埋头工作,其实心惊肉跳,生怕她看出自己帮叶建国做的那些小手脚。幸好,杨芸芸核查一番后,不再揪着这件事。邱冬娜暗自松了一口气,为自己扎实的做账功底感到一丝庆幸。

  自从去过叶建国家后,邱冬娜就刻意跟叶建国夫妇保持距离,生怕惹人怀疑,然而叶建国老婆却完全没有顾忌这一点,反而在小区扯住邱冬娜的袖子不放,追问自己那四万八是不是真的不会再被要回去了。邱冬娜吓了一跳,赶紧要她松手、闭嘴,她紧张地四处张望,幸好没有被人听见。然而她不知道,在自己背后,已经有人朝她们举起了手机摄像头。

  一周后,邱冬娜和杨芸芸的工作结束,都回到了非凡。杨芸芸向程帆扬递交最后的报告,程帆扬仔细审阅着,杨芸芸却一脸紧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因为她今天一大早,接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邱冬娜和业委会叶建国沆瀣一气,将叶建国贪污的四万八千元合理化,利用工人餐补发了下去,其实这些人都是叶建国提前联系好的,钱发下去就直接从那些人的账户返还给叶建国了。

  杨芸芸的内心十分煎熬,她和邱冬娜一起工作这么久,知道她是一个认真勤勉的好孩子,家境也很不好,这封举报信一交上去,邱冬娜的职业生涯就提前终结了。但如果不交,万一将来事情抖出来,自己也难免受牵连……

  终于,在程帆扬拿起那只金色钢笔要最终签字确认之前,杨芸芸叫停了她,呈上了举报信。

  很快,邱冬娜被叫进了程帆扬的办公室受审。程帆扬还没审两句,邱冬娜竟然义薄云天地把自己做的事都抖了出来:

  “我没有收任何好处,主意是我出的,但事儿是叶建国联系的,他能让那么多人心甘情愿配合他,也充分证明了他在小区的威望。一次内斗,我不想成为干掉小区干实事儿主任的刀。”

  程帆扬语气冷漠,但其中蕴藏着怒意:“你是不是以为你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财务上没问题,不违法,你又全了叶建国一片好心?”

  邱冬娜理直气壮:“我没那么想,我只是做我认为对的事儿。”

  程帆扬语气赫然严厉起来:“你,狡猾但不聪明,愚蠢又不自知!”

  邱冬娜一下子被骂得有点懵了,还想解释,程帆扬却直接站起来,拿着长河雅苑的审计报告初稿和举报信离开,走向顾飞的办公室。邱冬娜不知所措地跟了出去,程帆扬直接在她面前摔上了顾飞办公室的门。

  邱冬娜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她茫然地回到座位上,只听到顾飞暴怒的声音不断从办公室传来,每一句话让她心头一颤。

  “这么一个小项目就敢私下做主张,以后参与大项目,是不是我这个合伙人都得让她来当!还理直气壮的“合规了”,“不违法了”,我看她压根就忘了审计的准则是独立、诚信、客观!”

  整个办公室都知道顾飞骂的是邱冬娜,不时有人向邱冬娜这边张望,但无人凑近说话。李楚宁对邱冬娜笑了笑,打开手机对着邱冬娜录像。邱冬娜已经快哭了:“你干嘛?”

  李楚宁笑着答道:“记录一下美好瞬间。不过你出这种事我倒是不意外,毕竟嘛,没见过钱的就很容易被诱惑。”

  邱冬娜怒了:“李楚宁,你什么也不知道别乱说!我是穷,但为这点蝇头小利我还不至于蠢到搭上工作!”

  李楚宁饶有兴致的看着邱冬娜问:“那你为什么啊?”

  邱冬娜被戳到痛处,苦笑道:“我……以为我知道。”

  顾飞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从办公室里走出的程帆扬身上,等待对邱冬娜的最终审判,然而程帆扬只是招呼走廊另一头的杨芸芸到自己办公室来,看都没看邱冬娜一眼。顾飞从办公室里出来,什么也没说,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邱冬娜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这一天,一直到晚上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来跟邱冬娜说话,也没有来公布对她的处理结果,她就那么干巴巴地在座位上坐着,被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彻底忽视,就像一座被炙烤的石雕。

  晚上,邱冬娜垂头丧气的走出事务所,看到顾飞的车停在路边,但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等自己。灯闪了两下,邱冬娜知道是顾飞在催自己,这才快跑过去,坐上了副驾驶位置。顾飞未等邱冬娜坐稳就发动车子,加速到最快。邱冬娜正想跟顾飞解释,却被他打断:

  “你明天不用来了,我把你安全送到家,你别有个什么闪失,我可不乐意负责。你至少可以问问我,但你没有。我对你,非常失望。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邱冬娜,我错看你了,之前程帆扬跟我说你是最努力的一个,我才乐意锻炼成全。”

  邱冬娜还在试图解释:“您不了解内情,叶主任真的跟王叔叔那件事是类似的,他们只是想做好事。”

  顾飞猛踩刹车,怒吼:“你不配这么说王事成,下车!”

  邱冬娜不敢犹豫,匆忙下了车,一步步走向公交车站,顾飞的车的车没有走,而是在她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一直跟到了小区门口。邱冬娜刚进小区,车灯就熄灭了,邱冬娜看着顾飞的车加速驶离的背影,眼泪一下子就留了下来。为什么连他都这样对自己,自己明明是做了一件好事呀……

  邱冬娜在电梯上用力吸着鼻子,不让眼泪流下来,因为不想被晓霞看见,然而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看到了晓霞焦急的脸。

  邱冬娜一秒恢复正常表情,只是眼睛还有点红:“妈,你干嘛去?”

  邱晓霞不满地答道:“找你啊!”

  原来邱晓霞见邱冬娜这么晚不回来,也不发个消息,正要出去找她。看着邱冬娜红红的眼眶,邱晓霞直觉有问题:“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邱冬娜敷衍着闪躲,要回房间睡觉,却被邱晓霞拉住,逼她说。

  邱冬娜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做了一件又对又错的事儿,我之前以为我做的没错,但现在所有人都不支持我。”

  邱晓霞立马答道:“妈支持你,你杀人我给你递刀子,别害怕,跟妈说说。”

  邱冬娜委屈的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把小区审计的事情全说了出来,她哭的都快流鼻涕了,没想到邱晓霞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有点兴奋地问她收了多少钱,邱冬娜一下子气急了,怎么自己妈也认为她拿了回扣呢!晓霞本来就只是逗她,一见邱冬娜急了,连忙说自己相信她。

  邱冬娜哀嚎:“这回麻烦大了,明天不用去上班了。”

  邱晓霞这次才真急了:“你不是说自己没有做假账,是‘合理化’嘛?那咋还给你开了?我看顾飞是故意的吧?不让我们说王事成的的事儿,然后再找个借口把你开除了!”

  邱冬娜摇摇头:“我确实是,为了帮忙,做了一些不该我做的事情。”

  邱晓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她知道一定不能这么颓着,于是起身给邱冬娜热饭去了:“你是我的女儿,你得给我站直了,明天继续去战斗!态度端正认个错,你能做的都做了,他们还揪着你不放,你放心,妈给你报仇去!”

  邱冬娜几乎一夜没睡,反反复复想着这件事,还有顾飞的决绝的态度。第二天一早邱冬娜顶着黑眼圈在小区里遇见了叶建国老婆,她听说邱冬娜被人举报了,特地来问她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邱冬娜勉强对她挤出一个笑脸,拒绝了。虽然帮的是人家的忙,但决定是自己做的,现在出事了后果也只能自己承担。

继续阅读:第十三章:认清错误,留在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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