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梦岚的神情柔和下来,下意识的想揉揉儿子的脑袋,手抬到空中,察觉到还在外面,便中途收了回去,只是淡淡的道:“跟我来。”
话毕,她便转身朝前方走去。
旁边的几名修士互相对视了一眼,发现皆是一脸茫然,只有祁思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心中一片了然。
“原来是大人的孩子,怪不得能在气海境时就悟到精神力!想当初,他离开的时候才刚突破气海境,不过一年的功夫吧,听说现在已经有了凝神境的实力!”
“大人想必也很欣慰吧!”
杨梦岚并没有带潘伟去后方,而是直接回了石屋。
“母亲……”
杨梦岚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问:“怎么?”
潘伟挠挠头,咽下有关黑色巨坑的话,只是道:“母亲在这里忙吗?”
“还好。”
潘伟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杨梦岚平静的侧脸,有些琢磨不透母亲现在的情绪,便试探道:“那母亲,我可不可以在这里住几天?”
杨梦岚脚步微顿,看向潘伟:“宗门大比快开始了吧,你不在宗门里好好修炼,跑到这里做什么?”
来了!
潘伟浅笑起来:“想母亲了。”
杨梦岚斜了潘伟一眼:“说实话。”
“……”潘伟便扯了扯嘴角,低声道:“不想呆在那里。”
“原因。”
潘伟露出一抹略显牵强的笑容:“心情不好。”
杨梦岚勉强接受的这个答案,嘴中警告道:“没有下次。”
这便是答应了让潘伟呆在石屋的意思。
潘伟在心中松出一口气,面上乖巧的点点头。
“听他们说,你悟到了精神力?”
潘伟心里一紧,悄悄的看了眼母亲:“……是。”
“倒是不常见。”
察觉到母亲情绪的缓和,潘伟笑了起来,开口解释道:“父亲说,是‘黄粱一梦’的原因。哦,还有锻神决。”
杨梦岚靠近了潘伟几步,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表现不错,做到了当时你同我保证的事情。”
潘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有说话。
“最近修炼的如何了?”
“还算可以……”
古树繁茂之处,垂落下来的树叶遮遮掩掩间,半露出了一座与此地格格不入的房子。
片刻后,远处传来两人的交谈声,潘伟走近几步,瞧见周围的景色,神色忽然一顿,脑海中突兀的浮现出当初在血煞古地的底下时,曾在漂浮在半空的血球中看到的一幅场景。
那是密林深处,一间石屋的画面。
血球中的画面似乎慢慢虚淡下来,接着,眼前的场景逐渐清晰,前方出现了一座质感幽冷的石屋,旁边的古树上刻着些七零八碎的剑痕,周围熟悉的环境彰显着这正是他当初住的那间房子。
潘伟脚步慢了下来,眼睛微微眯起。
“怎么了?”杨梦岚探了探潘伟的额头,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
“母亲。”潘伟忽然道,“我前段时间曾去过血煞古地。”
杨梦岚神色一顿,瞧着他,淡淡的道:“嗯。”
潘伟看向她,面上带了一些不解:“血煞古地下面,我曾偶然见到过一团血球,在那血球浮现的景色里,我看到了这座石屋。”
“所以?”
潘伟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母亲……”
杨梦岚慢慢的笑了起来:“潘伟,若我只打算告诉你一件事,你想知道什么?石屋,又或者……黑色巨坑?”
潘伟心里一怔,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睁大眼睛,只是片刻后,又立即平静下来,笑着道:“母亲,我都想知道。”
“贪心!”杨梦岚轻笑着敲了敲潘伟额头,“作为惩罚,两个都不告诉你了。”
“啊!”潘伟哭笑不得的摸了摸额头,“母亲……”
杨梦岚抬头看了看天色:“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先去休息吧。”
潘伟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听到母亲接着说道:“明天还要早起呢……”
潘伟心中一动,立刻乖巧的点头:“好。”
……
“妖兽作为一种生灵,它们和修士一样,也是拥有智慧的。”第二日清晨,杨梦岚带着潘伟往密林深处走去。
“一阶妖兽已有朦胧的喜悲,二阶妖兽则有了明显的意识,到了三阶四阶,基本已经可以通过精神力跟人类修士进行简单的沟通。”
潘伟点点头,确实,不论是曾在五行秘境中遇到的三阶上品乌金猪还是雷云里的雷尾熊,都有着较高的灵智;
比起只知猎食的凶兽,它们更像是懵懵懂懂的人类幼童,已经有了各自的喜恶以及行为习惯。
“而等妖兽突破到五阶,则会开始感悟起世间意境来,在这个阶段,妖兽除了体型,其他方面几乎与人类没有区别。再往上走,幻化出人类的外表对妖兽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了。”
“不过,那些更高层次的东西,与目前的蓝星没什么关系。毕竟,这偌大的密林里,早已不存在五阶妖兽的踪迹。”
潘伟好奇的追问道:“为什么?”
杨梦岚笑着揉了揉潘伟的头发:“潘伟知道凝神境之上是什么境界吗?”
“灵放境!”
“那灵放境之上呢?”
潘伟摇摇头,过去的记忆中好像没有人提到过那个层次。
杨梦岚淡淡的道:“是地人境。”
潘伟有些犹豫的道:“等同于五阶妖兽?”
“还是有些区别的。”杨梦岚浅笑着澄清起来,“蓝星之中,自十多年前就没人突破地人境了。”
“虽如此,但靠着以前的积累,除了意外身死的,多多少少还剩一些。不过,修士可不同于妖兽,妖兽能靠着族群的传承离开这里,修士可没这本事。”
潘伟疑惑起来:“既然同为蓝星的生灵,那群妖兽又哪来的传承?它们为什么要离开?”
杨梦岚低嗤一声:“本就是外来物种,生存受到了威胁,想尽办法离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它们当初就是如此来到蓝星的。”
前方杂乱的草丛尽头,一只地岭鼠被满是荆棘的藤蔓缠绕着,血流了一地,早就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