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莲又是面色犹豫,再说了一句:“周围似乎还有反应,我不能确定,你最好小心一些。”
潘伟心头一震,自己刚才来时有点着急,不曾放出神识探查四周,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可能也已暴露了。
他心念电转,回归肉身,这一番识海中的交流也不过是一息时间,那小院中两人仍在对峙。
肖虎头身后的黑衣人还未接近到一丈之内,不过虎头显然听到了自己的传音,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却是战意熊熊。
下方大战在即,潘伟不能再安坐放出神识,更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是不是已经落到了有心人的眼里,心念电转一下,却与自己怀中的小灵鼠糖糕略作了个交待。
轻轻伸手入怀,将糖糕身上的金色灵气尽数收敛隐去,变作一个寻常小老鼠的横样,轻轻放在树干,看着它飞奔而去。
他与这金性的灵物气机纠缠,刚才为它加持了一道“金灵通感符”,能将它所见所闻与自己分享,要看一看现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下方战斗已是一触即发,肖虎头长剑前指,嗡嗡有声,郑思玉短剑横握,只等着自家兄弟到位,来个前后夹击。
眼见那黑衣汉子将将进入丈许之时,突然肖虎头一声狞笑,不进反退,伸足一跺地面,巨大魁梧的身形如山般砸向后方。
长剑抡开一式“落凤斩”,搂头裹脑,直向身后的汉子扑去!
身后那黑衣汉子大惊失色,这正是自己气机半上不下的时候,没料到一心想要偷袭的自己竟成了硬攻的目标,气势一弱,已是失了先机。
郑思玉也不曾想到竟有这样的变故,气息一滞,再冲上时也是慢了一步,却眼睁睁的看着那肖虎头搂头一剑劈下,内力震荡之处。
已是将手中的长剑与对方格挡的双刀全都震碎,接着双手作虎爪之形,一爪便撕破了自家兄弟的前胸,让那白森森的胸骨四散溅落开来。
以有心算无心,以空手对空手,一息间的较量都在肖虎头的算计之中,他或许是个对朋友憨实的人,但上了杀场,却是他自己那帮弟兄所熟悉的杀神。
这一声金铁交鸣声音喑哑,却是肖虎头以内功震荡为主,没有在这寂静的夜空中传出太远,那黑衣汉子连声惨叫也没发出就猝然毙命。
周围依然是静悄悄一片,在月光和白雪的映衬下犹如白昼一般。
肖虎头挥手甩去手指尖的鲜血,转身看着突然停顿下来的郑思玉,这小子明显是个不经常刀口舔血的主儿。
只喜欢搞一些下三滥的勾当,难怪见了这硬桥硬马的对拼就有点发怵,眼中的忌惮之色真是谁都能看得出来。
他手中没了兵刃,反而气势更盛了一些,上前一步,面前那面目全非的小白脸就后退一步,不觉已是快要到了墙边。
………………
五十丈之外的永宁坊中央之处,这里有一座小小的三层鼓楼,往常是传讯、报时的所在,此时却见几个兵卒横卧在地,生死不知。
两个曼妙的身影立在高台上,当先的一个正是那玉真观的大师姐沈易梦,只是她面色不虞,秀眉紧锁,双眼紧紧闭在一起,像是在神念中与人交流着什么。
“马十三死了?那来人可有反应?现在郑思玉什么动作?……”
一个个问题从神念中发了出去,又从四面八方得到了回应,她这次调动了观中外门的四十多个好手,在这小小的永宁坊布下了师尊亲传的“天蛛阴索伏灵阵”。
做了一些临机的调整,将大阵的传讯和感应效能尽量放大,最大程度的消除了阵法可能被高人发现的邪气反应,却是要最完美地完成师尊交待的任务。
一个下午的时间,已足够她将平康坊那裴德海的小院翻个底朝天,又用了所有手段将那几个神志都不太清醒的花醉楼帮众细细审了一遍。
却只知道是这西市才兴起的一个小帮会,“黑虎帮”的帮主肖黑虎来搞的事,剩下她不管怎样问都没了结果。
几个家伙像是被那所谓的“报应”吓破了胆,一会儿天雷,一会儿阴鬼,得不到有意义的答案。
师尊说过了,有个有修为的高人以金性雷火灭杀了阴阳双煞邱氏兄弟二人,反复的细问那当时打斗的场景。
也能感到那肖黑虎倒像是身后有人,只怕是修为太高,旁边的人看不出来。
于是便布下晚上这个局,若是能引动身后那人最好,集四十多人之力,又在这阴魔阵法之中,一鼓拿下或者杀了都好。
如果没有引动那人,便捉了肖黑虎回去慢慢炮制,不信他在这造化合欢宗的诸多法门之下不吐实情。
眼下看来这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当然除了那几个去捉肖黑虎的笨蛋失了风以外。
在这难以察觉的严密监控之下,从东边宣平坊方向来了个神秘的修士,身法之高也是骇人,轻飘飘飞掠而至,就站在那肖黑虎家小院的旁边。
几乎就可以断定是那暗中出手的神秘人物了。
只是这沈易梦心思缜密,凡事求稳求实,总是想让那来人出手一试,大概掌握一下对方的深浅,以免动手时不知轻重,失了控制。
身后亭亭而立的正是任紫芸,她的姿色在这玉真观中除去那风华绝代的观主也能排在前三,只是在这并不十分出色的大师姐面前还是有些束手束脚。
先前的一些暴燥脾气已被磨平了不少,本能中不敢再有什么放肆的举动。
见到师姊略略睁开眼,这才小心翼翼问道:“师姊,可曾引来那藏在幕后之人?”
沈易梦瞥她一眼,淡淡点点头,应道:“确实有个修士来到那小院的附近,所料不差的话应该就是杀死阴阳双煞的那个高手。
不过眼下他没有任何异动,还不能确定他的深浅。”
任紫芸连忙又道:“那不如让我稍稍前进一段,潜去近处仔细看一看他的相貌,若是那长安潘伟还活着,岂不是可一举解决了我宗门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