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
慕容轩带着黑白双煞,摇摇晃晃的走在回院的路上。
“少强那厮,死哪去了?走了这么久还没见他人影。”慕容轩骂骂咧咧地说道。
熊子川道“应该快了,前面就是三岔路口了。”
不多时,三人来到三叉路口,就见一道身影拦在道路中央。
“少强?”慕容轩下意识地喊了一句。
“轩大少,那人好像不是少强兄。”
慕容轩闻言,走进了一些,这才借着月光看清此人装扮,只见此人身姿挺拔,穿着一袭白衣,唯独格格不入的是,此人脸上带着一块黑色面纱,将口鼻挡住,只露出了一双寒冷的眼眸。
见到这人怪异的装扮,慕容轩满嘴酒气地说道“来者何人?”
人影没有说话,原地一阵虚晃,三人只感觉脚下一轻,瞬间摔了个四角朝天。而后三人耳边轻飘飘传来了两个字。
“打劫。”
听到打劫二字,三人当即酒醒了几分。
慕容轩一个翻身站了起来,眉头一挑,下巴一仰,指着凌寒道“你刚说说啥?”
熊子川接过话头“轩大少,这人刚说打劫!”
“那还废什么话,给我废了他。”慕容轩吼道。
熊子川和熊子墨闻言,一左一右冲向了凌寒,手中的拳头更是舞的虎虎生风。要知道这两人可是天生神力,寻常人若是挨上二人一拳,可以说非死即伤。
面对两人的拳头,凌寒眼神凛冽,向前一步踏出,双拳收腹,两条腿略略弓下,如两颗树根扎在了土里。正所谓明劲在形,暗劲在力,现在的凌寒整个人就如同一个蓄势待发的弓箭。
随着熊子川和熊子墨两人的拳头过来,凌寒一声爆喝,双拳如苍龙出动应上了两人的拳头。以拳对拳,以刚克刚!
“啊”熊氏兄弟两人一声惨叫,捂着胳膊痛呼了起来,只见两人所对之拳骨骼被打的凹陷,手臂更是肿的老高。
见到此幕的慕容轩立刻两腿一软瘫坐在地,别看此人平日里在学院嚣张跋扈,若真遇到危险,典型的软蛋一个。
“你们两个废物,起来,揍他啊。”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子,慕容轩慌忙朝后退去。
凌寒有意走的很慢,一步一步逼近,每一脚就像踩在慕容轩的心脏上。
“等等,你别动手,我这有钱,都给你”慕容轩说着,忙从怀里摸出几张千两面值的银票和一个玉佩“我这有5000两,还有我这随行玉佩,都给你。”
凌寒接过银票,收入怀里,却将玉佩丢了回去。缓缓道“看你这么听话,就不废你手脚了。”
“谢谢好汉。”慕容轩忙陪笑道。
“不过,死罪难免,活罪难逃,你刚对小爷我出言不敬,这一耳光让你长长记性。”说完,不等慕容轩反应,凌寒一个巴掌抽在了慕容轩的脸上。
慕容轩立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小的有眼无珠,不识抬举,该抽。”
“滚吧。”
“谢好汉高抬贵手。”慕容轩说完,一个咕噜爬起来,和熊氏两兄弟一溜烟地跑走了。
见三人没了踪影,凌寒这才回到林中,冲坐在地上的苏若梦道“好了,按照刚才的约定,废了那两个人的手,还了慕容轩一记耳光,顺便抢了5000银两。”
苏若梦回道“多谢韩兄仗义出手,今晚之事,定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不过话说会,原来你这么厉害,为何你在执教场比试的时候却要藏拙,若你拿出全部实力,我估计这个学院都没人是你对手。”
“我的身手,麻烦也请保密。”凌寒说道。
“你这人,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我有我的理由。”凌寒说着,将苏若梦扶了起来。
苏若梦却是好奇地说道“韩兄,咱俩今晚也算是共患难了,这个…能否让在下看看韩兄的真容?”
凌寒脸色一冷,当即拒绝道“不行。”
“别这么小气嘛,就看一眼。”
“你若再这般无理取闹,我就将你丢在这野外。”凌寒说着,松了手,苏若梦当即摔了个屁股蹲。
见状,苏若梦只得放弃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说道“那韩兄,你今晚怎么也在学院外的?”
“无可奉告。”
“那你是不是知道刚才那两人的身份,他们为什么看到我就要杀我?”
“无可奉告”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苏若梦都没得到答案,只得撇了撇嘴说了一句“无趣。”
由于苏若梦走的一瘸一拐的,两人硬是走了近半个时辰,才重新回到了学院的院墙之下。
凌寒二话不说将苏若梦抗在了肩上,纵身一跃,翻进了院墙之中。
刚一入树林,凌寒就将苏若梦放了下来。
苏若梦却是两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脸色有些发青地说道“这毒素已经扩散,实在没法走路了。要不,韩兄先自行回去,我在这歇会就好。”
凌寒眉头皱了下,很明显,方才那剑上抹的毒,会随着运动流到人体内各处,而看苏若梦的脸色发青,说明此毒很有可能是致命的,自己若是真这般走了,这苏澈恐怕就小命不保了。
“你入毒已深,莫再多言。”凌寒说完,一把背起苏若梦朝宿舍区跑去,速度之快,就宛如林中的猎豹。
不一会,凌寒跑到了乙四房,一把推开了房门。
“韩老大,这是?”众人看到韩林又一次把苏澈扛了回来,当即都是一头雾水。
凌寒没有回话,径直走到自己床边将苏若梦放下,从自己的包裹中翻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药丸给苏若梦服下。
此药名为万解丹,是苏斌相赠,除了当今世上少部分的奇毒,此丹可解天下百毒。
片刻,见到苏若梦脸色重新变得红润,凌寒方才松了口气。
苏若梦也在此时转醒了过来,说来也神奇,刚才那酥麻之感荡然全无,除了几处剑伤还隐隐作痛,其他已经无大碍。
一个翻身坐起,苏若梦活动了下身体,冲凌寒拱了下手,说道“韩兄,多谢了!”
“既已无事,便回吧。”凌寒刚才的担忧之色已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冷淡。
苏若梦也见怪不怪,这人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当即下了床“那就明日见了!告辞。”说完,苏若梦在乙四房奇怪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待苏若梦走后,凌寒一个人在原地思索了起来。
而此时,周围却是隐隐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说,韩老大不会和那苏澈真的有一腿吧。”
“谁知道呢,连着两日把人扛回来了。”
“是啊,那苏澈昨日昏迷,今日又是虚脱,这里面定有猫腻。”
“我就说,白天韩老大和那苏澈比试,颇为怪异,两人最后竟然抱一起了。”
“那苏澈长得眉清目秀的,保不准老大真喜欢这种小白脸呢。”
“难不成,韩老大真有‘龙阳之好’。”
虽然周围的声音很小,但都清晰的被凌寒听的一清二楚,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谁若再胡言乱语,今夜我好好给他松松骨。”
凌寒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当即全都不再敢开口。尤其是在凌寒旁边的仁兄,不自觉的菊花紧了一紧。
“哼。”一声冷哼后,凌寒便又独自出了门。
……
话说,苏若梦刚回到乙三房,众人都已经躺下。看到苏若梦归来,司徒小宝立刻点燃了烛火,问道“苏老大,你这大半夜的去哪了?怎么弄的一身伤。”
“你说呢。”苏若梦拿出几张银票在司徒小宝面前晃了晃。
见到银票,司徒小宝不可置信地问道“这钱从慕容轩那厮抢来的?”
“不然你以为从天上掉下来的。”苏若梦一边说着,一边将银票放在了司徒小宝身边“只抢了5000两银票,这2000两你自己好生收着,另外这3000两我替你明天还饭店。”
闻言,司徒小宝愣了半晌,眼眶渐渐湿润。司徒小宝自幼无父无母,还在襁褓之时被一个独臂乞丐在河边捡到,乞丐靠着嗟来之食将司徒小宝抚养长大。日子虽说穷苦,但也算勉强凑合,只可惜好景不长,乞丐一日未讨到半文钱,而为了让司徒小宝填饱肚子,当街抢了两个馒头,逃跑之际无意撞到了城内的权贵,权贵当着司徒小宝的面将乞丐活活打死,那一年,司徒小宝刚满五岁。
没了乞丐的庇护,司徒小宝独自一人面对了这个残酷的社会,乞讨无人施、偷吃被人打的半死不活,这其中的种种苦,只有司徒小宝一人知晓,但为了给乞丐报仇,司徒小宝硬抗了下来。几经辗转,最后靠着坑蒙拐骗,司徒小宝渐渐让自己好过了一些,而为了给乞丐尽快报仇,同时也为了让自己不再被那些地痞无赖欺负,这才来了寒武学院。
“苏老大,你对小宝真好。”司徒小宝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
“我说过,我们乙三房团结一致,谁敢欺负,一致对外。”苏若梦回道。
“苏兄,当真是一言九鼎,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李儒岑突然插嘴拍了个马屁。
苏若梦不由笑道“你这儒生,什么时候和变得和小宝一样油嘴滑舌了。”
“都是司徒兄教导有方。”
“少来,你这家伙就是闷骚。”司徒小宝当即回怼过去。
正当众人打趣之际,外面却是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杀人了,杀人了!”
众人听到,当即愣了下。猴子率先打开了房门,探头看去,却未见到没到半点人影,回头道“听声音好像是从甲字号房区传来的。”
甲字号房区和乙字号区仅仅只有一墙之隔,苏若梦当机立断道“走,瞧瞧去,吴丰,你就留下来陪小宝吧。”
吴丰点了点头应是。
不多时,苏若梦率众走到了甲字号院,却是发现大多数学员都好奇拿着烛火或火把走了过来,当走到一间房屋时,人群将房屋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且还有更多的人在往这里赶来。
苏若梦当即眉头一皱,李儒岑和猴子见状,立刻心领神会的带着众人给苏若梦挤开了一条道来。
穿过人群,苏若梦缓缓走到了房屋前,只见房屋门半开,不见门内半点光亮,门上的木牌刻着‘甲十八’三字,空气中还隐隐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而在屋子的门前,还坐着一学员,手中拿着一挑纸糊灯笼,两眼睁大,彷佛见了什么可怕之事,嘴里重复着说道“都死了……都死了…”
这甲十八房不就是慕容轩的房号么?苏若梦眉头皱了皱,走上前冲地上的男子问道“刚发生了何事?”
男子却彷佛未曾听闻,依旧重复着那句话。
苏若梦见状,只得将门推开,一瞬间,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借着烛火,苏若梦立刻就见一个个尸首横七竖八地倒在了血泊之中,每一个死相都不尽相同,有的尸首分离、有的一剑穿心、有的则是被封了喉。整整十四具尸体,将屋内的地面彻底染成了红色。
哪怕苏若梦上辈子经过不少次暗杀任务,也有些受不了这等血腥场面。但还是强忍着,一步走了进去,开始打量起了每个尸体的模样和伤口。
不多时一个熟悉的面庞就出现在苏若梦的面前,正是今晚才见过一面的慕容轩。接下来来,没有任何意外,苏若梦又找到了三个熟悉的面孔,熊子川、熊子墨还有那跑掉的庄少强!至于其他人,虽说苏若梦不识,但也能从穿着看的出,这些都是这甲十八房的学员。
正当苏若梦处于震惊之际,却是无意中发现,在一处尸身前的床脚上有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苏若梦当即拿起烛火走了过去,借着手中的光亮,短短几个字迹呈现在了眼前:
“乙四房韩林杀我”
而就在此时,一个身影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了屋内,苏若梦下意识地回首看去,就见凌寒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身后,依稀能见衣服之上还有些许未干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