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与重阳均都一愣!殿下担心暗夜?
牡丹也愣住,望向寒风与重阳,他们不是说殿下不会怀疑长风和暗夜的吗?
但是,赫连决笑了笑,说道:“我担心他们的安危。”
寒风笑了。重阳也笑了。牡丹呆了呆,“好吧!你们男人的想法,我们女人当然不懂!”
不,并不是所有女人都不懂男人的想法的。
有的女人就深深懂得她所喜欢的男人的心思。
比如,洛祺。
她就懂他。
赫连决缓缓地往后靠去,目光眺望向遥远而深邃的天空。祺儿,你会懂我的想法,便如我也会懂你的想法一样。
但你现在,懂得我在想你么?
我是多么地想你啊,祺儿……
雁湖旁的树林里,又是一个温暖的午后了。
茫然从梦中醒来,女子缓缓地睁开眼。
熟悉的香气吸引了她,将她从混沌的梦中拉回现实。
那不是花朵的香气,那是烤鸡的香气。
穿衣起床,走出营帐。
眼前,是一袭白衣的背影,那人坐在不远处的蔷薇蔓下,一堆小火,炽烤着喷香的烤鸡,香气,便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金黄的阳光,穿透枝叶洒落下来,洒在宁言的身上,恍惚的,那身影竟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那样的温暖。
女子怔了怔,摸了摸鼻子。
为什么,竟有一种鼻子发酸的感觉呢?
“已经醒了吗?”虽然没有回头,但宁言却好像看到了她。
女子有些迟疑。
宁言转过头来,温暖的笑意从唇角漫开。那笑意,竟如阳光般温暖。
“过来吧,无忧。”宁言的语气极度温柔,带着无尽宠溺的味道。
宁冲不在,他还需要叫她无忧吗?
给女子端来洗脸水的香婶,听到了这话,不禁偷笑着悄悄躲到营帐里去了。
香婶的举动让女子洁白细腻的小脸瞬间转红。
默默地坐到宁言一旁,女子望着宁言。宁言温柔的目光凝注在她的脸上,温柔的笑意几乎能将磐石一样坚定的心炼化为水。
“我想着你也该醒了,你不是喜欢吃烤鸡吗?这是刚才阿桑在山上捉的野鸡,味道一定很好。”
他端过碗盘,细心地将鸡肉削成块,含笑递给女子:“尝尝吧。”
女子默默地拿起筷子,望望宁言。
“吃吧。”他含着笑,温柔地鼓励她。
女子端过碗盘,不再客气,一口接一口,一块又一块,默默地品尝着。
她连进食都这么沉默啊!
宁言望着女子,隐隐觉得心疼。
是经历了什么打击以后,她才变得沉默寡言呢,还是她天生冷淡、一向如此?
一片蔷薇叶子,悄然飘落了下来,落在女子的长发上。
她刚起床,还没有梳理头发,长长的青丝蓬松地萦绕在洁白细腻的脖颈上,衬得黑的更黑,白的更白,无比分明。
宁言默默地伸出手,轻轻地将那片叶子拿了下来。女子怔了怔,下意识地往后闪避了一下。
宁言笑了笑,展开掌心,那片落叶呈现在女子眼前。
女子低下头去,继续沉默地吃着烤鸡片。
“有没有做梦?”宁言轻声问。
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总是这样,没有个称呼,也不大好。我以后,还是叫你无忧,可好?”宁言的声音很轻,语气很温柔,那种感觉,便如长者宠溺自己的孩子一般。
还是叫她无忧?
女子慢慢地放下了筷子,“我其实,并不是你的那个无忧,对吗?”
宁言笑了。那乌黑深邃的眼眸中,盛满温柔的笑意。
“为什么这么问呢?”他问。
“直觉。”
“直觉?”宁言再度笑了。“那,你梦里的三郎是什么样的?”
女子默默地摇了摇头,“看不清他的模样。”
“与我没有相似之处吗?”宁言追问。
女子抬眼望着他,是啊,有没有相似之处呢?
刚才,她才从营帐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宁言一袭白衣的背影,那时候,为什么感觉那般熟悉、那般亲切,也那般温暖呢?
“我的无忧妹妹,是我恩师收养的女儿。恩师一生未娶,膝下却收养了三个姑娘,最与我情投意合的,便是三妹妹无忧。”说到这里,宁言低头一笑,满眼间满是回忆的温柔,“无忧与她的名字一样,无忧无虑,快乐自在。我生性比较静,动不起来,但是看到她像只蝴蝶一般快乐地飞来飞去,我也不由被她感染,心中无比温柔快乐。如果可以,真希望可以一生都那样开心快活。”
“后来呢?”
“后来?”宁言叹了口气,眼中蒙上了一层黯黯的忧伤。“我拜入恩师门下时,年方十四。与无忧一起成长了五年,本欲向恩师提亲,娶她过门,谁知,我尚还没有开口,她便突然离家出走,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突然离家出走?没有原因?”女子一愣。
“没有原因。恩师一家都在到处找她,可惜,没有找到。”宁言感伤地道,“五年来,我也一直在找她,只可惜,一直没有结果。她杳无音讯,再也不曾出现过。”
女子疑惑地望着宁言,“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事。”
“我也想知道,她离开究竟是何缘故。”宁言缓缓地转过脸来,“无忧,你能想起原因吗?”
女子一愣:“我并不是无忧。”
“你是。”宁言的唇角,重新浮起温暖的笑意,“我会帮你回忆起一切的。”
女子蹙着眉,望着宁言,“我不是无忧。”
宁言含笑轻声道:“我弟弟也本来不信,但昨晚看到你,他没有再否认。”
女子疑惑地望着宁言,“你真的觉得我是无忧吗?”
宁言微笑:“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女子皱着眉头,默默地收回目光。
她真的是无忧吗?为什么她感觉,她不是呢?
即使她什么也不记得,她也觉得她不可能是一个曾经无忧无虑的人。更何况,她对无忧这个名字,是如此的陌生,没有半点感觉。
午膳与晚膳,宁言吩咐,让女子到他的营帐与他同吃。看到公子眼中发自内心的温柔笑意,阿桑越看越乐,越看越开怀!
不过,可惜他入侯府太晚,虽然听说了一丁点儿公子与无忧姑娘的事,但没有真正见过无忧姑娘,一直令他深感遗憾,而现在,消失了五年的无忧姑娘回来了!公子是发自内心地笑了!
所以,阿桑也发自内心地开心了!
阿桑越发地相信,这肯定就是无忧姑娘了!不然的话,才救起她的时候,公子怎么就那么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呢,那三天,公子可是亲自去看了她好多趟呢,而且,香婶要拿她自己的衣裳给这姑娘换时,公子却把自己的衣裳让他拿了过去……
公子说,他的衣裳干净。
那意思是,香婶的衣裳难道不干净吗?
阿桑偷着乐,越瞧无忧姑娘越喜欢。
虽然这个无忧姑娘,并不像是无忧无虑的样子。但人的性格未必就会和名字一样嘛,叫无忧未必就能无忧无虑,就像他叫阿桑,跟桑树也没什么关系,就像香婶,身上也没什么香味一样。
而公子呢,虽然叫宁言,但很多时候其实公子是很安静的。
当然,也有人如其名的,比如世子宁冲,那就有些冲动,也很有冲劲。
晚膳后,阿桑负责送无忧回营帐。他开心地问起无忧,“无忧姑娘,除了烤鸡,你还喜欢吃什么?明天我上山给你抓去!”
无忧姑娘……
她摇了摇头:“随便吃些什么就好,不必刻意去为我准备。”
阿桑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路还没通,我们回不去,我这大把时间不知道用来做什么呢!咱们午膳和晚膳也吃的烤鸡,我怕无忧姑娘吃腻味了,所以应该换换口味了!”
换口味……
她沉默着,她在想,为什么她会喜欢吃烤鸡?她是出生在什么样的人家,有过什么经历,才会喜欢这样的食物呢?
走到营帐外,正要掀帘进去,突觉耳边风声一荡,她一惊,立即回转身来,厉声喝道:“谁?”
阿桑也一惊,赶紧转身来看,但见黑暗之中,除了摇荡的树影,并没有任何人经过。
香婶忙从营帐里出来,紧张地道:“怎么了,无忧姑娘?”
现在,香婶和阿桑都管她叫无忧姑娘了!
好吧!
反正她也记不起自己究竟是谁了,别人和她说话,总需要一个称呼吧!
无忧也挺好的,无忧无伤,也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吧!
又回头望望四周,明明没有人,可是刚才为什么,她却感觉有人从身后突然掠过?
见无忧蹙眉沉思,阿桑忙安慰道:“无忧姑娘,你一定是听错了,我看了,没有人,可能是风声。”
是吗?
无忧默默地挑帘而入,耳朵仍警惕地听着帐外的动静。
这可是她第二次感觉到有人来过了!
“她觉得有人跟着?”听了阿桑的禀报,宁言不由皱起了眉头。
“是啊,香婶悄悄跟我说,昨晚上世子还没来的时候,无忧姑娘也是感觉到有人,可追出营帐又什么都没看到。”
宁言默默地坐了下来。真的有人跟着她么?
若真有,那人又有何用意,是觉得与她认识,还是别有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