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濮阳宙天的视线警觉的凝在来人的侧颜上,自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强者气息让人不敢小觑。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直呼他为宙天。
月如殇说道:“凤秋杉帝后地位不保,濮阳府在曲晋国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宙天来此喝花酒买醉,也不是办法。”
“我濮阳府的事情,恐怕还不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操心。”
“好歹在一起生活十来年,我怎忍心看濮阳府沦落至此呢。”
月如殇淡漠的声音飘来,却如一记重锤,击打在濮阳宙天的心上,让他为之一颤。
“你倒底是谁?”
月如殇露在外面的嘴角斜起了一个极邪恶的弧度,缓缓揭下面具,那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便呈现眼前。
“子,今?”濮阳宙天睁圆了眼睛,一副惊到了的表情,“你没死!”
这无论是气息还是面容,都是濮阳子今无疑,只是嘴角那邪邪的笑意却是从来不曾有的,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濮阳子今早就在十年前死了,被洛无双伤害后,郁郁而终,这才有了我们同处的机会。”
闻言,濮阳宙天刚刚松弛下来的脸顿时又紧绷,“你是谁?”
“月如殇。”
月如殇直直凝望着濮阳宙天的眼睛。
濮阳宙天惊得老半天说不出话来,倒也是名门贵族出生,只怔了几息后,便恢复镇定。
“你告诉我,不怕我去揭发你?”
“还有用吗?我就是以这一副面容出去,在这曲晋国,有谁又能奈我何?”
濮阳宙天摇头苦笑,“原来,曲晋国最大的敌人一直就在我濮阳府,真是悲哀。”
“别这样说。”月如殇笑了,这是濮阳宙天从不曾见到的炫目的笑容,“其实,也是在你们的庇护下,月如殇才得已在曲晋国发育不是么。”
“你这是在拖我濮阳府下浑水。”
“也何尝不是在解救濮阳府,蜕变,新生。”月如殇笑道。
“...”濮阳宙天凝视着他的深眸,仔细思索他话里的意思。
“听闻濮阳老爷子手里的兵权被夺得所剩无几,只剩一些忠贞的老部下跟随。”
“你想干什么?”
“简单点来说,两个目的,一,救出我父王,二,曲晋国改姓濮阳。”
月如殇仿佛在说喝什么茶一般那样简单,可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激起了濮阳宙天心中的千层浪。
四国呈棱形占据,曲晋帝国和雷天帝国正处对角,地域遥远,若雷天帝国发兵曲晋帝国,必将途经幽周帝国地界,幽周帝国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并且一旦雷天帝国对曲晋帝国发兵,川秦帝国和幽周帝国必会从中作梗,因为谁都想从中分得一杯羹,用以扩充自己国家的版图。
他想,以月如殇的智商,绝对不会想不到这难度倒度有多大。
“若是有那么容易,你也不必潜伏曲晋帝国十年之久了,只怕是早就对曲晋帝国发兵了。”
“曲晋帝国不会帮雷天帝国攻打幽周帝国,就如雷天帝国也不会帮曲晋帝国攻打幽周帝国一样,谁都不愿意对方势力壮大,到时成为一个难啃的骨头,几百来以来,四国互相制约,又互不干涉,可偏偏有人不想让这一份平静继续下去。”
“这....与我濮阳府又有什么关系,你也知道我父王的兵权只剩一些老部下。”
濮阳宙天已经有所动摇,这一次,川秦帝国小公主秦旬前来曲晋帝国,曲流晔都没有传召他们濮阳父子参加,足以证明,曲流晔心下已有灭了濮阳府的心思了。
月如殇浅淡的唇轻启,声音极轻:“想必,凤秋杉并没有死,若不出意外,应是濮阳烈被救走,她中的可是至情至圣的蛊药。”
濮阳宙天脸色顿时铁青,他确实听到他姨母凤秋杉的死讯,却迟迟未见葬入皇陵,他也怀疑她是逃掉了。
若是她真的被他父王所救,那就证明,他们之间,有不伦的关系。
若真是这样,那曲流晔对付濮阳府,可是迟早的事,恐怕曲流晔最近被各种事物羁绊,所以才迟迟未有所行动。
不得不服,月如殇抓住了濮阳府的软肋。
“你别信口雌黄,怕无凭无据的事,可不能乱说!”
月如殇不以为意的笑笑,“有没有凭,有没有据,你也改变不了这事实。”
濮阳宙天顿了顿,声音低了许多:“你对我说这些,究竟想我怎样?”
月如殇漫不经心地说道:“驻守与幽周帝国相临的边疆军队便是濮阳烈的老部下,想挑点战事,又有何难。”
“你的意思是让曲晋帝国与幽周帝国发生战事?”濮阳宙天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无端的亲近,但又时刻防备着,“如果两国交战,那幽周帝国极有可能是灭亡,也或者是你们想合幽周帝国之力,一举进攻曲晋帝国?”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和我合作,濮阳府存在的机率在八成以上,不和我合作,濮阳府被灭的机率,也在八成以上,我给你时间考虑。”
“你也知道川秦帝国旬公主出使曲晋帝国了,只怕是有意合作,你就不怕曲晋帝国和川秦帝国之力反击?”
“可据我所知,秦旬毫无兵权,秦天海可是有意和幽周帝国结为连理,最终谁说了算,宙天心里不会不清楚。”说着,月如殇站起身来,“好了,我想要的结果是曲晋帝国对幽周帝国发兵,究竟该怎么做,宙天自己衡量。”
说罢,他转身,朝屋外款款而去,只留下濮阳宙天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发呆。
走出青楼,识海里传来秦旬的声音:“殇,你在哪儿呢?”
“见一个故友。”说话间,月如殇走到偏僻处,凭地而起,飞入天际,消失在黑暗中。
秦旬笑问道:“你竟然还有朋友,男的?女的?”
月如殇随口说道:“母的。”
“噗,带两只回来炖着吃呀。”
“你在哪里?”
“我在齐云客栈。”
洛府。
空旷的院落更显得几份寂寥落寞,只剩檐廊下红色的花灯随着风轻轻摇曳。
姬无双站在院子里,苍蓝色的眸子更显得忧郁。
沉默许久,他朝着齐云客栈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