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是临时起意,却没想到那黑胡子大汉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那大胡子竟一把将醉鬼抱起来,“哈哈哈,天上凭空掉下来个醉美人来。”
竟弄得陈旭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和他预想的不一样,遭到调戏,不该是遭一顿毒打么?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还醉美人,醒醒啦,那是个男人啦。
难不成这大汉子也喝醉了,雌雄不辩,术法也蒙蔽了那大汉的双眼?
那大汉已经抱着那醉鬼走远了,人群也散了个七七八八,街道又恢复了原有的热闹。
算了,这人丑也出尽了,师妹气也该消了,别真把事闹大了,陈旭忙解了那道御儡符咒。
不过他刚刚偷偷在这男人身上又下了一道禁咒。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人性格太霸道,看说话做派是个富家公子,可就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平日里不定怎么仗着家势欺负人呢。
今日欺负他小师妹,他能偷偷教训那人一顿,那改日呢,既然被他遇见了,他就不能坐视不理,所以下了一道禁咒,一道能让那醉男人瞬间变得娘娘腔的禁咒。
陈旭对这个禁咒很满意。
今日遇上他,是这人的不幸,也是他人的幸事,一道禁咒,就能让这醉鬼今后少做多少恶事。
整了整衣服,陈旭走了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一道白色身影矗立在眼前,陈旭感觉古兄总是神出鬼没的,每次都能让他尴尬的不行,“古兄,你……也上茅房啊。”
“见你一直没出来,过来看看。”厌邪目光定定的盯着他,道。
“千岁大人我不是有意要跟过来的。”月离跑了过来,捂着肚子团团转,“我是,是真的憋不住了。”
陈旭见他憋的脸都扭曲了,赶紧让了让,“没人,还不赶紧去。”
得到解决,月离脸上才轻松不少,只是依旧不敢抬头看厌邪,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家千岁大人了,莫名的就被甩了脸色。
陈旭刚回来,初见就拉着他,问:“二师兄刚才那人,是不是你搞得鬼?”
陈旭嘘声道:“这下是不是解气了?”
初见点了点头,脸羞得通红。
陈九曾经领教过这御儡术,看到那人怪异的举动的时候就明白了过来,不过,他没想到这御儡术比上次用在他身上的那道,威力还要强大的多,那醉鬼完全不能自控。
陈旭挠了挠头发,低声说道:“那个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行了,别往外说去。”
他可是和那醉鬼做了同样的动作,说了同样的话,他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闹剧一过,几人又在街上闲逛起来,这次几人没在分开走。
初见拿起一把梳子,卖货的大娘,笑意盈盈,说道:“姑娘好眼光,这可是织女用过的梳子,用此梳子梳头,头发光滑又柔顺。”
初见敛眉道:“你胡说,织女只是个传说,再说了满大街都说是织女用过的东西,你真当我是三岁孩童啊,那么好骗。”
“姑娘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这是我们这里的传统,大家都这么说,是给这些东西加点灵气,沾沾仙气而已,姑娘莫要发火。”
原来错怪人家了,初见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哦,那来一个吧。”
大娘并不恼怒,又继续热情推荐,“姑娘不再看看这个发簪?这可是织女用过的,戴上以后,更加明艳照人,小郎君瞧了以后必定喜欢的很。”
初见拿在手里看了看,明明是个普通的珠钗,被她这么一说,立马变得不一样了,“那……这个也来着吧。”
说完往头上比了比,转身朝身后的人问道:“二师兄,好看么?”
陈旭目光在巡视着远处,听到师妹叫他,才收回目光,点点头,夸奖道:“好看,师妹戴什么都好看。”
陈旭趁初见不注意,拍了拍沈易安的肩膀,趴在耳根说了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好是好就是少了点什么。”余子辉端详着初见,有瞧见街上过往的妙龄少女们,明白过来了,“师姐要是能像那些女子那般穿着打扮,一定更美!”
虽叫师姐,其实初见比他还小个三四岁,所以虽然口中叫着师姐,心里都是很宠让她的。
“会么?”初见低头瞧了瞧自己,记忆里只有小时候那样穿过,长大后派里弟子渐渐多了起来,大家就都统一穿上蓝色派服,而且她也喜欢那样穿,因为那样就是和二师兄穿的是一样的衣服,同样的英姿飒爽。
如果,我也打扮成这样,二师兄会喜欢么?
突然,心里生出一抹期许。
回头看了眼,二师兄人呢,明明刚刚还在这,怎么转眼就不见人了,视线顺着人群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二师兄的人影,雀跃的心情有点失落。
初见问:“大师兄和二师兄他们呢?”
“二师兄说他有点事要办,特意嘱咐我们了,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好师姐,叫我们先玩,一会儿客栈见。”沈易安见她神色难看,又道,“二师兄有大师兄跟着呢,师姐就放心吧。”
初见气的直跺脚,什么事不能带上她,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离开,周边各种摊位的叫卖声,人群的嘈杂声,嗡嗡嗡的飘进耳朵里,吵的她心情更加烦躁,不耐烦的说道:“这人怎么这么多?”
“姑娘这还不是人最多的时候呢,”大娘热心肠,一边将弄乱的饰品摆的整整齐齐,一边说道,“你等到晚上的时候,那才叫热闹,像你这般未出阁的小姑娘们,都会来到河边,放河灯,祈求一段好姻缘。”
放河灯?求姻缘?
“师姐,怎么了?”余子辉看着拿着发簪正在出神的初见叫道。
“哦?没什么,我们去那边玩。”初见指了指河边小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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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旭找到昨日那个号称“小串烧”的摊位,那里今日换了人,立着的是另一个招牌,一面写着许半仙,一面写着窥得天机,因缘既定。
摊位上摆着一堆的算命所用的物件。
那穷书生不在,居然换成了个算命先生。
陈旭走上前,问道:“道长可知,昨日在这里摆摊卖书的那个人,今日去了哪里?”
那人年纪不小,满脸褶,山羊胡,一身破旧道袍,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
陈旭没明白什么意思。
道长道:“酬金啊,你不是叫我帮你找人么?一两银子。”
真是天地大了,什么鸟都有。
陈旭道:“我就是随口一问,不说就算了。”
那道长慢悠悠的指了指牌子,“本行,窥得就是个天机,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必要回报。”
陈旭听他这么一说,还真叫他生出几分好奇来,随手掏出一两碎银,抛了抛。
那人一看,出手果然大方,伸手想要抓住那银子,又被陈旭收了起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准不准呢?”
那道长犹豫了下,“卜筮之道,源自易理,配合天地人三道之气,推演人事物生死旺衰;先人曰:至诚之道,可以先知。公子若不信,这个问题我可以免费送给你,不过如果我说的准了,那就必须让我给公子算一算姻缘,酬金为……五两纹银如何?”
道长从三根手指头比划出五根手指头。
陈旭也是个痛快的人,立马爽声应了。
“你说的这人叫宋仁书,江湖人称小串烧,”那道长闭着眼睛,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目前正在西南坤位,阴阳调和之地,公子一会儿去那里,就一定可以找到。”
“那是哪里?”陈九听得云里雾里,问道。
“公子一会儿朝着西南一直走,到时自然就会明白了。”
道长瞧着陈旭,刚才就把他们一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一眼就认出来是昨天姓宋那小子吹捧的人,怎样,昨天占了便宜,今天人家就找上门儿来了吧,所以说做人得低调。
道长捋了捋山羊胡,沉声道:“公子还请报上你的生辰八字及姓名,让我为您测一测姻缘。”
陈旭笑笑,没说什么,朝他丢了五两碎银过去,接着趴上前,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句,只见那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一手捋了捋山羊胡,一手掐着手指,突然睁大了眼睛,抽抽嘴角,接着又摇了摇头,看的人一惊一乍的。
那人最后叹了口气,半晌才道:“本半仙算命了三十多载,还是头一次见到公子这般后天命格之人。”
“哦?”陈旭合了折扇,“怎么说。”
厌邪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那道长似有难言之隐,上下打量他片刻,又深深叹了口气。
“道长既然说不出来,那就别为难了。”陈旭说着转身就要走。
“公子且慢,公子乃是大富大贵之人,本应是桃花富贵命,”道长又叹了口气,“只可惜啊,刑遇贪狼,号曰风流彩杖。贪居亥子,名为泛水桃花。这两种命格居然同时出现在公子身上,那便是大凶之兆。”
“哦?怎么个凶法?”陈旭不以为然,打趣道。
“命中劫,桃花债,乾坤定,阴阳隔。”那道长又摇了摇头,“哎!可惜了,这么好的先天富贵命,本应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偏偏遇上个桃花煞。”
厌邪幽冷的看向那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