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原宿的目光落在了门外的盛启轩身上，他皱着眉冷冷启唇：“馨雨让你进去。”
原宿的语气算不上好，但开口之后盛启轩的眼底却闪过一丝光亮。
他站起身朝着病房内走去，虽然看似平静，但脚步却不自觉的加快了不少。
直到走到宁馨雨的床边，盛启轩才停下了脚步。
他注视着床上的宁馨雨，深邃漆黑的眸子少了以往的锐利，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此刻见到盛启轩，宁馨雨倒是比想象中的自己还要平静。
眼前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她的心底已经掀不起任何波澜，不管是当初的爱意，亦或是恨意，似乎都随着时间逐渐磨灭消散。
宁馨雨敛下眉眼，端起一旁原宿倒的热水轻轻抿了一口。
“盛启轩，你说过等我回国后就离婚。”宁馨雨缓缓开口，视线落在了盛启轩的脸上，“证件我已经准备好了，合同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吧。”
宁馨雨让原宿将文件递给他。
关于宁馨雨和盛启轩的离婚协议，原宿是24小时带在身上，以防止宁馨雨会忽然用到，虽然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但现在就发生了。
原宿拿出文件递给盛启轩，宁馨雨平静的声音让他的脸色一点点的难看了起来。
站在原地，盛启轩并没有去接这份合约，只是皱眉看着眼前的宁馨雨。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直到宁馨雨白着脸咳嗽了两声，才打破了僵局。
盛启轩紧抿着唇，到底还是接下了离婚协议书，他没有权利拒绝。
薄凉的唇紧紧的抿着，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病床上的宁馨雨，许久才吐出了一个字。
“好。”
得到了盛启轩的回复，宁馨雨松了一口气。
点了点头，她躺回到了床上：“没事的话我就不送你了，我要休息了。”
宁馨雨毫不客气的逐客令让盛启轩的脸色僵了僵。
但这次他却是难得的没有为难，只是深深的看了宁馨雨一眼便转身离开。
原宿站在门口，看到阴沉着脸色出去的盛启轩心底大概了然。
离婚协议书交给盛启轩后，宁馨雨心底略微放松了几分。
轻叹了一口气，她望向站在门口的原宿，扬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师兄，我想带父亲回家看看了。”
听着宁馨雨的话，原宿的心脏微微抽痛了一瞬，但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
他点了点头。
……
因为宁馨雨主要是疲劳过度和惊吓导致的虚弱，调理了两天之后就可以办理出院。
离开医院，宁馨雨看着外面的阳光，似乎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的在华国生活了。
拿着宁衡水的骨灰，宁馨雨并没有立刻去墓地，而是回到了曾经的宁家。
眼前的宁家别墅从宁氏集团流拍资产之后，就已经不知道落入了谁的手里，似乎对方并没有加以利用。
里面的植被和环境都显得有些破败狼狈，仿佛她们曾经生活的时光，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抱着手中的骨灰盒，宁馨雨澄澈的眸子中划过一抹伤感。
她站在别墅门前许久，才再次朝着原宿抬起了头：“走吧师兄。”
原宿一路都跟在宁馨雨的身后。
直到将宁衡水的骨灰带回墓地，葬在了宁馨雨母亲的身边，两人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站在墓碑前，宁馨雨显得异常平静。
平静的让原宿有些惴惴不安。
有些担忧宁馨雨的状态，原宿迟疑了一下，还是朝着宁馨雨开口：“馨雨，我们回去吧。”
原宿的声音让宁馨雨回过了神，她这才将视线从墓碑上移开，苦涩的笑了笑：“好，我们回去。”
宁衡水安葬的悄无声息，知道的人并不多。
加上之前宁氏跟盛氏之间闹出的矛盾，使得华国很多集团公司都跟宁家划清了界限。
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也都是在宁馨雨离开之后才陆续去探望了宁衡水。
或许是出于对宁家和宁馨雨的愧疚。
这次盛启轩对宁馨雨的离婚要求倒是很配合。
一直等办完手续，全程盛启轩都没有任何的阻挠，只是安静的跟在宁馨雨身边。
看着手里的绿色证件，盛启轩望向身边的宁馨雨：“我送你。”
宁馨雨闻言刚想拒绝，盛启轩却抢先一步开口：“最后一次，我送你回去。”
见他一脸坚持，宁馨雨到底还是没有拒绝，总归这次之后，两人应该也没有太多交集了。
想着，宁馨雨默认的上了盛启轩的车。
她并没有坐在副驾驶，而是坐在了后排。
盛启轩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宁馨雨平静的脸，缓缓收回目光：“之后打算怎么办？”
“继续学医。”
之前她的想法是想着要把宁氏重新建立起来。
但是现在宁衡水不在了，她做的一切似乎变得有些无用。
之前留下的资产已经让唐氏步入了正轨，她不打算更名，这个公司也算是留给身边人的一个保障和退路。
对于宁馨雨的回答，盛启轩似乎并不意外。
他紧抿着唇，一路无言。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两人夫妻这么多年，对方了解自己的喜好，自己对对方，似乎并不了解。
无论是医学天赋，亦或者是其他，想要再多说两句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一直将宁馨雨送到了家，盛启轩才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看着宁馨雨离开的背影，盛启轩只感觉自己心口处压抑的厉害，仿佛要撕开一般。
过去这种感觉他只当是因为对宁馨雨的恨意，直到现在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后，才深刻的感受到这种求而不得的痛苦。
如果当初一切都没发生，多好。
宁馨雨自然也察觉到了身后盛启轩的视线。
但一路上她都不曾回头，不管盛启轩如何想。
她都已经彻底放下了。
回到家，宁馨雨手机震动了一下。
看着手机上的内容，她微微一顿，随即将电话拨了回去。
几声忙音之后，宁馨雨的耳边响起了程宗光带着笑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