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不懂本元帅的话是不是？本元帅说撤，那就撤！”
涂横霸低声咆哮，像是一只潜伏在黑夜的受伤野兽，随时都能暴起。
众人浑身一震，纷纷低下脑袋，不敢直视涂横霸的眼睛，只能不甘心的点头。
“是。”
涂横霸在离去前，最后深深看了秦纪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眼睛，像是利刃，异常可怕。
秦纪内心震撼，看到涂横霸的眼睛抖了个哆嗦。
普天之下，拥有鹰视狼顾眼神的人，都是枭雄，从无例外。
他本以为，秦月娅就是靠着下三滥的手段，掌控燕地，并没有任何军事才能，也没收拢人心的手段。
实际上，并非如此，他觉得自己想错了。
秦月娅手底下，各个能人、狠人。
秦纪没说话，安静看着燕地大军撤退，并没下令出城追击。
“陛下，燕地退兵了，咱们士气大震，不如开门迎战，乘胜追击，干脆把这支军队给竞速吞下。”
几个大将商量后，和秦纪提建议。
秦纪嗤之以鼻，“想死你就去，朕不拦你。”
闻言，众人脸色惶恐。
“可是涂横霸显然怕了陛下才会撤军的……”
“怕朕？”
秦纪眯眼，睿智道。
“涂横霸并没有害怕朕，也并不是被你们三言两语给吓唬住。
大帅多疑，是自古以来的通病。在没有必胜的把握和绝对情报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冒险一试。
同样，朕也能保证，他既然敢带这些人马过来，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咱们一旦打开城门迎战，和他硬碰硬，就是死路一条。
十几万大军，是临时招募的，守城可以，开门作战，你们觉得能挨几下打遍全军覆没？
刚才想必你们也都看到了，燕地重甲铁骑精锐，何其骁勇善战，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这番话，让众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更有不少大将如坠冰窟，脊柱发凉。
“陛下睿智，分析的透彻。”
字字珠玑，可对归对，时间不等人。
一个偏向皱眉开口：“陛下，咱们此番过来锦城，第一件事是救陈元帅，现在完成了。第二件事便是收复燕地。时间过去将近一个月，燕地一城未取，反而被涂横霸困在锦城，遭遇各种围攻，一旦传出去，有损陛下威严。”
“不错，陛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咱们一直拖延时间，等同于失败。”
秦纪一一扫过一众大将的脸，发现他们满脸憋屈。
分明是朝廷的正规军，正义之师，却被非正规军给憋屈的打在城内，不敢出去，换成任何一个有点血性的将士，都难以接受屈辱。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良久，秦纪才正色开口。
“诸位弟兄，朕真心的问你们一句，相不相信朕？”
众人一愣，猜测到秦纪有下文，急忙拱手下跪。
“我等自然全身心信任陛下。”
秦纪目光幽森，“既然相信朕，就不要质疑朕的决定，再给朕一点时间，朕不会让你们失望。
涂横霸的军队疯狂进攻将近一个月，已经渐渐进入疲惫的状态。
现在朕计划还没有完全布置周全，等计划布置好了，必然给涂横霸掏心窝的一击。
朕把你们带出来，就要尽最大的可能把你们全部带回去，并且是大胜而归。”
一众将士受宠若惊的抬头，振奋无比，重重点头。
秦纪看回城下，继续开口。
“明日一早，将西厂狗贼的尸体，以及死在城下的敌军尸体，全部送回燕地。在替朕带句话给秦月娅，就说朕可怜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让她洗干净，朕很快就要对她动手了。”
说完，一甩袖子，转身离开，浑身迸射出极致的肃杀和深邃。
众人目送他离开，各个心服口服。
秦纪身上似乎有无尽的谜团，脑袋里面也装着在世诸葛的锦囊妙计。
不管怎样的难题，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谈笑风生间就能解除。
直到第二天，善后工作他渐渐收尾。
魏燕姬一死，严重打击到了燕地的士气。
涂横霸没有攻下锦城，只能被迫回了一趟燕地主城，商量后面的问题。
三天后。
秦纪接到秦月娅来信。
中军大帐，他将来信打开。
秦月娅的信，霸气中带着秀气，美感和霸道感融为一体。
秦纪能从这字迹中，恍然间看到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是一种怎样的睿智。
看完内容后，他表情惊愕。
“陛下，燕地那贱货写了什么东西？是不是又要开始耍阴谋诡计了？又或者是议和？”
不少将士看向秦纪，双眼布满疑惑。
毕竟两军领袖对话，从某种程度上决定了日后的状况和走势。
秦纪摇头，将信丢给袁空。
“念给大家听一听。”
袁空将信接过，张嘴却说不出话，惊讶到不行。
见状，众人越发好奇信里写了什么。
袁空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沉声开口。
“五日后，逐鹿生死战，你我恩怨做一个彻底的了结。”
闻言，众人倒抽凉气，秦月娅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宣战，让他们无比震惊。
这……
信很短，想要孤注一掷，一决生死。
不过才大战一个来月，如此急着要决出最终胜负？
不可能，里头必然有猫腻。
“不对不对，太不对了！燕地那贱货，凭什么自行主张选择地点？”
“逐鹿一带地势凹凸，并不平坦，并且很大，不利于燕地重甲铁骑战争，只适合步兵打游击战，她没理由挑选弱项地点来作战，不是自寻死路么？”
“对，而且说决战就绝战，很仓促，燕地又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各方势力都有话语权，岂能由她胡来？”
一众军师、将士，接连发出疑问，警惕而又谨慎。
秦纪和袁空互相对视，苦笑摇头。
还有最后一句话，袁空并没有念完。
秦纪幽幽一叹，“将信，念完吧。”
袁空硬着头皮点头，继续开口念信。
“如果朕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朕没有任何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