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拜见陛下。”
十人身穿锦衣玉带,远远下跪,像极了爆发户,可是秦纪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眯眼看着赵米窦旁边的一个商户。
“把头抬起来。”
那商户心头咯噔,缓缓抬头,露出自以为纯真的笑容。
就那么一个笑容,笑的秦纪脊柱发寒,闻到了极其危险的味道。
“你是何人?”
“回陛下,草民周萧明,巨江一带的商户,今日一睹陛下风采,惊为天人,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啊,草民特奉一株千年灵芝。”
他匍匐在地,双手高举一只锦盒。
锦盒看着很普通,没任何异样。
赵米窦笑呵呵的,猛拍胸脯,“陛下放心,他们都是我小弟,可以信任,您将瓷器部分私营权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给您排忧解难。”
杨嘉儿微微皱眉,很看不惯。
“舅舅,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和陛下说话?”
“咦?你个死丫头,怎么跟舅舅我说话的?舅舅平常对你多好,小没良心。”
赵米窦很不高兴。
杨家旁系闻言气急败坏。
赵米窦狗胆包天,不分尊卑,简直该死。
杨吉吉脸色微白,捏了把冷汗,眼角余光不断打量秦纪神色,生怕秦纪最后会将不满发泄在杨嘉儿身上。
秦纪压根就没把赵米窦放在眼里,对他客气,仅仅因为他是杨嘉儿的亲舅舅。
在他眼里,赵米窦是个没脑蠢货,容易被人当大刀使。
而且,秦纪从见到十个商人之后,就觉得心头古怪,整个人不安分。
他尚且如此,何况是贴身亲卫?当然同样有此感觉,并且各个警惕。
良久,秦纪才开口。
“灵芝?还是千年级别的?不知诸位做的怎样的生意?
做生意的人,一双手这帮粗糙,尤其是虎口,好像常年拿刀?
身为富甲一方的商户,总不可能亲自操刀干活吧?”
他的语气平淡,但身上带着一股威压,十人越发心头咯噔,脸色微白,冷汗渗出,下意识捏紧拳头。
天子的眼睛那么尖,注意到如此多的细节,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袁空一双浑浊的眼眸顿时暴闪精光,看向那十人的手,虎口处有茧。
毫无疑问,常年拿刀。
常年拿刀的,除了屠夫,便是练武之人。
可这十个说自己是做生意的,那便不会是屠夫,换而言之,只剩一个可能性。
场面顿时严峻。
周萧明抬头,强迫自己挤出笑容。
“陛下,我等也是后期才成为商户。自幼家庭贫穷,过着苦日子。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即便现在发家,也不敢忘记过往的穷苦,所以本质上以节省为主,能自己干的活绝对亲力亲为,长期搬货,导致手上积累成茧。”
听到解释,众人松了口气,甚至不置可否的心生同情。
秦纪却依然古怪,正要询问时,外头传来暴吼。
“麻痹的,竟敢来将军府行刺。快,告知陛下,转移。其他人全力抵抗敌人,不准将其放进府内。”
这是常知云的声音,急躁中带着暴怒,似乎已经杀到血液沸腾。
之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刀剑碰撞,以及各种喊杀声,惨叫声,没有数千人大体发不出如此规模的动静。
顿时,大堂震动一片。
“什么?什么情况?为何会有人杀入将军府?”
众人顿时慌张惊呼。
袁空大吼:“护驾!护驾!赶紧护驾!所有亲卫靠拢!”
林飞虎迅速集结兵马,将此地里外三层包围。
秦纪猛然起身,龙眸犀利,“外头什么情况。”
一个青龙卫着急忙慌跑进来,神情紧绷。
“陛下,不好了,有死士大批量杀来了,幸好及时被发现,将军府士兵和青龙卫正在殊死抵抗。”
闻言,秦纪勃然大怒,“多少人马?”
“天太黑,难以看清,大体不会少于千人。”
众人倒抽凉气,不少于千人,还是一个大体估计,换而言之,可能人数更多。
派那么多人行刺,目的意与何为?
秦纪咬紧牙关,“宇文明澈那狗贼,简直阴魂不散。让常知云死守,然后和连海发送讯号,让皇龙卫立刻走水路过来。”
“陛下,即便是狂奔,皇龙卫也最少最少要半个时辰,您赶紧先离开吧,安危要紧。”杨吉吉大喊。
“不错,陛下,赶紧先走,将军府内并不安全,到处都是刺杀的死士,他们都是群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以命换命,和他们硬碰硬不妥当。”一个锦衣卫央求。
秦纪摇头,“朕就在这,你们何惧?有刺客朕就要跑?岂不是怕了这群狗东西?告诉我常知云,朕就在这等他,如果败了,朕亲自出去杀敌!”
气势如同惊涛骇浪,迅速席卷大堂,霸气无双。
锦衣卫咬牙拱手:“是。”
不再多做耽搁,出去传令。
厮杀的声音,铺天盖地,越发靠近大堂。
大唐内部,人心惶惶。
秦纪稳如泰山,像定海神针般。
“别怕,怕个毛,朕在这,宵小之辈能掀起什么风浪?林飞虎,将这群老的小的转移西房,严加保护,不得出差池。”
“是。”林飞虎大吼。
“嘉儿,你也一块到西厢去。”
秦纪看着瑟瑟发抖,一直抓着他手腕的杨嘉儿。
杨嘉儿倔强的摇头,即便害怕,但也要陪在秦纪身边。
“妾身要跟陛下在这。”
秦纪内心动容。
杨嘉儿一个怀有身孕的孕妇,见血是很不吉利的,不适合在这。
“乖,朕很快就会过来找你。”
“娘娘,赶紧走吧,陛下不会有事的。”林飞虎焦急道。
他只想快些把人送到西厢,命人保护之后,回到大堂贴身保护秦纪。
“飞虎,切记贴身保护。”秦纪加重命令。
赵夫人等人也赶紧过来劝说,拉着杨嘉儿就走。
大批精锐前后保护,密密麻麻,相当肃杀。
在人群中被撞击的,还有周萧明十个人。
越来越多的死士冲进将军府,只为让十人浑水摸鱼。
他们一言不发,低垂脑袋,像是匍匐在黑夜的野兽,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