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会变的，又有谁会一成不变？”孙从容认真道，“就算陛下不愿看在孙家曾经帮陛下打压其他门阀的份上，给孙家另类权利，我也相信孙家能够凭自身的实力效忠陛下，平步青云。比如此番前往四海关，我就查到了关于红莲派不少内容。”
听到这番话，秦纪呼吸一窒，袁空等人也目光无法平静的齐刷刷看过去。
“赶紧说出来。”秦纪开口，收回扣着她下巴的手。
孙从容暗暗一叹，在秦纪面前，她总是直不起腰。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条谄媚的狗，无所适从。
可是那又怎样？任何人在秦纪面前不都是如此？
不愿臣服的，坟头草都已经长了数米高。
“关外很乱很乱。前段时间，红莲派被大火烧了一支黑旗队，大体一万人左右。这件事情，陛下是否知道？”她试探询问。
秦纪得意道：“朕干的，有什么问题么？”
顿时，孙从容倒抽凉气，美眸震怖。
不费一兵一卒，就火烧一万红莲派人马，甚至秦纪远在京城，决胜千里。
可想而知，他得有多么可怕。
沉默片刻后，她继续开口。
“也就是因为那次的事情，红莲盘被展现在明面上。门主怒不可遏，变得癫狂。”
听到这，众人愕然，面面相觑。
红莲派门主癫狂？什么意思？
“关外原本是数不管地带，其中怎样的人都有，来自各国各地，他们在其中各自为王，甚至还弄成门派这种东西。但凡有点钱财的，这段期间都被红莲派打压，软硬兼施，要钱要武器，甚至是要人。短短几天，就收缴了很大一波……”
说到这，她幽幽一叹。
常言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
宇文明澈丢失贺王辎重，元气大伤，所以不得已才把目标转向关外的冤大头。
“宇文明澈怕是要真刀真枪来明的干了。”袁空提醒，老脸严肃。
秦纪不置可否的点头，无比平静，然后继续看向孙从容，“除此之外还查到什么别的？”
她皱眉，摇了摇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猛然抬头，美眸泛光。
“对了，红莲派好像要抢占荆州。”
“你如何得知的？”
“偶然间打听到的，关外鱼龙混杂，各方势力都有，所以也没个把门，时常会讨论，说天险四海关根本拦不住红莲派，红莲派真的要反抗大夏朝廷，第一仗打的就是荆州，而且荆州防线根本拦不住他们，他们有别样方式随意进出，可以打荆州一个措手不及。”
秦纪嗤之以鼻。
“看来那群狗贼是挖了地道，想暗度陈仓。”
“若如此，该如何是好？”袁空询问。
“这样一来，荆州地处危险地带，红莲派随时都能拿下，关卡的布置和瞭望台形同虚设。”
秦纪内心五味杂成，顿时觉得好环境索然无味，没有可欣赏的地方，好茶也再无可闻的香味，满心忧虑，沉默片刻，看向孙从容。
“书房在哪？”
“在这。”
孙从容指向后方。
秦纪起身，龙骧虎步冲去，一群人迅速跟上。
书房，悠然芳香，宁静致远。
孙从容为他研墨。
秦纪提笔，在纸中挥洒，命荆州刺史收拢兵马，在红莲派底牌没展露之前，死守荆州，加强戒备。
“八百里加急，二十岁小时无休送到荆州。”
“是。”
常知云迅速接过信，下去交代。
孙从容眉头紧皱，“陛下，收拢兵力岂不是削弱了四海关口的防御？荆州处在后方啊！”
她不明白秦纪意欲何为，旁人同样不明白。
秦纪解释。
“现在既然四海关形同虚设，挡不住红莲派，还守着关卡干嘛？当务之急是找到红莲派暗道在何处。荆州城不丢，红莲派入关又能怎样？不成气候的流寇罢了。不过，当前全是猜测，具体朕也不清楚。”
孙从容愕然，秦纪的决定，不可谓不大的，但又有值得推敲的地方。
弃车保帅，杀伐果断，非等闲之辈。
顿时，她内心震撼，越发高看秦纪一眼。
“陛下，可还有别的吩咐？”袁空询问。
“别紧张，放轻松些，宇文明澈那狗东西，翻不了天，阴沟里的臭老鼠，只敢在暗处龇牙咧嘴，朕让他过来打荆州，他都没能耐打。”
秦纪字字铿锵，霸气外露。
他的情绪感染到众人，自信暴涨。
“好，老奴告退。”
袁空知趣，带人离开，不一会儿只剩秦纪和孙从容二人。
书房内点了放松情绪的檀香，特别好闻。
“这是你专用的书房？”秦纪冷不丁开口，张弛有度，似乎先前的紧张不存在一般。
孙从容点头，“对，专用的，很简陋吧，比不上陛下的御书房，不要嫌弃才是。”
秦纪呵呵一笑，“这还简陋？怕是朕的御书房都比不上你这。”
她撇撇嘴，被秦纪长时间的打压，丧失了原先的锐气和骄傲，变得温驯。
秦纪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外头，晴空万里，有感而发。
“朕夜深人静时常会想，钱财也好，权力也罢，都是虚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忙忙碌碌一辈子，又是为了什么？
门阀该倒的都倒了，为何依旧有人挤破脑袋想成为下一任门阀？
这也就罢了，一步一步爬上来，最后眼界更高，想达到的位置也就越高，比如皇位，很可笑吧？
像历代不少君王，踩着尸骨累累，登上皇位之后呢，满足了么？不，没有。
人间已成帝王，再没有上升的空间，便又追求起成仙，好不好笑，是不是很好笑？”
孙从容娇躯一震，误以为秦纪是侧面敲打她，吓得脸色微白，匍匐在他脚边。
“陛下，孙家是真心实意臣服您的，绝对没有肖想任何不该肖想的位置。”
秦纪叹了口气，“不要咋咋呼呼的，朕没指桑骂槐，更没说你什么，朕也知道你没此心思。”
闻言，孙从容松了口气，额头渗出冷汗，缓缓起身，深吸一口气，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