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来了。”
听到这五个字,盛千歌瞬间明白为什么谢寂不让自己进去了。
她怔了一下:“来多久了?”
“半个小时。”
盛千歌知道老爷子是为了白天的事,也知道谢寂不想让她单独面对,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总不能每次见老爷子都拉着谢寂。
她深吸一口气:“没事,我先进去,老爷子不会为难我的。”
说完,没等谢寂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把车停在车库,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推开客厅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灯火通明。
气氛却寂静的有些吓人,老爷子拄着拐杖坐在沙发上,审视的目光从她推门开始就落了过来。
“回来了?”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您怎么来了?”
盛千歌把包放在桌上,见老爷子面前没有茶水,主动去冲泡了一壶茶水,放在他面前。
“您是来找谢寂的吗?”
她的动作很自然,语气也很敬重。
老爷子双手握着拐杖,苍老的眸子睨着她:“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
盛千歌笑了笑:“我知道。”
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身,在偌大的客厅来回走着,桑老的声音徐徐问道:“知道?谢寂给你打电话了?”
“打过了,他嘱咐我好好招待您。”
盛千歌假装没听懂他话里的深意,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晚上七点,从谢家老宅到这里至少也要一个小时,老爷子还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那就是说老爷子可能没吃晚饭就来了。
盛千歌脱下外套:“您吃饭了吗?我帮您做一点?”
她这句话问的很自然。
一边说,一边还把散落在肩上的长发绑起来。
谢老爷子苍老的眸子沉沉望着她,有些看不懂,她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糟老头子做饭,难道她看不出来,他是来找麻烦的?
盛千歌不知道老爷子的想法是什么。
她带上围裙,正琢磨着给老爷子做些什么,就听到谢老爷子嗤的笑了一声:“嘴倒是比那个小子会说。”
老爷子用拐杖戳了戳地板。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步一步的朝着书房走,临走时丢下一句:“饭就不用做了,等谢寂回来,让他来书房找我。”
“好。”
盛千歌应了一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正想给谢寂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就听到门外响起汽车的嗡鸣声,随后就看到谢寂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爷子呢?”
盛千歌下意识回答:“在书房。”
见谢寂冷着脸朝着书房走,盛千歌以为他要去跟老爷子干架,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老爷子没有为难我。”
“知道。”谢寂安抚性的在她发顶揉了揉,转身走进书房。
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听到门咔嚓一声被人推开了,直接冷笑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谢寂仿佛没听到他这一声质问。
黑眸直直的看向老爷子,语气算不上敬重道:“您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要是不来,恐怕天都要被你捅破了!”谢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用一种费解的眼神看着他:“门外的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费尽心思?!”
盛千歌和谢寂平日里发生的一切,老爷子都了如指掌。
但今天谢寂在网上做的那些事,显然触及到了谢老爷子的底线,见谢寂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他头一蒙,拿起桌上的东西就朝着他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
“你这辈子就非她不可了?”
“是。”谢寂应了一声。
谢老爷子额头青筋紧绷:“就算失去谢家继承权,你也想跟那个女人再一起?”
听到老爷子拿着继承权做要挟,谢寂脸上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是。”
“很好,你很好!”见他回答的这么干脆利索,谢老爷子以为他没有危机感,忍不住冷笑出声:“谢寂,你不会真以为谢家只有你一个继承人吧?”
谢家本身就是百年望族。
分支无数。
谢氏能经营到这种地步,和多年族人累计下的人脉关系脱不了干系,可惜到了谢寂父亲辈,只有一个谢寂有出息,老爷子倾尽所有培养他,
没想到,到头来却栽到一个女人身上。
谢老爷子似乎是想到什么,苍老的眸子闪过寒意,他没等谢寂回答,拄着拐杖一步步的朝着书房外走:“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谢氏,真的值得吗?”
谢寂冷漠的站在原地,没说话。
此时的盛千歌不知道谢寂和老爷子说了什么,不过心里始终有种不安的感觉,她刚打开门,准备下楼,抬眼就看到谢寂在门外站着。
盛千歌吓了一跳:“老爷子走了吗?”
“嗯。”
谢寂见她发丝微湿,眼底澄澈,脑海中闪过她见老爷子的画面,直接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扯进房间里。
盛千歌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一股清冽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
谢寂将她禁锢在墙边,俯身凝视着她:“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
他黑眸冷淡,眼底深处却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盛千歌被他看得有些耳热,她张了张口,轻声道:“没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
他微凉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绕一圈绕一圈的,盛千歌有些看不透,还以为他被训斥了:“老爷子,骂你了?”
“还有时间关心我?”谢寂破天荒的笑了笑,嗓音低沉愉悦:“胆子挺大,敢一个人面对老爷子。”
这句胆子挺大,听在耳中带着宠溺,还有一种哄小孩的感觉。
盛千歌心中情绪复杂,跟他对望着,最后没忍住弯起了嘴角:“谢先生,你在你心里,我是不是特别脆弱?”
“没有。”男人挑眉回答。
“既然没有,那你这么怕我见老爷子干什么?而且老爷子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他威胁你了?还是刁难你了?”
谢寂黑眸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伸出手在她头顶揉了揉:“没有威胁,也没有刁难,就是找我聊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