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能给荣格打电话,当然是因为苏威坦他们绑走的只是其中一个森林,而还有很多的森林,呆在沙耶庄园内。
按理说,森林分身的能力是可以在沙耶庄园以外的地方施展的,然而穆莎禁止她使用在外面这个能力,因为实在是过于吓人了。
森林只是穆莎的一个人格,她当然无条件听从穆莎的话。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荣格几乎是飞快地又从幽巢区赶到翠湖区的沙耶庄园,一路上,他秘密联系了爱利亚政府和驻爱利亚的亚述大使馆。
爱利亚武装力量很弱,想把“狼群”赶出爱利亚十分困难,而荣格的巫术又不好暴露在人前,只能求助亚述共和国。
毕竟,在爱利亚的亚述人还真不少,荣格因为父亲的关系,在亚述还是有点人脉的。关于“狼王”进入爱利亚一事,亚述不会不管的,虽然“狼王”的行动没有对亚述造成什么影响,甚至这次行动只是出自于“狼王”的个人私欲,但是“狼群”背后终究有摩诺帝国的影子。
亚述共和国和摩诺帝国是老对手了,亚述不会放任“狼群”在他的盟国做出这种事情的,因为在亚述看来,“狼群”的一切活动都与摩诺帝国有关。
荣格到了沙耶庄园,一个森林给他开了门,果不其然,荣格一进门,就能感受到一群森林们灼灼的目光。
每一个森林都在看他,似乎在责怪因为他的缘故使穆莎陷入这种境地。
“好吧,你们先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我会把穆莎完整地救出来的。”荣格向森林们保证。
森林们派了一个代表和荣格说话。总之,事情非常简单,苏威坦觉得穆莎是荣格的情人,所以把她绑了,而为什么不绑荣格的正牌未婚妻崔弥罗呢?因为找不到崔弥罗,实际上,崔弥罗在爱利亚没有固定的住址,只要她想,没有人找得到她。
所以倒霉的是穆莎。
荣格现在已经不想去深究苏威坦的消息来源了,他只能尽快想办法救出穆莎,苏威坦绑架穆莎,估计是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或者说,只是单纯地想要羞辱自己。
“你们能知道穆莎在哪里吗?”荣格问森林。
“当然,那个罪犯带走了‘我’,我们每一个我都能知道‘我’在哪里。”森林们集体回答。森林的分身之间本来就有联系,毕竟她们是一个人,退一万步说,就算苏威坦只带走了穆莎,森林们也能感应到穆莎在哪里,毕竟她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荣格想了想,他拿起了那副包得好好的放在车座上的遗像:“森林……算了,你们选一个和我一起去吧,小心点。”
他施展巫术张开那四只雪白的翅膀,一手抱着画,一手抱着一个森林,飞上天空。森林缩在荣格怀中,声音冷静地为他指明方向。
荣格尽力飞得高些,好让地面上的人以为他是只飞鸟,唉,幸好爱利亚没有航空管制。
穆莎醒过来的时候,她看不见东西,她意识到自己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块黑布,她张开嘴想要喊一声“森林”。但是她的脸上又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掉了下来,穆莎抬眼看见苏威坦那张暴戾的脸就那么明晃晃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穆莎没有恐惧,或者说她其实不太有恐惧这种情绪,她只是很担心森林。苏威坦想要在穆莎眼里看到恐惧的想法落空了,他表情似乎多了一丝丝趣味在:“我忽然觉得你很有趣,很可惜……”
“你怎么是荣格的情人呢?”
“我……”穆莎想要反驳说,她才不是荣格的情人呢!但是最终她还是闭嘴了,现在无论她说什么,眼前这个疯子都不可能把她给放了。
“你长得确实不错,尤其是,我很喜欢这双眼睛……”苏威坦抓起穆莎的下巴,逼迫穆莎和他对视,“荣格怎么就舍不得把你扶正呢?莫非是因为你生了个女儿?”
穆莎想一口水吐在他脸上,怎么可以这样说她的女儿森林,森林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女孩。
“我的女儿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女孩!”
苏威坦只是笑,似乎不太把穆莎的话放在眼里。他站起身来,俯视穆莎:“荣格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居然敢要包蔽那和我的女人私通的人……”
“是该给他点教训。”
穆莎心想,你在说什么呢?没头没尾的,她隐约猜到苏威坦嘴里的人是燕尔,她想要说:燕尔已经死了,甚至那幅画都是她死后才寄过来的,怎么可能和人私通呢?
但是,穆莎这么说,苏威坦却不会这么信。穆莎虽然十分肯定燕尔已经死亡这件事,但是苏威坦却不会相信,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是……燕尔小姐的画我见过,她画得很好看,为什么不能入选?而且,她是你的情人,你爱她,为什么不让她展露自己的才华?”
穆莎看着苏威坦,她颇有些困惑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苏威坦的表情忽然有些阴晴不定:“她在妄想逃离我!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我看上的女儿,没有能够逃离我的。”
“们?你有很多女人吗?”穆莎调整好了心态,她这样问。
“女人对于我来说,不算是什么东西……但是燕尔是不一样的。”苏威坦忽然语气有些柔情,但是他说话的能容让穆莎恶心:“她救了我,不贪图我的财富和权利,就是有点倔,得好好教育。”
穆莎无话可说,她想,她要为自己方才觉得苏威坦是个疯子的说法道歉,他简直是个傻子。
“哦,我知道,你只是害怕她,害怕燕尔小姐,因为她像一个注定会走出以南那个噩梦之地的燕子。”穆莎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但是你不行,你像是一只苍蝇,离开了腐肉就不能活。”
“你害怕燕子飞走,于是就折断了她的翅膀,那苍蝇燕子说:‘你看看这腐肉是多么美味啊!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可是,大家都知道,燕子是不吃腐肉的。”
“而苍蝇永远无法看见,一只燕子所能看见的世界……”穆莎看着苏威坦,用平时给森林讲述童话的语气叙述这个故事。
她看见苏威坦的面容逐渐铁青,穆莎想,看来她说道点子上了。苏威坦一个巴掌拍向穆莎的脸,穆莎甚至没有动容,她的脸上只是多了一道红痕。
苏威坦怒极反笑:“好好好,把那这贱人生的小贱人带上来!”他的手下立马闻声去做。片刻后,他们一脸惊慌得回来告诉苏威坦:“那,那小女孩不见了!而且……”
“守卫是干什么的,还能让一个小女孩逃走?”
“不,不是!”向苏威坦回话的人中就有看守森林的人,他们带着不可置信地惊恐说:“那小女孩,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活生生消失的,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简直不可思议,但是穆莎稍微安了心,估计是森林选择收回了这个分身,她安全了。这样就好。
穆莎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叮——”苏威坦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苏威坦接起电话,电话那头,荣格的声音夹杂着细微的电流传来:“您好,是苏威坦先生吗?我听说您绑架了我的员工和朋友——穆莎女士,现在我来接她,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苏威坦有些发愣,他可没有告诉荣格自己的电话,而且这个电话是加密的,荣格怎么能打进来,虽然如此,他还是威胁荣格:“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杀了你的女人,头挂到圣母殿塔尖。”
“不仅仅侮辱穆莎女士,还要侮辱圣母,您这样的人,在爱利亚可活不下去啊?”荣格的声音忽然从电话和苏威坦头顶上同时传来。
苏威坦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听到了一声“轰隆”坍塌的巨响,他所在的这个秘密仓库的顶棚被整个融化塌陷了,阳光直直地照射进来,荣格在天空中悬浮着,背后张开了四只巨大的翅膀,他整个人背着阳光,在地上投出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苏威坦和他那些走狗们的头上。
荣格表情肃穆而优雅,他怀里抱着森林,这一刻,荣格宛若神谴。
高速飞行了一小时的荣格只能强乘着自己的状态,表现出天神一般的姿态来。他高声念出言咒“ζ”。
一瞬间,空气为之静默。
荣格缓缓下降到地面,收起翅膀,把森林放到地上,他想了想,又把怀里那副燕尔的话塞到森林怀中:“替我拿一下。”
荣格走上前去,他拉起坐在地上的穆莎,为她解开了绳子。然后皱着眉看她脸上的红印子。荣格抬起手,虚虚放在那红印子的位置,他口中吟唱了一段晦涩的语音。
大约几秒后,穆莎脸上的红印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荣格转过头来,看着被他的巫术定在原地的苏威坦,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篇,上面用烫金的字体印着荣格作为精神医生的精神病治疗服务。
荣格把名篇别在了苏威坦的胸口,然后说了一句:“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