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萋萋诧异,抬头对上那双熟悉的含笑的眼睛,眉心轻蹙。垂眸看了眼熟睡的女儿,然后重新对上那人的笑眼,声音压得很低:“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应该在医院或者在家里休息么?
柳萋萋更奇怪的是,两人又怎会如此之巧,登上同一架飞机?
“我有事,要飞。”陈睿解释得很含糊。
听他的话的确是有事,但他的眼神总让她觉得这不是巧合。
“你都出事了还这么着急出差。”
那试探的语气让陈睿菲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医生都说了,我没事,昨天下去就能出院了。”
陈睿的声音也是刻意的沉下去,眼光一眨不眨地停留在熟睡的妮妮脸上,瞧瞧这精致可爱的五官,睡着的样子,更加有柳萋萋的影子。
安静时候的神态,就好像是缩小版的柳萋萋。
陈睿看着就有种爱屋及乌的情绪,要是能每天和这么可爱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
陈睿看了眼柳萋萋的位置,转身离开了。
柳萋萋松了口气,感觉陈睿站在这里,迟早能把女儿吵醒。
谁知道过了不到一分钟,他又回来了。
手上拿着另一张毯子,温柔地放在柳萋萋的膝盖上,低声道:“你穿裙子,等下冷气很大。”
柳萋萋点点头,礼貌地扯了下嘴角,算是表示感谢,之后就没有再交流。
两人之间隔着一条窄小过道,保持着觉得安静。
一只手放在陈睿的肩膀上拍了拍,陈睿回头,看了来人一眼,视线又往柳萋萋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才起身,与那人走到了别的区域。
“怎样,我说的没错吧,她就是坐的这趟航班。”说话的是个长相白净清秀的年轻男人,身着航班公司深蓝色制服,笑起来既帅气又十分具备亲和力。
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用拳头捶了一下陈睿的肩膀。
陈睿扶着肩膀皱眉吸了口气:“你想要谋杀?痛死我了。”
年轻男人翻了个白颜:“算了吧你,你有这么娇贵?有伤还能爬到这边来死乞白赖地要我帮你安排位置,现在来装温室里的娇花了?好吧,那我得把这件事告诉柳萋萋才行,让她知道你其实是个娘炮。”
陈睿一把将发小给按墙上,暗暗咬牙道:“别给我把事情搞砸了,我好不容易有点机会,孙瑞楠,你是不是不想拥有我这个从小到大的朋友 了?”
“松开。”孙瑞楠看了眼被某男蹂躏皱了的制服领口,冷冷出声。
陈睿警告了他一眼,才松开的。
两人从穿开裆裤到现在,认识几十年了,对方什么脾性都一清二楚的那种。
孙瑞楠看着眼前这位从不近女色变为痴汉的男人,忍不住提醒一句:“我是不想看到你这么舔狗。”
“……”不用胳膊肘撞一下都不行,陈睿没好气的:“我什么时候舔狗了。”
“你现在这样就是舔狗啊,人家只不过是出个差,你都要跟着来,也怪我,当初看到柳萋萋订机票的时候,不应该告诉你的。”孙瑞楠是机场的太子爷,昨天心血来潮看一下系统,没想到柳萋萋订购了自己这次航班,他一下子激动就把这件事告诉陈睿了。
谁知道这家伙如此猛呢,居然负伤追到这里来。
孙瑞楠觉得喊他舔狗其实也没有说错,当爱情里的舔狗,兵不丢人。
丢人的是他这种连做舔狗都没有机会的单身汉。
“没事。”陈瑞拍开孙瑞楠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淡漠道:“你不要出现了,省得她怀疑我居心不良。”
居心不良这个词语从他嘴里出来,孙瑞楠都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陈睿,你完蛋了,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你完蛋了。”
“完蛋你个头,我理解你作为单身狗的心情,记住了,不准再出现在我和她面前,不然我跟你没完。”
孙瑞楠:“好兄弟因为女人居然威胁我,这到底是是社会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谁能告诉我?”
“去厕所,厕所里有人肯定告诉你的。”陈睿不由分说的把发小关进了洗手间里面。
回到机舱里,看着安静靠在椅子里的女人恬静的面容,唇角淡淡勾起。
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急着出国,但我想,我是愿意陪着你的,不怕你麻烦。
也不怕你不喜欢。
舔狗两个字在心中升起,披着一层神圣的光。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是舔狗,但他可以自诩,别人不能嘲笑。
这就是陈睿真实的一面,控制欲强烈,但为了她,可以克制住自己的劣性。
医院。
季湫言醒来的时候,季向斯和温词坐在床边正看着他,见他终于醒来,夫妻俩脸上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大哥,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温词关怀的问。
季湫言缓和了一会儿才听明白这句话,许是车祸后遗症,让他的行动变得十分迟缓。
手指放在额头上扶着,缓缓坐起,眼睛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我怎么在医院里?”
“你出车祸了,医生通知我们过来的。”季向斯轻声道。
季湫言眨了眨纤长浓密的睫毛,脸色透着一股易碎的苍白:“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在这里躺了多久?”
他还要去机场的,可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清醒,飞机一定起飞了。他没有追到她。
郁闷的气息在空气里弥漫,温词抿了抿唇瓣,安抚道:“已经是下午了, 萋萋的飞机早就已经起飞了。”
拼了命去追寻,还是抵不过意外。
谁看了不说一句遗憾?
季湫言心头咯噔地沉了一下,嘴角苦涩:“看来,我和她之间还是没有缘分。”
温词:“……”
“大哥,你的腿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在她出差这段时间你可以先养伤,等她回来了再去接她就行。”
“不会有了。”他知道,这一次错过,可能真的不会有了。
她那么精明,会不知道商晴这件事吗?
他是有苦衷不得而为之,但也心知肚明,她不会再轻易接受。
时间给了他们最大的不合时宜。
“你——”温词想批评几句,这么快就放弃怎么能称得上爱人家,然而被季向斯拉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