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红,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提出这个,希望他们改变主意。
温词微微蹙眉,和陈睿相互看了一眼,陈睿率先说道:“抱歉,我们只要快乐星球一种花,如果以后有活动,我们才会用贵庄的其他品种。”
短短的一番话,陈睿已经很明显地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梁月红也看到了他们的坚持,这种坚持不是坏事,她反而很钦佩,只是也为他们感到遗憾,因为他们可能真的没办法从雨夜拿到玫瑰花了。
温词来这里,不是聊天的,也不是专门过来这里倒苦水,目光坚定不移的看着梁月红,一只手伸出去拉住了梁月红的手,紧紧的握住。
“月红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明明种了这么多玫瑰花,却不卖出去吗?你父亲,对这个,是不是有别的情怀?”
梁月红微微点头,“你说对了, 我爸对快乐星球这种花,有一份我们谁也不能指责的情怀。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唯一喜欢快乐星球这种花的,是我的母亲。
因为她喜欢,父亲才花了七八年,把农庄里的一块普通的土壤,变成快乐星球能生长的温床,之后,他每年都会种快乐星球,不卖的,只给我妈看,小时候我第一次看到这种花,就很喜欢了,想要一点点,但爸不允许,因为这是送给妈妈的礼物,我们谁也不能破坏。
我还记得,那时候有一天我是真的羡慕了,趁着我爸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去摘了一朵放在房间里,谁知道睡午觉的时候,我爸就进来批评我了,打了我的屁股一顿,之后我就没再敢动那片土壤里开出来的花了,连野草都不想注意到。
事情发生转变,是在我妈准备生下我弟弟的时候,我妈在花田里摔了一跤,本来她怀孕这一胎就很危险,这么一摔,直接早产了,我妈在生下我弟弟的第二天,就去世了。”
梁月红的眼眶红通通的,泪水断了线地往下掉。
少年时期丧母,谁能理解她身为家里唯一的女儿,心里有多难受。
她不仅仅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人生路上唯一一位指引她的导师。
“从那以后,我爸消沉过好一段时间,甚至连弟弟都不想要,放在医院里不接回来。我当时才十一岁,医院家里两头跑,家里来客人想要买花,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不懂怎么跟人家谈价钱,还被客人占了便宜,那段日子,我们家就好像生活在雷泽里面,每天都时不时的霹下一道雷,我觉得很累很累。
大概是过了半年,我爸才渐渐走出来,才愿意去医院把我弟弟接回来,他开始细心地照顾弟弟,事无巨细,什么事都要亲自来,生怕我们对弟弟有一点点伤害。
我们都知道,他把对妈妈的爱转移到了弟弟身上,我们也很开心,至少爸他能想开,不会继续自暴自弃下去了。爸爸靠着自己,把我们三个孩子拉扯大,弟弟是他最满意的孩子,将来他也是决定把农庄给弟弟继承下去的,而且弟弟是唯一一个能自己种出快乐星球的,我和我大哥都不会,爸没有教过我们。”
听到这里,温词细微地蹙了下眉宇,心头浮起一丝淡淡的不对劲来。
梁月红察觉到她微妙的情绪变化,跟着停顿下来,看着她显得很凝重的脸色问:“怎么了吗?”
温词眨了眨眼,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月红姐,你继续说吧。”
梁月红颔首,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爸把希望寄托在我弟弟身上,而我弟弟喜欢上了一个外地的女孩子,他想跟着那个女孩子去外省发展,我爸知道这个之后雷霆大怒,逼着他和那个女孩分手,但我弟弟性格很倔强,他也的确是爱惨了那个女孩子,他还是跟着那个女孩子走了。
我爸气得住院,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我看不下去了,就偷偷联系了弟弟,希望他回来看一下。我弟弟……他有时候性子挺冷情的,他觉得我爸这辈子把他管得太严实了,他喘不过气,不打算回来……
我爸也的确吩咐了周围的人,如果看到我弟弟出现,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给绑回来,我弟这才不敢回来的。
可他不回来,我爸就不愿意做手术,不作手术身体会一天一天差下去。于是我就跟我弟弟说,让他回来看看我,我怀孕了。当时我骗他说,他姐夫去外省出差了不在家,我怀着孕还要照顾爸爸,感觉很辛苦,我很想见见他。他就真的回来了。”
梁月红双手捂住脸,肩膀颤抖,泪水从指缝之间溢出,“可是他刚回到镇子上,因为疲劳驾驶,和一辆货车撞上,当场去世了……”
这个悲惨的故事,能说到这里,已经是梁月红的极限。
这些年,她在恨自己,当年如果不把弟弟叫回来,或者她亲自去车站接他,不让他自己开车回来,就不会有悲剧发生了。
温词搂住月红的肩膀,把她揽入了怀抱中。
陈睿微微低着头,神色僵硬,已经沉浸在这股悲伤当中,不可自拔。
李胜志进来时看到梁月红那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冷地吼道:“你们又对她说了什么?”
李胜志大气磅礴地过来,目光十分犀利瞪着温词,温词被这个眼神吓得有带你害怕。
陈睿站起来,挡在她们面前道:“我们过来,是想了解一些事,没有恶意。”
“在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是满满的恶意了!”李胜志气愤的怒喊着。
陈睿被这中气十足霸道异常的嗓音吓得一抖,眼看对方,是要打架的节奏。
“胜志,我没事。”靠在温词怀里痛哭的梁月红,沙哑的嗓音响起来,让温词把她搀扶起来。
李胜志来到她们面前,看着满脸泪痕的梁月红,很是无奈,凶巴巴的眼神瞬间变得很柔和,“你跟他们说这么多做什么?”
站在旁边的温词,觉得自己无地自容,默默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