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梓敖抵达警署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沉入天际,天边橘色的云彩仿佛一匹无边无际的锦缎。
静谧冰冷的见面室里,萧梓敖和商晴面对面坐着,商晴的手被萧梓敖紧紧握住,好像两人身体里有磁石吸引着对方似的。
他把今天在医院遇见陈家夫妇和晴天的事情告诉了她,说的时候他的情绪很低沉,一直懊恼自己。
商晴看着他:“你已经做到目前最好的了,既然晴天在他们那里过得很好,那我们就让她继续住下去吧。想不起来我们也挺好的,至少她不用因为我们难过。”商晴眼眶渐渐泛红。
一想到晴天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失忆,她就好恨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萧梓敖松了一只手,指腹擦掉她脸颊的泪水,自己的眼睛也是红红的含着水光:“让我别在意这件事,你自己怎么哭了。”
“我没有照顾好她……”商晴真的好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我早点告诉你晴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了。”
萧梓敖深深叹了口气,对啊,如果早一点把事情摊开来说,结局是不是很不一样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时光机,他们回不到过去,失去的时间再也回不来。
曾以为自己无愧于心,回头才发现,做错的事太多了,多到想要祈求老天爷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这些伤感的话题让气氛变得特别压抑,商晴转移了话题:“晴天的事情你先别管,现在你需要做的是回去医院接受治疗,我已经安排好了,那些专家会给你执行最好的治疗方案,会有医生定期给我反馈。”
她没有把话说直白,暗示着萧梓敖别想躲避任何治疗。
以前她是绝对不会用这种霸道的关心形式去对萧梓敖,甚至萧梓敖要不要去看医生,她也不会在乎。
因为他们之间没有实在的关系,也不曾知道彼此深爱着对方。
现在全都说开来了,她的心扉也在渐渐敞开。
就算萧梓敖排斥她管东管西,她也要管,除非他和她再也没有关系。
原以为萧梓敖会抗拒,谁知道他抓着商晴的手碰到自己的脸,低低地笑了出来,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股很清冽的质地,让人心里一亮。
商晴愣了愣,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还在笑,弄得她是一头雾水,赶紧回想刚才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劲,可来来去去不就是那几句话,又哪里不对劲?
见她要皱眉了,萧梓敖立刻用手指按住她的眉心抚平那些即将起来的褶皱,嗓音低沉道:“我会听话的,为了会最快把自己治好,接晴天到身边来,我们一起等你。”
如果说刚才的情绪还能忍忍,此刻商晴要破防了,眼泪猝不及防滚出眼眶,萧梓敖快速伸手去接住她流下的泪水。
两人相互凝视,惊讶地发现,原来他们不需要说什么,也能明白彼此眼神里的深意。
探监的时间到,萧梓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在走廊的时候,迎面撞见也来警署的温词和季向斯,三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碰撞出一股激烈的火花来。
萧梓敖对他们是存在恨意的,尤其是季向斯,他的大哥季湫言做的“好事”。
商晴今天被困在这里,也是拜他们所赐。
他怎能不恨?
好不容易知道彼此的心意,却不能团聚,这些成双成对的人,怎么可能理解他的痛楚。
萧梓敖危险地眯起眼眸,没有说任何话,就这样径直擦肩而过。
浑身欲敛未敛的暴戾从他身上弥漫开,季向斯和温词都感受得到。
但他们也知道,萧梓敖现在敢怒不敢言。
不敢对他们做任何事。
萧梓敖走远。
温词冷漠地扯了下嘴角:“这个萧梓敖,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季向斯微微勾唇,对她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是很正常?见人说鬼话,见鬼说人话才不正常。”
温词被这主语替换弄得头大,赶紧为自己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他很不上道,对我们耍横做什么?看他刚才那样子,整得我是他的杀父仇人一样。”
“还行吧,他女人不是让我们给告到坐牢了么?”这点季向斯没办法否认,所以人家对他们有怨怼,他也觉得很合理,毕竟将来要提供的证据,能让商晴坐好久好久的牢。
温词品味了会儿季向斯这话的缺德语气,不得不说他真的很会安慰人,现在她一点也不生气了,反而还有一秒钟同情萧梓敖。
“走走走,做完这件事赶紧回家,今晚我不能放大宝他们鸽子了。”温词催促着,加快步伐。
和孩子们约定好了晚上要一起看电影,她不能再食言了。
两人今天来警署,是为了跟署长见面,把季湫言之前上交的那些资料拿回来,等过段时间再来呈交。
这件事能圆满办成,多亏了杨小艺的鼎力帮助。
他们都不认识署长,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做时,蔡进敏已经找了杨小艺帮忙,杨小艺和署长的关系很好,有她出面,署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其实只要蔡先生开口,我也会帮忙这件事的,蔡先生这些年来给咱们城市做的慈善,每一件我都记得住,尤其感谢他还针对警务人员成立了一个基金会。”署长对他们很客气,完全没有架子。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杨小艺是个性情中人,交的朋友也是性情中人。
“对了,小艺是不是和蔡先生和好了?”署长突然语出惊人。
温词和季向斯神情愕然,互看了一眼,都很懵逼。
什么叫做,小艺是不是和蔡先生和好了?
和好了?
他们之间好过么?
这句话的信息量好大,温词体内的八卦因子蠢蠢欲动,抑制着激动强装淡定地看着署长:“署长波波,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呀?难道我大伯和小艺阿姨曾经在一起过吗?”
“不是么?”刚才是温词和季向斯对署长的话一脸茫然,现在是署长对他们的反应表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