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栖悦回头看她，不明所以地问道：“你叫我？”
婉侧妃愣愣地点了下头。
“不认识。”莫栖悦挥挥手就打算走人。
“这，这不是前不久…”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光了…
婉侧妃暗恨地扯着帕子，若不是要替大皇子暗中结交一番将军府，她何必纡尊降贵来这破地方？
真是给脸不要脸…
莫栖悦早已把她抛之脑后，倒是高陆似有所感，打算回去后禀告将军此事。
有钱有闲有护卫有身份真的太爽了！莫栖悦已经玩得不亦乐乎，迟迟不肯回府…
等她勉为其难地要打道回府时，见到有几个孩子衣不蔽体，正在路边苦苦哀求。
凑近一听才知道，竟是为了给老人家治病。
“我懂医术，我随你们去吧。”
几个孩子见她华衣锦服的模样，全都不敢吭声。但到底想给老人家治病的心占了上风，忍着畏惧引她们前往。
莫栖悦侧坐床边给老妇人把起脉，又看了舌苔问过症状后，出声安抚道：“没事，是虚劳过度，一时受了风寒。高陆，带他们去买药。”
高陆拿过方子就带着两个小崽子往药房去，留下的两个男孩岁数稍大些，懂事地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莫栖悦连忙让小铃铛扶他们起来，“没事的，别怕。”
小石头感激涕零地说道：“如果不是恩公，我们也没银子买那药材…”
莫栖悦温和地问他：“你们平日靠什么维生？”
小石头口齿清晰地回答道：“姥姥往常身子好的时候做点刺绣，我们岁数不大，只能偶尔瞧着街坊邻居需要搭把手的…”
小铃铛忍不住问道：“你们爹娘呢？”
这话一出口，俩孩子都不吭声了。
没过一会，另一个孩子阿达黯然神伤地说道：“我们都是被姥姥捡回来，没人要的孩子…”
高陆此时也拿着药材回来，那两个小女孩不怕生，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了不少。
等莫栖悦几人要回去时，见那四双期盼的目光都有点不忍心。经过高陆的调查，也证实他们所言不虚。
她没留银两给他们，毕竟老弱幼童根本保不住那些。而这几个孩子的日后，还需要好好合计一番再行安排。
莫栖悦回府后便喊了常大夫过来，“常先生，不知您是否愿意收几个小弟子？”
她细细地解释了这些孩子处境，常大夫自无不可地说道：“老朽平日闲的很，有人做伴再好不过。”
“若无天赋，便认些药材也好。日后懂得抓药也是门手艺…”
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戚临风也下朝归府。他径直走向莫栖悦，俩人站在一处就如对璧人般配。
“高陆已报备过，暂时不必接来府中，此事我另有主张。”
出于对他品行的信任，莫栖悦并没有当场质疑。等常大夫退下后，她才好奇地问道：
“可有什么更妥当的安排？”
戚临风坐在矮榻上将她抱入怀中，温热的胸膛让莫栖悦都添了不少热意。
他把玩着小娇妻的嫩手，“此事将军府不宜插手过多，今日在梦沧阁与你搭话的是大皇子侧妃…”
莫栖悦一愣，“大皇子侧妃也能随意出府吗？”
她凝视着戚临风，眼中倒映着他的面容，信任依赖的神情令他莫名心中一动。
戚临风忍不住亲香一口，接着说道：“我戚氏一族是孤臣权臣，也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刀。不可收揽民心，更不可结交皇子…”
“这四个孩童只是小事，但如今皇储未立，大皇子又盯上将军府…”
莫栖悦明白了，将军府已权势滔天如热火烹油，略有点缺点倒无事，却切不可行差步错。
“那内宅来往时可有需要注意的？”莫栖悦生怕一不小心给他惹了祸。
戚临风见她难得这般体贴，眉眼都带出几分笑意，“内宅往来随你心意，只需与皇子后院姻亲少些接触即可。”
莫栖悦突然想到前几日回门的事，“那我与武平侯府不合…”
那日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倒是有所畏惧…戚临风安抚地摸着她秀发，顺滑的手感令人松弛。
他轻轻捏了莫栖悦脸蛋，呢喃道：“真乖…”
莫栖悦静静地靠在他脖颈处，心中一片温情。
“你与他们不合也是好事，以免有人通过武平侯府…若哪天真出了事，祸不及出嫁女，且有你相公在呢！”
莫栖悦崇拜地望着他，这人看似孤勇不善言辞，没成想胸中自有丘壑。
戚临风被看得心痒难耐，抱起娘子就往榻上去。莫栖悦赶紧抵着他胸口，“还未用晚膳呢！天天猴急…”
她趁那道空隙滚了出去，站在床边问道：“那几个孩子怎么办？”
戚临风慵懒地单手支着下颚，侧躺在那看她。“我已派林江收罗盛京城孤儿人数，届时禀明皇上设立慈幼堂。到那时，众人皆行善举，你接走三五个孩童也不是什么大事…”
莫栖悦惊讶地睁大眼睛，欣喜扑在他身上亲了一口，结果瞬间狼入虎口，被吃干抹净…
小厨房的饭菜热了又热，终于在月明星稀之际被享用。
下人们都会心一笑，将军夫妻同心，他们做奴才的日子也更好过…
*
当家主母又无小妾庶子烦恼，祖母宽厚夫君包容，这日子简直是自由自在…
浪得莫栖悦早已将便宜继妹的下聘日抛之脑后。等那日子一到，偏偏月事来了，虽不痛但到底疲软无力。
莫栖悦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腰间还放了个汤婆子暖身，舒适得她懒散起来。
她将靠垫放在背后，取出一个话本子看着。近来新出的灵异探案集倒是有趣得很…
莫栖悦漫不经心地跟青羽说道：“你去库房取几份尚可的头饰，替我送到武平侯府，给莫凝香添个妆。”
青羽领命前往，还特地拿了精致的木盒装上。等她到了武平侯府，发现客人却没几个，瞧着冷清许多。
婢子一见是大姑娘的贴身女侍，殷勤地引她入内。
莫凝香正对比着长姐的大场面，自然是心有不甘。她心中暗恨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誓要给她们好看！
等青羽到的时候，莫凝香以为长姐回来给她撑场面，面上带了笑容迎过去，“可是姐姐来了？”
青羽言简意赅地说道：“夫人身子不适，特命属下前来添妆。”
接过青羽手上几个木盒后，莫凝香面容险些扭曲。哪门子的不适？看起来倒是自在潇洒得很！
她也懒得在一个下人面前装，冷哼一声就将木盒扔到丫鬟手中，看得下人们面面相觑。
青羽才不管她高不高兴，办完任务就回将军府去。路上偶遇做板栗极好吃的店家，还特地买了几袋贴身藏好…
莫栖悦见她回来抬眸一看，“好香的板栗呀！”
青羽递过一袋，又递了袋给小铃铛和几个丫头。小铃铛一点都不客气地吃起来，其他丫头却是没这胆子。
将军府规矩甚严，她们没有铃铛姑娘与夫人的情谊深厚，若是被管事瞧见了，定是要被敲打一顿。
丫头们都纷纷将板栗藏在衣襟内，冬日里小袄厚得很，倒也瞧不出来。
就是那香味实在是…小丫头们都在偷偷咽口水。
慈幼堂一事，也总算经由朝堂推广，落实到了各个地方。
各大富豪官员踊跃捐助，为博个好名声出了不少力。那四个孩童和老妇人也顺利地接到了将军府中。
“老婆子给夫人磕头谢恩了！”那老妇人感激地跪下身子。
莫栖悦弯腰扶起她，“老人家不必多礼。不知如何称呼？”
“老婆子姓孟，都喊我孟婆。”
莫栖悦：…孟婆？
被名字逗得想笑的莫栖悦好不容易才憋回去，她吩咐道：“小铃铛，带孟婆和小石头他们去常大夫那处。”
一同前去的还有管事，管事给孟婆安排了简单的树工，将军府那片梅花林正好缺个婆子日常修剪浇水。
小石头四人则跟在常大夫身边识药认字，贫苦的出身令他们格外珍惜这些，对将军府的恩情也是铭记于心。
至于外边租住的房子，在来时已退掉，将军府中衣食住用一应俱全，每月还有月钱可领…
小花屁颠屁颠地跟在小石头身后，“石头哥哥，等我攒了私房钱，就给你买鞋子穿！”
小石头动了动暴露出来的脚趾头，亲昵地摸着小花脑袋。
“管事伯伯有发鞋子，小花留着买珠花吧！”
阿达不甘示弱地说道：“哥哥，阿达要好好学医，给哥哥买大房子！”
听到这几个弟弟妹妹争先恐后的话，小石头泪水浸湿了眼眶，将他们三人团团抱住，搂得死紧。
“好，哥哥以后也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绝不食言！”
几个脑袋靠在一处偷哭，小手还各自握得紧实，更是一同将今日作为他们四人的新生辰！
莫栖悦听小铃铛说起这几个孩子的新生辰，心中也有所触动。索性让厨房下了几碗长寿面，用鸡汤做底，加了肉和蛋进去…
小花一边吃面一边流泪道：“呜呜，太好吃了！小花要攒钱给夫人买珠花！”
旁边的小棋都替小花未来私房钱默哀，还没赚到就已经想好怎么花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