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
老山神又笑了笑，“因为，这世间生灵的出生，从来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想要成为什么。”
说着这话时，他抬起了手，在他那干枯的上半身上轻轻一划。
这老山神的手，本来还正常的。
可这会儿，手上的指甲，却突然暴涨了出来。
好几厘米长，漆黑如墨。
一看，就知道锋利无比。
他轻轻松松在胸膛上划出了一条裂缝。
深可见骨！
是的！
伤口划开后，没有流血，也没有看到内脏，而是直接看到了骨头。
异常清晰。
那一刻，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倒不是因为这老山神体内的状况令我吃惊。
他是山神，又不是人。
哪怕只是个披了张人皮的精怪恶鬼，我都不会吃惊。
我吃惊的是，他身体里的骨头，居然是翠绿翠绿的，像玉一样。
“嘶！”
同一秒，我身旁的老猫也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后，他无比震惊地声音，颤抖传出。
“不......不化骨？”
不化骨？
听到老猫这话，本就在吃惊中的我，汗毛倒竖。
这翠绿的骨头，是不化骨？
我眼前的这个老山神，是个僵尸？
就是走出了这尸气小径的僵尸？
然而，我还在吃惊中，黑猫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不是，你不是不化骨！”
“不化骨不会吃龙珠！”
“你是个犼？你已经成为犼了？”
“嘶！”
这下，轮到我倒吸一口凉了。
这山神！
真的是僵尸中的极品，已经成了犼了？
只是，对于我和黑猫的吃惊，老山神却只是微微一笑。
“你看，我这种曾经以人血为食的邪祟，最后却成了封镇邪祟的山神。”
“所以出生，重要吗？”
我长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压制住了心中的惊骇。
但心里，也依旧打鼓！
眼前这山神，是僵尸中的极品。
你来，你也怕！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向老大爷笑了笑。
“大爷，我倒不是怕我出生不好！”
“我就是好奇！小时候，我爷爷说我是旱魃，引起了大旱，要杀了我！”
“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
“旱魃？”
我话刚落，大爷又仰起了头，哈哈大笑。
“你爷爷是个老糊涂了，你怎么可能是旱魃？”
“你要是旱魃，你们村这十八年来，必然年年干旱！可是有吗？”
我怔了怔，确实没有。
而且这十八年来，除了我出生后大旱了三个月外，我们村这十八年，勉强也能算是年年风调雨顺了。
“可是，我出生之后，确是引起了干旱！”
“会不会是我爷爷，想办法让我没引起干旱？”
老大爷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小伙子，你到底是什么，我其实也不知道！”
这话，让我一愣。
这大爷可是个犼啊。
能成为菩萨坐骑的大神，他居然不知道我是什么？
大爷瞧出了我的惊讶，笑着向我摆了摆手。
“我是犼，但说到底是邪祟精变而成。”
“受封山神后，又在这山里镇守了数千年之久！”
“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不过，我可以肯定，你肯定不是旱魃！”
“可我出生前，确实引起了旱灾啊！”我又接着问道。
大爷又笑了笑。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虽然引起了旱灾，可并非是你本身引起了旱灾！”
“或许是，伴随着你出生时发生的一些，引起了旱灾呢！”
我一愣。
老大爷又向我笑了笑。
“我说到底，只能是个山精野怪！”
“你真要弄清楚你是什么，可以去这世间的玄门道家问问！”
“就算他们不知道，他们头上还有人呢！”
老大爷抬起手，指了指天空。
这时，黑猫也向我说道，“我认识个道长，道行贼高，科仪弄得贼棒！”
“他家祖师爷也和我关系不错！”
“你真要想知道你是什么，我可以带你去找那道长问问！”
我抿着嘴，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低头朝着我的脚下看了看。
我是不是旱魃，又或者我到底是什么。
说白了，我倒并不太关心，我无非就想知道个答案。
哪怕说我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深山修炼千年的老魔头，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就和这老山神说的一样。
我很清楚，我现在是谁，以后又会成为谁。
我只是担心。
我更担心的，其实还是我这莫名其妙的力量。
昨夜那是在荒废的道观。
但想想。
万一昨天那事儿，是发生在学校，那焚毁了道观的火，得让多少人死啊！
“小伙子！”
这老山神，再一次看出了我心里的担忧。
他笑了笑，手伸进衣兜里。
而后，掏出了一枚黄豆大小的漆黑丸子。
这丸子一掏出来，我们脚下的那条蛇尸，居然轻轻一颤。
大脸黑猫吓了一跳。
看了一眼蛇尸，又看了一眼老山神手里的黑色丸子，随即惊呼道。
“这是它的内丹？”
老大爷笑着点下了头。
“我本来想用这内丹，压制一下这太岁肉的侵噬！”
“但现在既然遇到你了，我也用不上了！”
“蛇属阴，性寒！内丹更是寒中之寒！”
“你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把这内丹带在身上，能够压制你的火焰。”
“而且关键时刻，你吃了这内丹，也有不少助力！”
说着话，老大爷伸直了手，将内丹递到了我眼前。
还别说，这漆黑内丹一靠近，我就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哪怕现在是六月炎阳，太阳毒辣，也依旧让我感受到清凉舒爽。
就这表现，也肯定是个好宝贝。
要是在其他地方，我肯定想也不想就会拿在手里。
我要帮这老山神压制太岁月，老山神给我内丹。
就算是从买卖生意上来讲，也是一来一回，很公平！
但偏偏，这会儿地上的蛇尸，越颤越剧烈。
我看着它，只觉得它好像随时会从地上跳起来，从老山神手里把这内丹抢走似的。
这感觉，就好像是当着受害者的面和强盗交易。
一时间，我实在是伸不出手，指了指那漆黑的内丹，向老山神问道。
“大爷，除了这东西，有没有别的办法，防止我的火焰爆走？”
老山神笑了笑，“当然可以，这是你本身的力量。只要你不暴走，火焰就不会暴走！”
“但人嘛，难免会有失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