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婉察觉到他的怒气,战稷周身的冷意如寒冽的风一般钻进南婉的毛孔里,让她浑身绷紧,不敢掉以轻心。
她菲长的睫毛闪了闪,看着他说:“何睿聪今天找我,是说窦倩的事,我没想什么歪主意,更加不会再跟他商议逃跑了……”
她话还没说完,战稷大掌捏住她的下巴,深邃的眼里,寒光流过:“再敢逃跑,断腿的就不是他了!”
南婉下颚被他捏得有点痛,她秀眉皱了皱,说:“你捏痛我了……”
战稷眸光一晃,捏着她的力道松了松。
南婉好受一些,继续说道:“他是窦倩的表哥,他希望我跟你求情,轻判窦倩。”
南婉没有隐瞒,如实对战稷说道。
她和何睿聪今天聊的主要话题,本来就是关于窦倩的事。
战稷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高,靠近自己,冷鸷的脸色面对她。
“所以,你要求情?”他低磁的嗓音,染着冰霜一般冷。
南婉对视着他深邃如渊的眼眸,心脏收紧。她对战稷始终是忌惮,害怕的,更何况现在的战稷正处于愤怒的情绪。
心底的害怕更加浓烈。
可是,她越退缩,战稷只怕会越恼怒。
唯有迎面而上,才能坦荡荡,消除他的疑虑。
“如果能减一半,判个十年的话,也未尝不可。”南婉说。
战稷眸光凌冽,周身肉眼可见的冷彻下来,车内空间氧气变得稀薄,让人呼吸发窒。
南婉感到了害怕,急忙说:“我不是要原谅窦倩,而是不想欠何睿聪人情。”
战稷黑眸盯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南婉秉着呼吸,继续说:“之前何睿聪不顾自己安危,帮我和孩子们离开,因此,他一条腿骨还断了,这个恩情,始终是我欠他的。如果能通过窦倩这件事来偿还他的恩情,我跟他也算是两清了。”
南婉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战稷的脸色,希望自己不要踩到他的逆鳞,让他更愤怒。
她斟酌着言辞,已经尽量说得直白又清楚了。
战稷周身的冰冷有所缓和,俊脸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讳莫如深,阴晴不明。
“你想跟他两清?”他低磁的嗓音问。
南婉赶紧点点头:“对,欠别人人情始终不好,心里总觉得要对那个人宽容一点。如果不欠人情,就可以遵从内心,不用顾虑太多了。”
南婉明亮的视线认真的看着上方的战稷,那双水眸清澈见底,毫无杂质。
战稷定定的看着她,没有回应,黑眸越来越深邃。
被战稷这样盯着,南婉一开始还有点底气,最后无声的沉默,他眼眸的深邃,让她的底气一点一点消散,心里开始慌张:“你……”
“好。”战稷突然说了一个字。
南婉有些发懵的眨了眨眼睛,一时半会儿没意识到他说好是什么意思。
等反应过来,她惊讶的睁大眼:“你答应了?”
她还以为替窦倩求情会很艰难,没想到这么容易,战稷就答应了!
她会答应替窦倩求情,不是因为原谅窦倩,也不是因为同情她,而是如她所说,偿还何睿聪的人情。
何睿聪不开口求她,她还可以从别的地方来偿还他的人情,可现在何睿聪都已经开口求她了。
用他的所求来偿还他的人情,才是真正的偿还吧。
况且,南婉了解过,窦倩犯的罪,最多被判十年,是因为战稷施压,才会加了十年,被判二十年的。
“他跪下来求你的?”战稷言不搭调,低磁的嗓音又问南婉。
他的食指拨着她的下巴,不给她闪躲的机会,让她看着他的眼睛。
“什么?”南婉跟不上他的思维。
“他跪在你面前,撩起你的裙子!”战稷说着,便咬牙切齿。
他一进餐厅,就看到何睿聪半跪在南婉面前,一只手撩起南婉的裙子,看她的大腿……
一想到那个画面,战稷心底的怒意就控制不住,周身锋利,肃冷如霜。
南婉会意,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忙解释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服务员上菜的时候,不小心把汤洒到了我腿上,他在替我查看有没有被烫伤。”
当时南婉也惊诧,何睿聪竟然会突然在她面前蹲下来,以最尊重卑微的姿势查看她的腿有没有被烫伤。
战稷黑眸一紧,剑眉拧起,松开她的下巴,伸手去将她的裙子往上推,露出白 皙的腿。
被烫的地方皮肤有点红,但还好,没有伤到真皮。
战稷紧皱的眉头松了松,他坐起身来,他伸长手,在前座拿来湿纸巾,抽来一张,小心的替她擦拭着腿上发红的地方。
那湿纸巾是有酒精的,擦在南婉腿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战稷坐了起来,压迫在南婉上方的结实胸膛撤退,裹挟着南婉的压迫力也减轻一些,南婉手撑着车座,也坐了起来。
见战稷丢了一张湿纸巾,又抽来一张,替她擦腿。
南婉内心想着,她又没有受伤,他这么仔细的替她擦拭被烫的地方做什么?
是不是担心过头了?
南婉提醒说:“没烫到,不疼的。”
其实不用浪费另外一张湿纸巾。
战稷邃眸撩起,睇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不只是擦拭她被烫红的地方,还有腿上其他地方。
擦了一圈之后,不满意,将纸巾扔掉,重新抽来一张,递给她:“他碰了哪里,自己擦干净!”
南婉:“……”
是她想多了,她还以为他是在紧张她被烫到,原来是要擦拭她被何睿聪碰了的皮肤。
这男人占有欲太强了吧,强得让人受不了。
南婉内心腹诽,却还是接过他手中的纸巾,将整个腿都擦了一遍。
回神,对他说:“现在可以了吗?”
战稷幽眸敛了她一眼,看向前方,吩咐司机:“开车!”
一直僵直身体,胆战心惊待命的司机,赶紧发动引擎,将车子开走。
车子稳稳的开在柏油马路上。
南婉时不时朝身边的战稷看一眼,他颀长的身体严正的坐着,身材板正,气势十足。
他身上不止只有贵气,还有一种训练有素的凌厉严正之气。
让人望尘莫及,敬而远之的气质。
这样的战稷,其实普通人能觊觎的?
顿了顿,南婉说:“我还了何睿聪人情,岂不是欠你一个人情了?”
她话音刚落,战稷危险的视线朝她看来,看得她浑身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