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稷一口一个顾总的叫他，顾齐穆心里其实很难受。
因为这代表战稷和南婉到现在都还没原谅他。
当初不顾南婉和战稷的感情，硬是答应顾兮兮，让顾兮兮顶替南婉照顾战稷的功劳。
生硬的把顾兮兮和战稷凑成一对，是他的不对。
他承认他爱顾兮兮多过爱南婉。
因为偏爱，所以在大是大非面前，他的心就下意识的偏向了顾兮兮，而没有考虑到南婉的感受。
如今南婉和战稷克服万难，终于在一起了。
而南婉和战稷心中的结，也没那么容易解开。
以前战稷还叫他顾叔，而现在，直接叫他顾总。
明明他已经是他的岳父，战稷叫他一声爸也不为过。
可战稷却一口一个疏离的顾总，叫得顾齐穆心里难受极了。
而他也只敢要求战稷，却不敢跟南婉提要求。
南婉闻言，心脏下意识顿了一下，他的那一句，想听她叫他一声爸爸，像是突然洒进海绵里面的水，让海绵骤然承担了重量。
沉甸甸的难受。
南婉拽紧衣角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手握住，被温暖干燥的大手包裹，温暖的温度，从手背传递到南婉心间。
让她沉重冰冷的心，稍稍温暖，也让她的不安稳定下来。
南婉侧眸，看了看握住她的战稷，有了他的无声安慰，她心里也好多了。
在顾齐穆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短短几秒钟时间内，南婉内心掀起了狂风浪潮，而她的表面却显得异常平静，仿佛毫无波澜。
南婉依旧带着礼貌的笑，回应顾齐穆的话：“三年前，你答应我说服战老爷子，让我照顾战稷，而我答应你，接受你是我爸爸的事实，那个时候就一定确定了我们之间的父女关系。”
她的回答，聪明又安抚人心，但就是不带一点感情。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否认过她和顾齐穆之间的父女关系。
至于那一声爸叫不叫有什么所谓呢？
顾齐穆听了，稍稍安慰，却无比的心酸。
却也只能笑笑，无法再说什么。
南婉这句话表面上是承认他和她是父女关系，实际上是在告诉他，他们的父女关系只是一场交易。
仅仅只是交易而已，无关亲情。
当初他答应帮她说服战老爷子，让她照顾战稷，而她答应叫他爸爸。
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相认，他就已经是她的爸爸。
只不过，他们之间的父女情，只是用一场交易换来的。
至于真正把他当成是最亲爱的父亲，她做不到。
顾齐穆没有再说话，默默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顾兮兮走到餐桌前，没有坐下，而是面朝南婉的方向，像是她父亲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在替自己父亲讨公道的口吻，对南婉说：“爸爸这些年来都很关心你，你却一点都不领情，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冷漠无情的女人！”
顾兮兮的话说得很直接，针对性很强。
说完，她还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旁边战稷的反应。
她就是为了告诉战稷，南婉是个冷漠无情的女人，不值得他如此深情。
否则哪一天，南婉也会这么冷漠的对待他！
内心的偏见和戾气太重，顾兮兮就是想在战稷面前诋毁南婉，让战稷对南婉有意见。
可她不知道，她这种做法，在战稷面前，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战稷和南婉共患难，才得到今天的幸福。
南婉是什么样的人，他早就了解都透彻，岂能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对南婉产生什么怀疑？
反倒是她这种急功近利，急切的想要诋毁南婉的做法，让他反感。
“顾小姐，我老婆岂能容你随便指指点点，跟我老婆道歉！”战稷寒眸抬起，锋锐的朝顾兮兮睇去。
那目光，犀利得像是一把剑，直戳顾兮兮的心脏处。
战稷的口吻很强硬，冰寒，发出的是非做不可的命令，而并不是商量。
顾兮兮脸色一白：“我……”
她被战稷的眼神吓到，脚步虚浮的朝后退了退，可战稷的气场太强大，仿佛整个包厢都透着他周身的压迫感，让她无所遁形。
顾兮兮求助的朝顾齐穆看去。
顾齐穆接受到信号，笑着说：“兮兮只是一时冲动，她不是那个意思…… ”
他在替顾兮兮解释。
而他这句话一出口，就像是一把盐一样，洒在了南婉本就伤痛的心脏上。
看吧，无论发生什么事，顾齐穆第一时间想到的保护他的小女儿。
倾斜了的天秤，永远都会无条件朝顾兮兮那边倾斜。
明明是顾兮兮先对南婉不敬，说出诋毁南婉的话。
顾齐穆想的不是为南婉讨回公道，而是替顾兮兮找理由！
上一秒还在愧疚自己对南婉的亏欠，下一秒，便本能的将所有的爱都给顾兮兮，人委屈南婉。
南婉秀眉蹙了蹙，硬生生的忍下内心深处涌动上来的不适感。
战稷察觉到南婉的手心一片苍凉，他将她的手往自己手心里握了握，沉冷的嗓音继续开口。
“都是成年人，应该知道管住自己的嘴，谁也逃不掉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要么道歉，要么从这里爬出去，自己选择一样！”
战稷话落，锋锐的视线朝包厢门口看去。
顾兮兮慌张的朝他看的地方望去，只见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已经站在门口了，气势凶悍的盯着她。
很明显，这两个保镖是为了让她从这里爬出去做准备的。
就等着她的选择了。
而其中一个保镖的身侧，站着的男人，是战稷的特助严白。
他此时正用一种等待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该怎么选。
当顾兮兮看到严白的那一秒，她觉得所有的脸面都丢尽了，无地自容，尴尬难堪到了极点。
如果严白不在场，她还不会感到如此难堪。
短短的几秒内，顾兮兮内心翻涌，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她知道她父亲也救不了她。
急促的呼吸了两下之后，她垂下头，小声的说：“对不起。”
“说什么，大声点，没听见！”战稷厉声道。
顾兮兮吓得肩膀一抖，抬起头来，面对南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说那句话，是我愚蠢，请你不要跟我这样的蠢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