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稷捏着茶杯的手指,指尖微微泛白。
周身气势深沉,凌冽,俊脸更是沉得如冬日的冰湖。
严白没得到回应,感觉到办公室内骤然冷下去的低气压,他心脏绷紧,浑身透着紧张,微微颔首,默默的退出了办公室。
……
南婉去了恒婉电子厂,按照凌梵所说,看看电子厂跟以前有没有什么异样。
一进电子厂,就发现工人们匆匆忙忙,神色低沉慌张的样子,有的在工作,有的在收拾东西。
很不对劲。
南婉随便问了一个工人:“你们收拾东西去哪?下班了吗?”
那个人神色慌张,匆匆说:“工厂裁员,我得赶紧走。”
说完,不等南婉再问什么,那个人提着自己的东西,步履加快的走了。
还有好几个工人,也是提着东西,从南婉身边经过,离开了工厂。
其余在职的工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表情紧张,认真的工作着,丝毫不敢懈怠。
认真得让人看着不正常的状态。
以前她来工厂巡查的时候,那些工人们上班还能互相说说笑笑,工作氛围比较轻松。
而现在,整个工厂都充斥着紧张,压抑的气氛,让南婉觉得很奇怪。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婉找到厂长,问了原因。
厂长说:“因为出现了爆炸事件,上头整顿工厂环境,将那些懈职的工人开除,留下来的工人,也被勒令不能马虎。”
听到厂长的话,南婉这才懂了,原来是战氏集团在整顿恒婉电子厂。
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整顿是正常的。
南婉又问:“最近厂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厂长视线闪了一下,心虚的别开眼,说:“没有,除了整顿之外,还能有什么异常的事发生?”
严特助交代过,让他把紧嘴关,千万不要说他们找工人问话的事情。这件事不能外传,要是被一个人知道,他就没好果子吃。
严特助代表的是战稷的威严,厂长哪敢随便乱说?
“那好吧,打扰了,我也得回公司了。”南婉告辞,离开了恒婉电子厂。
在路边打车的时候,一辆银色的保时捷突然停在了她身边。
南婉往旁边挪了挪位置,打算远离车子,以为是自己挡了别人的路。
车窗玻璃降下来,露出一个男人帅气的脸,栗棕色短发在阳光下像是散发着金色的光辉。
平日阳光少年的脸庞,此时透着一些沧桑和阴鸷。
“战萧恒!”南婉诧异,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南婉,上来吧,我送你。”战萧恒开了口,嗓音微微沙哑。
南婉犹豫了一下,想到战稷的话,本来想拒绝的,见他双眼直直的看着自己,那么恳切的样子,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之中,甚至还带着一股她从未见过的苍凉。
看得南婉的心隐隐不安,她最终还是坐上了车。
见战萧恒一只手还绑着绷带,只用一只手开车,南婉有些担心,出口问道:“你还受着伤,怎么开车出来了?”
战萧恒似是早就想好了说词,接话:“死者家属闹得很厉害,我是直接雇佣那两个工人的人,当然有责任尽快查出事故发生的具体原因。总不能一直呆在医院。”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也没有去看南婉,视线一直目视前方。
南婉了然的点点头,战萧恒应该也是来恒婉电子厂调查的吧。
那天在医院,她亲眼见过死者家属来找战萧恒闹的场面。
事故具体原因还没有定论,战萧恒现在压力应该很大。
战萧恒将车开走,没有问她去哪,而是带她去了帝城大学。
车子在校园停车场停下。
南婉诧异:“我还要回公司上班,怎么带我来这里了?”
战萧恒替她打开车门,让她下车:“这是我们的母校,你应该很长时间都没回来过了吧,回来看看也是一种情怀。”
这里,也是他们相识,相恋的地方。
是战萧恒拥有最多美好回忆的地方。
南婉睫羽微微低垂,想了想,也是,她从这里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虽然她一直在帝城,可是她工作繁忙,还要照顾四个孩子,没有时间,也想不起来来这里转转。
没有拿到帝城大学的毕业证,她真的很遗憾。
再回母校,来这里转转,也不错。
南婉下了车,战萧恒走在前面,带着她回顾校园里的一切。
他们走在公园里的林荫小道上,微风轻轻吹过,将三角湖里面盛开的荷花香味,吹到鼻息之间,青涩的芳香。
战萧恒嗅着这味道,像是喝了酒一样,快要醉了。
他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南婉,南婉也跟着停下来,对视上他温润的眼,她有些局促:“怎么不往前走了?”
“累了,在长椅上坐一下吧。”他走到旁边的观赏椅上坐下。
南婉微微踟蹰,也走过去,坐了下来,和战萧恒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还可以坐一个人的间隙。
战萧恒看了看她,知道她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他没说什么。
视线直视前方,满池塘的荷花,荷叶簇拥着荷花,让荷花绚烂绽放,盛世美景,空气中飘荡的全是荷花的香味。
让人心旷神怡,仿佛醉在荷花酿。
“以前,我们每次约会,都喜欢坐在这里,静静的看荷花,偶尔有蜻蜓飞过,她总会让我快看,蜻蜓在点水。”战萧恒突然出口,声音沉湎,带着回忆。
以前的日子真的很青葱,也很美好。
他们谈着纯纯的恋爱,畅想着未来,规划着有彼此的人生。
只是,世事无常,太多变迁。
他们是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的?
南婉听出战萧恒话语里的伤感,她深呼吸了一下,说:“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应该往前看。你值得更好的。”
战萧恒心脏骤然一痛,呼吸发窒,他极力稳着情绪,不让南婉发现异样,他回头,看着她,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跟以前一样的摸头杀。
“是啊,我们都应该往前看,过去的终究过去了。婉婉,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那年暑假提议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