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婉太想见到战稷了,临近进门被严白拦住,不免让她多想,以为战老爷子又不想让她见战稷。
那种强烈期待,又迅速失望的落差感,让她心里惶惶然。
见南婉这么紧张,严白急忙解释道:“这是无菌病房,进去需要穿无菌服,避免把外面的细菌带进了病房。是为病人的安全考虑。”
闻言,南婉明白是自己刚才太莽撞了,急忙点头,连连说:“好,我这就去穿无菌服。”
说完,她连忙朝病房旁边的医务室走去。
她太着急见战稷了,一时之间没考虑太多,现在战稷还处于重伤阶段,伤势还没恢复完全,正是保养最关键的时间段。
要是被细菌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想想,南婉就为自己刚才的莽撞而自责。
好在,严白及时拦住了她。
南婉和严白,还有顾齐穆穿上无菌服,带上无菌帽,口罩,进了战稷的病房。
病房门口守着两个黑衣保镖,若是别人来探望战稷,保镖不会轻易放人进去。
现在保镖没有拦他们,是因为有严白带路,严白是战老爷子授权,可以自由探视战稷的。
病房里面,还有两个医生,两个护士近身守护着战稷,护士负责给战稷换打点滴的药,以及日常护理。
而两个医生在战稷病房守候,是防止意外发生,要是战稷有什么状况,他们可以随时做出决断,进行救治,以免延误最佳抢救时间。
战老爷子对战稷的保护,真是做到了细致入微,面面俱到。
两个医生本是坐在战稷的床边的,见严白带人进来,急忙站起来,汇报战稷今天的情况。
“病人打了营养针,消炎针,目前状况跟昨天差不多,没有太大变化。”
“他的伤什么时候可以好?”病房内的气氛,低沉而压抑,南婉担忧得心脏揪着,问医生战稷的情况。
她知道战稷的脑袋受了伤,所以才会导致他醒不过来,成为了植物人。
这是内在的伤,她身为战稷受伤现场的见证者,深知战稷身上还有很多皮外伤。
每一处皮外伤,都牵着皮肉渗出血,南婉光是想象到战稷当时受伤的场景,心脏就一阵紧缩,疼痛。
“外伤大概一个月内可以完全好,只是脑神经受到了损伤,神经损伤很难修复。”医生如实跟南婉说。
听着医生的话,南婉本就疼痛的心,更是一阵窒息。
战稷的脑神经受伤,这才是导致他成为植物人直接原因。
当时情况复杂,一整面墙全都倒塌下来,砸在了战稷身上,脑袋上。
当时,他身上和脑袋上就流了好多血。
南婉一想到那个场景,想到战稷昏迷前对她说的那句:以后,不互相欠。
想到那句话,她就心痛得窒息,空气稀薄如刀,每呼吸一下,就痛得刀绞一般。
南婉脸色苍白,呼吸凝滞,睫毛颤了颤,脚步僵硬缓慢的朝床边靠近。
医生正准备阻止她,严白抬手,制止了医生的行为,严白出声道:“我们先看看战总,你们先去外面忙一会儿,有情况我们随时叫你们,麻烦了。”
严白说话很客套。
两个医生相互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朝病房外面走去。
严白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病床上,躺着的是南婉好几天都没有见到的战稷。
虽然只有五天没见,可对于南婉来说,恍如隔世。
随着她的走近,战稷的样子渐渐映入她的眼帘。
战稷平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盖着薄被,从被子印出的轮廓可以看出他高大颀长的身姿。
床边放着心电图检测仪器,仪器的曲线,正常的跳动着,代表着他有生命体征。
他头上包扎着白色的纱布,纱布渗出棕色的药水,从纱布上大片的棕色就可以判断,战稷的脑袋伤的面积有多大。
平日里冰寒凌冽的男人,此时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轮廓分明的俊脸敛去了锋利的冷意,安静得让人心脏揪着疼。
他浓郁的剑眉,此时也是平静得无波无澜,眼睛闭着,菲长的睫毛盖住眼睑,让那深邃的墨眸敛去了寒光。
好看的鼻梁,依旧挺立,却没了往日的锋锐,薄唇自然的闭着,微微苍白,不似平日那般霸道,火热。
以前霸道冰寒,让人不敢靠近的男人,此时虚弱得像是随时都能断气一般脆弱。
看到战稷现在虚弱的样子,南婉心中一酸,眼眶炙热,泪水夺眶而出,连呼吸都颤抖起来:“战稷,对不起……”
她声音发颤,即使用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哭音还是倾泻而出。
除了这三个字之外,她说任何话都没有用。
千言万语,也只能说这三个字,才能代表她的愧疚之心。
要是战稷不是为了救她,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从一定程度上来讲,战老爷子说得对,是她的出现,害得战稷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战稷没有遇到她,他会活得很好,依旧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是人人望尘莫及的豪门贵胄。
他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他的四个孩子,他会在战老爷子的安排下,跟安雅萱结婚,生孩子,过着一家几口幸福快乐的一生。
到老了儿孙满堂。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老。
他还这么年轻,身体素质这么好,却躺在了重症病房之中。
南婉心痛,自责,愧疚,惋惜,恐慌。
害怕战稷一直这么睡下去。
“南婉,你别太难受,要加紧想一套照顾战稷的方案,难受没用,只有有效的行动,才能帮助战稷改变现状。”
顾齐穆站在南婉身边,听见她压抑的哭声,他出声安慰道。
他自然也看到了战稷现在的状态,往日意气风发,深沉睿智的战稷,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活死人,他也很痛心。
顾齐穆和战稷的交情很深,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他们没少合作做生意,没少一起收购别的公司。
每一次跟战稷合作,都让顾齐穆感到爽快,因为他的经商头脑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到不得不让他折服的地步。
对于战稷,他不仅只有欣赏,还有惺惺相惜之情。
“我想单独跟他待一会儿,可以吗?”南婉转过脸来,眼里含着晶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