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摘下口罩，一脸惋惜：“老人家本来就有心脏病，再加上受了刺激，我们尽力了……”
严白听完，呆愣在原地，接下来的话，他不敢问。
战稷身体狠狠一震，俊脸凌厉，紧绷，黑眸紧缩。
坐在地上的南婉，喉咙的痛意还没缓过来，听到医生的话后，急促的呼吸瞬间停滞，脑袋一边空白，睁大眼睛看着医生。
什么叫尽力了？
难道战稷的奶奶已经去世了？
医生感觉到氛围的凝重，表情沉重的说：“准备后事吧，让老人入土为安。”
说完，医生便走了。
南婉呼吸停滞了几秒，机械的朝战稷看去，他高大的身体冷硬，周身散发着低沉，阴鸷的气场。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成拳，手背上青筋突起，眼底一片晦涩，疼痛，隐忍，愤怒。
南婉呼吸颤抖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爪子揪扯，不知所措，疼痛慌乱。
护士推着医用躺床出来，战奶奶躺在床上，眼睛紧闭，苍老，知性，富有文艺气息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气色。
战稷迈开沉重的脚步上前，低沉发紧的黑眸盯着战奶奶，脸颊疼痛隐忍的触动。
“淑莲！”急救室通道，战老爷子匆匆赶到，踉跄急促的步伐跑到病床前，扑在床边，苍老的脸颊颤抖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战奶奶：“淑莲，你怎么了，我是老头子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战老爷子今天不在家，刚得到战奶奶被送往医院急救的消息，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战稷低涩的声音说：“爷爷，奶奶已经走了……”
“什么？”战老爷子瞳孔猛的一震，表情惊愕难受接受，浊白的眼里，迅速覆上一层晶莹的泪，伸出手，往战奶奶鼻间凑。
他的手颤抖着，短短的一段距离，仿佛用了半个世界那么漫长，沉重的手探到战奶奶鼻间，没有感觉到呼吸。
战老爷子身上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整个人瘫软的朝后踉跄。
“爷爷！”战稷长臂拖住他的后背，给他支撑。
战老爷子勉强站稳，呼吸急促，脸颊颤抖，看着战奶奶的睡容，苍老的手握住战奶奶的手，不停的颤抖着：“淑莲，我们结婚70年纪恋日还没过，你怎么舍得走……”
战老爷子高大的身形，一瞬间变得佝偻，弱小。
战稷站在战老爷子身后，双臂拖着他的肩膀和腰部，给他支撑的力道，以免他承受不了悲伤，身体软在地上。
他眸子赤红，沉痛的看着战奶奶，失去至亲的悲痛在他凌厉的周身散发。
南婉呼吸发窒息，无措，内疚的看着这一幕，脑袋一片空白，就连唇瓣都在发颤。
难以相信，前两天还好好的，不停的替战稷打圆场的战奶奶，怎么突然就没了？
战奶奶的遗体没有在急救通道停留太久，护士推着离开，战稷和战老爷子陪在身边，战老爷子悲痛得连站都站不稳，全靠战稷搀扶着。
他们的脚步从南婉身边经过，沉重的步伐，带着凌厉的风，刮在南婉脸上，冰冷，刺痛。
南婉的目光顺着他们的脚步看去，直到目送他们的脚步消失在她眼前。
她眼里含泪，呆滞的看着空旷的走廊。
一双皮鞋走到她身边，皮鞋以上是平整的西裤，男人的脚步停下，声音响起：“南秘书，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南婉转动僵硬的脖子，抬头朝来人看去，是严白。
她吞了吞冰冷沉重的喉，说：“我自己可以……”
发出来的声音都是嘶哑的，一说话，嗓子就扯着痛。
战稷刚才掐着她脖子的力道，绝对可以把她掐死。
她双手撑在地上，试图站起来，腿软，发麻得她又跌坐在了地上。
严白弯腰，去扶她，他手刚伸出去。
南婉双手又撑着背后的墙，艰难的站起来。
严白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说：“南秘书，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
说完，他便走了。
南婉站在原地，床腿虚软微微发颤，看着空旷沉寂的走廊。
医生刚才那句，让老人家入土为安几个字，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心脏揪痛得难以呼吸。
她扶着墙，一步一步的朝外走。
走到医院门口，看到战稷的黑色劳斯莱斯开走，救护车跟在他车子的后面。
不用想也知道，救护车里，是战奶奶的遗体，战稷和战老爷子这是要将战奶奶的遗体带回家。
南婉心里乱极了，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她拖着发软的腿，来到路边，打了车，去警察局。
在警察局里，她见到了刚刚被审讯完的徐蔷薇。
徐蔷薇双手被带着手铐，平日强势的脸上，此时惊慌，六神无主，激动又害怕。
她双手发抖的握住南婉的手，哭着说：“婉婉，你要相信妈妈，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跟战奶奶商量，让她接受你，劝劝战稷，让战稷娶你，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我们坐在沙发上聊得好好的，乐乐突然从楼梯上摔下来，我心疼，就上前去抱乐乐，再回过神来，就看到战奶奶摔倒在地上，佣人们快速打了急救，送她去医院。后来战稷回来了，佣人竟然莫名其妙的指着我，说是我跟战奶奶聊得不愉快，推搡了她一下，才导致战奶奶摔倒的，可是我真的没有推她，婉婉，你要相信我呀。”
南婉心里很沉重，她发出嘶哑的声音：“妈，你为什么会去战家老宅？”
她想孩子们了，可以去幼儿园门口接孩子们，去御景园，或者回乐佳小区，陪陪孩子们就好了，怎么会去战家老宅？
徐蔷薇眼里闪过慌乱，她着急的说：“我想孩子们了，去幼儿园门口接他们，可是战奶奶来了，老师只认战奶奶，将孩子们交给战奶奶。我上前，孩子们围绕在我身边，战奶奶知道我是孩子们的外婆，很热情，主动邀请我跟孩子们一起去她家。我想着我的确有事要跟战稷的家长谈一谈，就答应了，跟着战奶奶一起去了战家老宅。”
“可是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早知道我就不去了。”说着，徐蔷薇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