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因为顾兮兮说，她在战稷心里，只不过是个替代品。
更因为她想起来，三年前，轻耳听到过战稷说过，她长得跟一个叫顾舒的女人很像，特别是那双眼睛，跟顾舒几乎一模一样。
而现在，顾兮兮也说，她只不过是战稷眼底的替代品。
如果只是听到这句话，她不会这么难受。
心脏刺痛，是因为她看到了顾舒的照片，那清澈的气质，明眸皓齿的长相，还有那不染一丝尘埃的眼睛，真的跟她很像。
南婉有些呆在了原地，视线定定的看着墓碑上的顾舒。
顾兮兮见她被打击到了，轻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战稷从小失去父母，战爷爷有意栽培他，从小就把他交给我爸，让他跟着我爸学习经商。稷哥哥跟我姐姐顾舒的年纪差不多大，我姐姐从小也对商业有兴趣，他们两个经常在一起学习，一起交流。我爸是稷哥哥的恩师，我姐姐就是稷哥哥的师妹，他们从小到大，几乎是形影不离的。你不会明白稷哥哥对我姐姐的感情。”
怎么会不明白？青梅竹马，红颜知己，还有一起长大的陪伴，惺惺相惜的情谊。
这种感情，怕是没有人能替代得了吧。
听着顾兮兮的话，南婉心脏某处像是被挖了一块，空洞洞的疼。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她和战稷是纯粹的真爱。
一颗心满满的都是爱意，温暖又充实。
而现在，这份爱被打上了替代品的标签，那炙热的爱意，忽然就被挖走了一般疼痛，又空洞。
南婉因为心脏的难受，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顾兮兮见南婉眼睛里流露出浓墨重彩的伤心，她知道她的话打击到了南婉。
她得不到战稷，能让南婉难受，她也开心。
“本来，我姐姐和战稷是要结婚的，但是知道，天妒红颜，我姐姐在一次出海的时候，因为乘坐的船出了事故，她在那次事故中离世。为此，稷哥哥还难受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本来他已经不在军队，专心经商了，就是因为我姐姐的离开，他又回到了军队，还参加特别危险的任务，被敌人算计，受伤掉落到了一个村庄。”
顾兮兮只是说着顾舒去世的原因，还有战稷当时的表现。
可字字句句，都像是扎在南婉心间的刺，一根根让她难受，疼痛。
顾兮兮讲述的不仅是顾舒和战稷的过往，还有战稷遇见她的原因。
八年前，战稷受伤，掉落的村庄，就是她们南家村。
刚好那么巧，他掉落的地方，正好是她被关的柴房里。
这就是她和战稷的相遇。
她被南韶美算计，而战稷是因为顾舒的死而难受，用高强度的任务来麻痹自己，不小心受了伤，才会遇到她。
他们的那四个孩子也是因为这一场巧合才有的。
他们的四个孩子，是战稷满心藏着顾舒，因为她的离世而痛苦发泄的产物。
想到这里，南婉心脏便一阵抽痛。
她粗粗的呼吸了几口，强装镇定，抬眸，对顾兮兮说：“谁还没有个过往呢。”
说完，她转身离开。
顾兮兮在她身后说：“后天，就是我姐姐的忌日。”
南婉后背僵了一下，但脚步没有停。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战稷还没回来。
南婉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将近六点的时候，战稷回来了。
他一身纯手工制黑色西装，浑身透着贵族气息，迈着长腿走进来，领带打得整整齐齐，俨然的社会精英范儿。
南婉转头看着他走进来，有那么一瞬间，神情有些恍惚。
“想什么呢。”战稷低磁醇厚的嗓音响起。
南婉这才回过神来，立刻站起来，上前去，接过他脱下的西装外套，跟在他身边，跟他聊天：“今天怎么这么晚才下班？”
“公司刚起步，有几个大项目要处理。对了……”战稷深邃的视线瞥过来，盯着南婉：“你再有好的设计，可以卖给我们，我们最近缺少好的珠宝设计。”
战稷开创这家公司，就是为南婉开创的。
他亲手将南婉打造成了国内知名的珠宝设计师。
没有哪个设计师能在刚毕业没多久就名声大噪，作品供应不求的。
只有南婉。
也只有战稷有这个能力，让南婉第一个作品就成为国内炙手可热的设计师。
“啊，我最近比较懒，没有花时间在设计上。”南婉抱歉的垂了垂眉睫。
她将战稷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户口本，低垂着视线，掩盖着内心沉闷的难受。
“没事，没有催你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一声，有作品记得跟我说。”战稷看她有点小失落，以为她是在自愧自己没有做出设计来。
言语之间，还在安慰她。
南婉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转过身来，看着已经坐在沙发上的战稷，一口气说完：“我今天回南家村拿了户口本，明天是工作日，民政局会上班，你明天能空出两个小时，去把证领了吗？”
在等待战稷的这几个小时里，南婉想了很多，不是不介意顾兮兮刚才说的那些话。
只是，经历了这么多，她更懂得珍惜。
都已经三十岁了，再也不像刚满二十岁那般冲动，幼稚。
遇事，她更能读透自己的心，真真去理解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和战稷的爱情，可谓算得上是轰轰烈烈，经历过生死。
比起失去战稷，她更想去包容，去放下过去……
如她对顾兮兮所说的那样，谁还没有个过去呢？
战稷抬眼，深邃漆黑的眼眸，有润泽流过，明显惊喜。
可喉间发出来的，却是一个淡定的单音节：“嗯。”
南婉不乐意了，她都说要跟他领证了，他却反应平平，是没有那么开心吗？
“如果你没有时间的话，那可以不去。”南婉心里本来就不太舒坦，又得到战稷如此平淡的反应。
她心里的不舒服立马就涌动起来，耍起了小脾气。
她说完，转身就走，往楼上去。
战稷云里雾里，明明说得好好的，她怎么忽然就生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