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霖渊道:“曾祖母这个提议的确很有建设性,一旦落实,对于国民都是天大的好处,只是……”
他蹙眉道:“此事并非我北境一地的事情,沿途经过的城镇,乡村无数,就怕会遭到当地的阻拦。”
他看了陆忍冬一眼:“而且,此事须得上报,就怕陛下不会同意。”
镇北公冷哼:“那老小子,一心享乐,恨不能将天底下所有的钱财珍宝都收入囊中,想要让他从国库里出钱,无异于是放血,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陆忍冬没见过皇帝,甚至就连当初的秦王,她也没有见过,是以并不清楚当今皇帝的秉性。
但好大儿都这么说,那定是错不了的。
她轻轻敲击着桌面,淡淡道:“如此说来,这个皇帝昏聩无能,还贪图享乐?”
这些话要是被外面的人听到,定会吓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就连萧霖渊,都忍不住朝着外面看了看。
镇北公睨他一眼:“修仙之人耳清目明,周围有没有人埋伏,一听便知。”
萧霖渊:“……”
好了好了,知道祖父您如今已经正式踏入修仙之途了,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陆忍冬正要继续刚刚的话题,却听云顶阁外响起了欢快的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萧丹鸣笑的像个二百五:“曾祖母,我成了!我感受到您说的灵气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可以修仙了!”
“我也是修仙者了!”
“我也能飞升了!”
萧霖渊:“?!!”
不儿,这对吗?
他这个大哥都没有修仙,向来被他看不上的老三,就修上了?
那日后她这个大哥,还有什么威严可谈?
萧霖渊不想承认,但不能不承认,这一刻他的心态彻底崩了。
祖父修仙他羡慕,但并不嫉妒,也不会产生任何不好的情绪。
但老三这个二五仔也修仙了,对他的打击无异于一只蚂蚁轻易击垮了大象!
更让他难受的是,曾祖母给了老三一张空间符,还承诺待到老三可以熟练地运用灵力了,便教他如何使用飞剑符。
那是曾祖父同款的符纸和技能,虽然曾祖母说起来轻描淡写,可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那却是做梦都想得到的法宝!
得到了符纸的萧丹鸣乐得像只傻狗,待到问清楚了用法,并在太奶的指点下成功将钱袋子扔进了空间府里,他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宛如找到了举世无双的玩具,丝毫不关心太奶他们几个为何大半夜还聚在冬至阁议事,乐颠颠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的珐琅壶,装进去。
出门在外难免有露宿荒郊野岭的时候,被子枕头褥子,装进去。
在外面吃饭还得蹲着,怪不方便的,桌子凳子,统统装进去!
这可太有意思了!
至于飞剑符,他暂时还不会用,不搞。
陆忍冬没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也没去看萧霖渊难看的脸色,继续说起挖早水渠的问题。
“有时候办事,不能太过直来直去,投其所好也是不错的方法,不是吗?”
“若是那小皇帝不上当……”
她微微一笑:“我不介意亲自找他谈谈,问问他为何要拒绝如此有利于民生的提议?”
至于为何不直接去找皇帝……
她毕竟不是少女陆忍冬,而是萧家的老祖陆忍冬。
后代自有人才出,若是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大包大揽,后辈就无法成长起来。
放眼修仙界的大宗门,老祖都是坐镇山门的镇山之宝,只有面临灭山的危险,或者是灭世之危的时候,才会出来拯救世界。
所以,她并不想直接插手,只兜底坐镇。
镇北公越发矍铄的眸子里闪过了精光:“不愧是娘亲,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祖孙二人离开了冬至阁。
一路上,萧霖渊都沉默不语,本就严肃的面容,如今更是仿佛染上了风霜。
镇北公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不住,提点道:“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让你曾祖母满意。”
顿了顿,他道:“娶妻不贤毁三代,这是先人总结出来的血泪教训。远的不说,便是你爹,也够给你敲响警钟了。”
“你好好想想吧。”
其实这段时间,萧霖渊已经在尽力避开姚水仙了。
可二人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他又不是什么狼心狗肺的渣男,怎么可能那么轻易便忘却?
若是日后姚水仙想要请他帮忙,只要不是事关镇北公府,他是肯定会答应的。
正想着,修竹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欲言又止。
萧霖渊瞬间便猜到:“水仙想找我?”
修竹点点头:“魏少夫人说有人要害她,求您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帮帮她。”
萧霖渊捏了捏眉心。
萧霖渊蹙眉:“将给你传信的人发卖掉。”
修竹应了一声,转身去办了。
第二日,陆忍冬正要去膳堂用膳。
刚走到膳堂门口,一只小手便从旁边是伸出,抓住了她的裙角。
她低头看去,只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蓄满了眼泪,嘴巴撅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陆忍冬沉默一瞬:“你谁?”
眼前的小不点儿看起来六七岁的模样,长得眉清目秀的,像个粉面团子。
但,她十分确信没见过她。
小团子委屈巴巴:“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陆忍冬惊讶:“是你啊?”
这是她当初从乞丐堆里救出来的女孩儿,因为孩子太小了,她担心府衙的人照顾不周,就将她带回了镇北公府,交代管家找人照顾好她。
至于她本人……她不是修炼就是修炼,早已经将这孩子抛到了脑后。
“咳……”
她摸摸小团子的头,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最近太忙了,你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小团子将眼泪憋了回去:“这里很好,我很喜欢,就是很想姐姐。”
陆忍冬突然想起,她当初之所以把这孩子带回来,除了是这孩子足够主动大胆、也足够可怜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让她想起了稚奴。
她离开大周的时候,稚奴不过十岁,虽然比这孩子大一些,却也还是个需要人保护的稚童。
她心头柔软了下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家住哪里吗?”
小团子道:“我叫王月娇,家住王家村。”
陆忍冬无语一瞬。
放眼大周,王家村的数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几乎每个州府都会有好几个王家村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