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安早在看到那鬼影的时候,就“嗷”的一声晕了过去。
姚水仙想跑,却抱不动虽然瘦了下来但还是死沉死沉的儿子,只能哆哆嗦嗦地挡在儿子面前:“你……你不要过来!”
鬼影不搭理她,继续往上爬。
一面爬,一面发出幽怨的声音:“姚水仙……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姚水仙一愣。
虽然魏大少已经死了好几年,她快要忘光了他的样貌和声音了,但……他的声音是这样的吗?
疑惑只在一瞬间,很快她就没心思胡思乱想了。
因为那鬼影在爬出了水面之后,竟是……飞了起来!
是真的飞了起来!
它悬浮于半空之中,长长的衣摆挡住了两只脚。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的身体四周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可以借用的工具。
也就是说,它是实实在在地在飞。
人为的装神弄鬼,根本达不到这个程度。
这不是鬼是什么?
姚水仙瞳孔猛缩,彻底害怕了:“夫君,你放过我吧,我……我也是被逼无奈的!”
不远处的阴影里,萧霖渊眸光剧震。
萧明珠将手伸到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大哥,不要打草惊蛇哦。”
萧霖渊:“……”
强忍住内心的震撼,他继续看着眼前的一幕。
半空中的“鬼”根本没有要放过姚水仙的意思,唰地一下伸出了鬼爪。
鬼爪森森,长长的尖锐爪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寒芒。
姚水仙差点儿被吓晕过去,却到底是没有晕。
眼见对方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意思,她怒了,开始口不择言:“我杀了你又如何?难道你不该杀吗?”
“我爹是镇北公的救命恩人,我从小与镇北公府的世子爷一起长大,说是镇北公府的半个小姐也不为过。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背叛我!?”
“你找了那么多女人来恶心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然敢打我!?”
想到那些年的经历,她越说越气,竟是暂时忘记了对鬼怪的恐惧,歇斯底里道:“你还想让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取代我儿子的位子,你若不死,我的安儿不知道还要受多少委屈!”
鬼影顿了顿,没有争辩什么,只是重复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说话间,冰冷的鬼爪已经摸上了姚水仙的脖子。
姚水仙尖叫一声:“不要!饶了我!”
她猛烈挣扎,手无意间划上了鬼爪。
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上就落下了几道血痕。
姚水仙的恐惧终于具现化了。
她再也承受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杀你,也不该杀了你的外室和孩子。不过,我那也是为了你好啊,那个外室所生的孽种,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而是她和车夫所生,我只是在为你清理门户。”
鬼影……
鬼个屁影。
萧丹鸣装不下去了,没忍住扯下头上的假发:“你们家这些破事儿,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姚水仙的惶恐瞬间僵住。
她意识到了什么,顾不得去想萧丹鸣为何能飘在半空中,慌忙四下环顾,果然很快,就在不远处的阴影立刻发现了萧霖渊。
隔着夜幕,她也能看清萧霖渊眼神里满是失望。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转身就走。
“阿渊!”姚水仙想要去追,却被魏子安的脚绊了一下。
她重重摔在了地上,疼的面无血色。
如果是以前,萧霖渊知道她磕了碰了,定会心疼的上前嘘寒问暖。
可这一次,他脚下没有任何停顿,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姚水仙口中喃喃:“完了……完了……”
她知道,自己再无翻身的机会。
她的确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萧霖渊虽然对她有滤镜,也因为这份滤镜而给了她一些便利,却并不允许手底下的人做违法乱纪的事。
魏家的事情在暴露之前,他并不知内情。
当初之所以派人调查,无非是想要在账面上查出点东西。
毕竟,但凡是做生意的,就没几个账面是禁得起查的。
谁能料到,魏家的人胆大包天,仗着有镇北公府撑腰,不但是敢在账面上弄虚作假,甚至还敢要人命?
而这些“为家的人”里,就包括了姚水仙。
走出去很远后,他猛地停住了脚步:“修竹。”
修竹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世子爷和魏少夫人的羁绊。
两人是青梅竹马,但魏少夫人对世子也来说,不仅仅是青梅竹马。
先前误以为魏少夫人是他的救命恩人的时候,世子爷是真的把魏少夫人当成了精神支柱。
谁让这偌大的镇北公府,无一人能与世子交心呢?
镇北公虽疼爱这个长孙,但更多的是委以重任,爷孙间的温情,那是没有的。
老爷是个混不吝,为了个女人跟全家作对,对几个孩子也没好脸色。
尤其是世子爷这个长子,老爷更是不喜到了极点。
在老爷看来,这个长子冷心冷情,根本不配做镇北公府的世子。
就算镇北公要越过他去立下一代,那也应该立他最心爱的、从小妾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
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这种想法就是在想屁吃,所以根本不敢闹到镇北公面前去,只敢在世子爷面前呈当父亲的威风,每次都将世子爷骂的体无完肤,似乎在他眼中,世子爷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夫人早逝,底下的几个弟弟妹妹又年龄太小,和世子爷没有共同话题。
就只有年龄相仿的姚水仙日日陪伴,开解。
即便没有那层救命恩人的滤镜,魏少夫人也是世子爷年少时光里的一抹光。
只是世事无常。
谁能想到,当初的白月光,会被染黑成这副模样。
修竹不是什么圣父,他并不心疼因为醉酒打人和养外室而被杀的魏大少。
但,连外面的女人和孩子都杀,就无法用“自保”这套说辞来解释了。
这年代的女人,但凡能够选择的话,谁又愿意做外室?
她自己就是女人,却对另一个女人伸出了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