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菜瘦肉粥。”
苏璃将热气腾腾的粥放在桌子上：“厨房里还有其他菜，不过我觉得这么晚，吃正餐不太好，如果你不爱吃这个，我让唐管家再去做点别的。”
顾夜白站在她旁边，没看粥，而是看着苏璃的侧脸，眼神变得有些柔软。
苏璃将勺子摆好：“有点烫，你慢点吃，我给你倒杯水……”
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
男人目光深邃漆黑，正在凝视着她。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碰撞在了半空。
苏璃一愣，还未说完的话，就全部被堵了回去，睁着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疲惫的缘故，他的眼神没有平时的冷硬，只是很深邃，像黑洞一样。
苏璃呼吸一下子有些乱，忙不迭的把目光从顾夜白的脸上移开：“我去给你倒水。”
说完，匆匆越过他。
顾夜白这时候才猛地回过神，眨了眨眼，眼底微微升起一分暖意，坐到沙发上，拿起勺子，垂着眼帘，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他其实也在思考，他对这个女人，究竟抱的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他很清楚，他对她是不同的，可哪里不同，又无法说清。
朋友？似乎不是那种十几年的交情。
亲人？也远不是那种自然而亲密的感觉。
只是觉得，她在这里的日子，让人觉得珍惜。
顾夜白的吃相优雅间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书房很安静。
苏璃把水放在顾夜白旁边，就在他对面坐下来了，现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就抬起眼帘，偷偷瞧着面前的男子。
男人身上已经换了一套睡衣，露出漂亮精致的锁骨，因为在吃饭，所以刚刚将袖口卷起来了，看上去优雅随性。
她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觉得神明也不过如此。
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微微有些酸涩，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顾夜白为什么要生的这么完美呢？
丑一点，矮一点，胖一点，或者多些其他缺点，也好。
至少那样，会让人觉得，他是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她摇摇头，将脑中莫名其妙的想法甩掉，问道：“今天的药吃过了吗？”
“嗯。医生也检查了一遍。”
“……身体，没事吧？”她垂看了眼他受伤的位置。
顾夜白微微颔首，算是回答。
见他一口一口喝着粥，苏璃斟酌了下，正想说什么，睡衣口袋里的手机乍然响起，她拿出来看了眼，有些意外。
居然是楚天歌，他怎么这个时间给自己打电话。
“我接个电话。”和他说了一声，她起身走到一边，接通电话。
“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睡不着，就想给你打个电话呗，本来准备响2声，你要不接我就挂了，没想到你接的这么快。”楚天歌低低的笑声从那边传来，还有几分得意的感觉。
她不就接了他的电话，有什么好得意的？
苏璃觉得好笑：“你就不怕我已经睡了，被你吵醒后，和你发脾气？”
“所以我刚不是说，就2声，你要不接我就挂电话，不过我猜着你肯定没睡。”
“你就贫吧，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下周的约定没忘吧？”
“没有，一定赴约，好了吧？”苏璃简直要叹气了，就为这点事，还专门给她打个电话，好像她是那种很容易放人鸽子的人似的。
“我不是怕你忘了嘛。”楚天歌低笑：“那行，你早点休息，别熬太晚。”
楚天歌说着，停顿一下。
苏璃听出他话没有说完，握着手机，没有挂断。
“其实，我只是来和你说声晚安的。”楚天歌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晚安，苏璃。”
“晚安。”
听到这句话，苏璃忍不住笑出了声，唇角带着一抹笑意，挂断了电话。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大学时，住在宿舍里，常常看到对床的室友跟男朋友半夜打电话，只为了说一句“晚安”。
那时候，她觉得这种行为真是犯傻，简直毫无意义，不明白为什么成绩优异，办事牢靠的舍友会有这种傻瓜行为。
不过，随着年龄增长，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
只是……
楚天歌这么说的意思，是想要和她发展下去的意思吗？
苏璃的脑海里，全是大学时的场景，根本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某人，因为她失笑出声时，投过去的清冷的视线。
看来，这个女人对楚天歌真的满意。
所以，他们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吗？或者说，已经到打算结婚的地步了？
顾夜白握着勺子的手微微绷紧了些，碗里泛着热气的粥，忽然没了滋味。
他重重放下勺子，在这样静谧的环境里，显得特别刺耳。
声响惊到了苏璃，她回神，转头，就见到顾夜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表情冷冷的，面部线条紧绷，整个人像夹了风霜似的，特别渗人。
苏璃怔了下，不明白他怎么了。
他看也没看苏璃一眼，往书房外走，步子很大，连背影都是冷硬的。
苏璃微微皱眉，难道她又惹到他了？还是粥没做好？不合他胃口了？为什么一下子脸色这么难看？
他的模样太吓人，苏璃也不敢问，怕他又伤到自己，赶紧跟出去。
这个男人一直阴晴不定，谁都看不透他。
她很小心的观察顾夜白，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他走的虽然快，但还是能看出来，伤还是挺严重的，步子很沉。
直到，走到他卧室的门口，才停下。
苏璃跟着停下脚步，见男人推开门，她稍稍迟疑了下，还是什么都没说，等他进去，就打算离开。
没想到……
“苏璃！”
顾夜白忽然转身，目光沉沉的落在她身上，两个字咬的很重。
这下，苏璃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男人生气的原因就是她。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做啊？
她的身子微微绷紧，不解的看他：“怎么了？”
“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全当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