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不知怎么得，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浓浓的危机感，让她的汗毛几乎都要立起来了。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让她惊悚，却找不到原因。
“我让祁臣去办这件事，然后，他通过一些渠道，将一个女孩儿送到了我面前，那个女孩儿，就是你。”他沉声说。
有那么一瞬间，苏璃觉得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大脑一片空白。
顾夜白，刚刚说什么？
他说，他找的那个代孕母亲，就是她？
苏璃心底猛地一荡，心里一下子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各种滋味都有。
她猛地站起来，扬手……
“怎么不扇下来？”顾夜白抬眼看她。
女人的手高高扬起，却一直都没有落下来。
好久，苏璃收回手，缓缓坐下，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失了力气。
“你早就知道了？”她失神问。
她做梦也没想到，顾夜白今天要说话的，竟然这么惊悚，这么不可思议。
所以说，她就是顾晨的母亲？
她一直苦苦寻觅的孩子，就是顾晨？
“你来这里的第二天就知道了。”顾夜白也不隐瞒。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掀目看他，连声音都是空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那个女孩儿……”
“DNA检测就在我的房间里，你想看的话，我去拿给你。”顾夜白深目看她，眸色复杂：“刚不是想扇我吗？为什么不扇下来？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的话……”
“我有什么资格扇你呢？”苏璃目光对着桌子，但她觉得自己看的并不是桌子，而是别的什么东西：“是我同意的，你给我钱，我为你生孩子，你没有错，我为什么要扇你呢……”
她喃喃自语，这话与其是说给顾夜白听的，不如是说给自己的。
“当时，之所以让我吃那种药，也是不想我记住你的脸，对吧？”苏璃放在腿上的手，收紧了些，直到现在，她都觉得顾夜白嘴里这件事是多么荒唐可笑。
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可是，DNA检测，做不了假……
顾夜白薄唇抿了抿，才道：“对，如果你有怨气的话，不用憋着，尽管向我发。”
“我能有什么怨气……你做的是对的，我全能理解。”
对，她都能理解，换她是顾夜白，她也会这么做，为了减少麻烦。
“我后来一直找不到姜珊，也是你们做的吗？”她又问。
“不是。”顾夜白摇头，目光深深：“这也是我今天要和你说的，最重要的事。”
苏璃一懵，还有什么比她是顾晨的生母，更重要的事？
“祁臣找上的人，不是姜珊，而是陈依依。”他一字一顿。
要说刚刚的消息，只是让苏璃大脑一片空白，顾夜白现在说的这句话，直接就让她大脑炸开了！
“陈依依？”好半天，她才不可置信的重复这个名字。
顾夜白嘴唇紧抿：“这件事是祁臣办的，我一直没有去太多了解，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通过关系，找到的人是陈依依，然后陈依依通过一个叫姜珊的女人，才将你介绍过来，当时走我账户的钱，也不是50万，而是一百五十万。”
苏璃愣了许久，嗤笑一声：“也就是说，陈依依通过姜珊，将我卖掉，事成之后，她让姜珊给了我50万，剩下的钱，就被她和姜珊分了，这样吗？”
“姜珊用她分到的钱，去了国外深造，现在在国外的一家设计公司工作。”
苏璃笑出了声，是嘲笑，嘲笑自己。
她怎么就没想到，若不是知情人，谁会知道她当时居然需要那么一大笔钱，又怎么会这么巧，在她最需要钱的时候，将门路送到她面前，而且不多不少，正好够付清陈美玲的手术费。
苏璃笑的越来越放肆，只是那笑声，支离破碎，让人心疼。
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是皆大欢喜呢。
陈依依有钱过她喜欢的奢侈生活，姜珊用这笔钱出国深造，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她也有钱，付清陈美玲的手术费……
真好啊……
大家都真好啊……
苏璃笑着笑着，这笑声，就变成了哭声。
这么多年，她虽然和陈依依一直不对付，但从没想过，那个人会坏到这种地步，坏到将她卖了，她苏璃还帮她数钱的地步。
苏璃捂住嘴。
她一直在陈依依面前说，她陷害她这么多年，却没哪次真正意义的成功过，现在想来，她对陈依依说这句话的时候，对方心里其实已经把她嘲笑死了吧？
陈依依早成功了，而且是大成功！
只有她苏璃看不清自己，自以为是，活脱脱的像个小丑。
“你先出去吧，我想安静一下。”她勉强站起身，往卫生间走。
如果现在陈依依在她面前，她毫不怀疑的相信，她会活生生撕了陈依依。
将她卖了不说，反手还借着这件事，将她赶出学校，声名狼藉……
没走两步，一只大掌从身后伸出，一扯，就把她拽了回来，倒进他怀里。
“你放开我！”苏璃情绪失控，拼命挣扎，怎么也摆脱不了他的牵制，眼眶的泪水更加汹涌的流出来。
她胸口闷的透不过气，所有人都是赢家，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千夫所指，下场凄凉。陈依依却用她的血换来的钱，肆意享受，对她恶语相向，毁她一生。
这世界上，还有比她苏璃更蠢的女人吗？
“顾夜白，你放开我！你和陈依依有什么区别！”他早就知道她是顾晨的母亲，却一直不说，觉得将她骗的昏头转向的模样很好玩吗？
她声音哽咽，捏着拳头胡乱打在他身上。
顾夜白一动不动，任由她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停下来，靠在他肩膀上，眼泪默默往下流。
顾夜白抱着她，抱得很紧，透过她微微颤抖的身子，能清晰的感觉到怀中女人的难过和痛苦。
顾夜白眉心紧缩，看她流泪的样子，胸口也泛着疼。
他的大掌在她背上缓缓摩挲着，好久，才沉沉的开口：“抱歉。”